第61章 美人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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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河的河水漆黑如墨,水麵漂浮著點點幽火,映得魔界的夜空愈發詭異。
    舒月站在河邊的黑石灘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食指上的寒魄戒,戒身的上古魔紋在幽火下泛著冷光。
    她眉頭緊鎖,心裏翻來覆去都是同一個念頭——要如何才能讓赤炎金猊獸心甘情願地獻出妖丹?那妖獸桀驁上古,被封印在赤銅盤裏千年,怨氣比她身上的魔氣還要重,尋常手段絕不可能讓它屈服。
    身後傳來輕緩的腳步聲,拂月的身影從暗影裏走出來,她穿著一身黑紅相間的魔袍,看到舒月這副心事重重的模樣,急忙走上前:“你這幾日都魂不守舍的,莫不是有什麽心事?”
    舒月的目光掃過拂月,在這人心叵測的魔界,拂月是唯一真心待她、事事為她著想的朋友。
    她輕歎一聲,終於開口:“你可知赤炎金猊獸?”
    拂月聞言,臉上掠過一絲不耐,她向來對這些上古妖獸沒什麽興趣,卻還是耐著性子答道:“知道啊,上古時期為禍四方,後來被大能封印在赤炎山的赤銅盤裏,鎮壓了上千年了。”
    舒月眼中瞬間燃起光亮,喜出望外:“那你可知它身上有什麽致命的弱點?或者……它有沒有什麽特別牽掛的東西?”
    拂月望著毫無波瀾的鬼河,指尖撥弄著垂在肩頭的發辮,慢悠悠地說:“它有個兒子,據說當年金猊獸被封印前,偷偷把幼子送到了妖界,隻是那小妖獸藏得極好,這麽多年,沒人知道它長什麽樣子,也沒人見過它的真身。”
    舒月急忙扯了扯拂月的衣袖,語氣裏帶著急切:“你一定還知道些別的,快告訴我。”
    拂月歪著頭想了想,忽然笑了:“還有個挺有意思的傳聞,說那赤炎金猊獸雖為上古妖獸,卻偏偏喜歡吃人間的冰糖葫蘆,而且每次吃都要吃八串才夠,少一串都不行。”
    她話音剛落,就察覺到舒月的神色不對,當即收斂了笑意,“你問這些做什麽?莫不是想去招惹那金猊獸?需要我幫忙嗎?”
    她生性好鬥,一想到能對上上古妖獸,就忍不住躍躍欲試。
    舒月看著她這副模樣,心裏一陣暖意,卻還是搖了搖頭:“不用了。”
    她要做的事,若是被魔君知曉,必定會惹他震怒,她不想把唯一的朋友牽扯進來,平白惹禍上身。
    拂月還想再說些什麽,舒月卻已經轉身離去,紅裙在夜色裏劃出一道決絕的弧線。
    夜色漸濃,一輪銀月悄然爬上中天,清輝灑在天水宅的庭院裏,將青石板路照得透亮。
    刑天陪著陳若安坐在石桌旁賞月,晚風輕拂,帶著淡淡的花香。
    他抬手,指尖朝著月亮的方向虛虛一探,空蕩蕩的掌心什麽都沒接住,忍不住好奇地問:“月亮到底長什麽樣?”
    陳若安扭頭看了他一眼,心裏微微一酸。
    他目不能視,這世間萬千風景,他都隻能靠想象。
    她仰頭望著天空,聲音溫柔得像月光:“月亮有好多種樣子呢。弦月的時候,像一把彎彎的弓,掛在天上;到了滿月,就圓滾滾的,像一塊透亮的銀盤,映得整個夜空都亮堂堂的。不管是哪種樣子,都透著一股說不出的神秘。”
    刑天聽著她的描述,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原來月亮是這般模樣。
    陳若安的目光落在他臉上,他的側臉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柔和,可她總覺得,他心裏藏著無數秘密,那些秘密像一層薄霧,讓他看起來近在咫尺,卻又遙不可及。
    她輕聲說:“你以後要是有什麽心事,不方便跟我說的話,就跟月亮說吧,月亮會替你保密的。”
    刑天的喉結動了動,似乎笑了笑,聲音低沉而溫柔:“好。”
    石桌上放著一盤剛煮好的鵪鶉蛋,熱氣騰騰的,還冒著淡淡的香氣。
    刑天伸出手,摸索著拿起一個,笨拙卻認真地剝了起來。他的指尖有些粗糙,時不時就會剝破蛋白,好不容易剝完一個,還殘留著幾片碎殼。
    他把鵪鶉蛋遞到陳若安的嘴前,動作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陳若安低頭一看,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她不動聲色地伸手接過,把殘留的碎殼仔細剝幹淨,然後一口吃了下去,眼睛彎成了月牙:“真好吃,這是我吃過最美味的鵪鶉蛋。”
    刑天的嘴角瞬間上揚,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眼底的空洞似乎都亮了幾分。
    陳若安吃完,拿起盤子裏的鵪鶉蛋,一個個認真地剝了起來。
    她的指尖纖細靈巧,很快就把整盤鵪鶉蛋都剝好了,雪白的蛋白在月光下透著瑩潤的光。
    她拿起一個,遞到刑天的嘴前,聲音帶著幾分嬌嗔:“張嘴。”
    刑天乖乖地張大嘴巴,她把鵪鶉蛋輕輕送了進去。
    軟糯的蛋白在口中化開,帶著淡淡的鹹味,刑天吃完,下意識地又張開了嘴。
    陳若安笑著,又拿起一個送進他嘴裏,一個接一個,他吃得無比享受,嘴角的笑意就沒斷過。
    其實他心裏清楚,她待他一片真心,從來都不在意他是個瞎子,這份心意,比世間任何美味都要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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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界的妖市熱鬧非凡,叫賣聲、討價還價聲此起彼伏,各種奇形怪狀的妖獸穿梭其中,魚龍混雜。
    舒月穿著一身繡著暗紋的粉色長裙,在集市上漫無目的地走著,臉上的魔紋早已被她用魔氣隱匿,看起來和凡間的女子沒什麽兩樣。
    她生得冰肌玉骨,天生麗質,裙擺隨著腳步輕輕搖曳,在喧鬧的集市裏,像一幅動人的畫卷,引得不少妖怪頻頻側目,可她卻毫無興致,隻是眉頭緊鎖,心裏盤算著如何找到赤炎金猊獸的幼子。
    她在妖市轉了好幾圈,始終沒找到任何線索。
    就在她心煩意亂時,突然想起妖界的妖怪大多爭強好鬥,那金猊獸的兒子身為上古妖獸的後裔,想必也繼承了這份脾性,最有可能待在兵器鋪裏,打造一件屬於自己的趁手兵器。
    想到這裏,舒月心中有了計較。
    她在街口找了個位置,擺起了一個冰糖葫蘆攤,木架上插滿了紅彤彤的冰糖葫蘆,裹著晶瑩的糖衣,在陽光下格外誘人。
    她倚在木架旁,時不時抬頭望向對麵的兵器鋪,眉目傳情,一顰一笑都牽動人心。
    兵器鋪裏,一位鐵匠正敲打著手中的生鐵,“叮叮當當”的聲響不絕於耳。他穿著粗布短褂,看起來眉清目秀,身材瘦小,可手中的鐵錘落下時,卻帶著千鈞之力,一塊堅硬的生鐵在他手下,很快就被敲打成了想要的形狀。
    舒月暗中觀察了許久,心中已有了定論。
    這妖怪看似普通,力氣卻大得驚人,而且身上隱隱透著一股與金猊獸相似的火屬性妖氣,想必就是她要找的允燦。
    她決定用美人計接近他,時不時對著他拋個媚眼,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眼神裏的溫柔幾乎要溢出來。
    允燦終於放下了手中的錘子,目光落在舒月身上,再也移不開了。
    他癡癡地看了半晌,終於忍不住,放下鐵錘就朝著對麵的攤位走了過來。
    他望著木架上的冰糖葫蘆,口水直流,目光卻始終黏在舒月身上,色眯眯的。
    走到攤位前,他一把抓住舒月的手,在她柔弱無骨的手背上摸了又摸,語氣輕佻:“姑娘生得真好看。”
    舒月故作嬌羞地把手收了回去,嗔怪道:“臭男人,毛手毛腳的。”
    聲音軟糯,帶著一絲嬌憨。
    允燦見狀,心裏更是癢癢的,卻也知道在美人麵前不能失了風度,隻好壓下心中的欲望,想著來日方長,這姑娘遲早是他的。
    他隨手丟出一袋白銀,出手十分闊綽:“這些,夠買你所有的冰糖葫蘆了吧。”
    他拿起一串冰糖葫蘆,迫不及待地吃了起來。
    一串接一串,不多不少,正好吃了八串。
    隨著冰糖葫蘆入腹,他身上的妖氣再也壓製不住,源源不斷地溢了出來,他自己卻渾然不覺。
    舒月看在眼裏,心中冷笑,已然確定他就是赤炎金猊獸的兒子。
    “姑娘芳名?家住哪裏?成親了嗎?”允燦吃完,急切地追問著,眼神裏滿是期待。
    舒月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像結了冰一樣,那眼神仿佛在說,再廢話,就把你的舌頭割了。
    允燦吃了閉門羹,討了個沒趣,隻好悻悻地轉身回了兵器鋪,拿起鐵錘,繼續敲打生鐵,隻是目光還是忍不住往舒月的方向瞟。
    舒月在一旁冷眼旁觀,等待著最佳時機。
    她指尖微動,一縷魔氣悄無聲息地飄進兵器鋪,鑽入允燦身旁一把生鏽的鐵劍中。那鐵劍瞬間被魔氣浸染,鏽跡褪去,變得鋒利無比,劍身泛著幽幽的寒光,仿佛能開天辟地。
    舒月目光一寒,魔爪隔空一揮,那把鐵劍突然飛起,朝著允燦的手臂狠狠劃去。“嗤啦”一聲,鮮血瞬間湧出,允燦的手臂皮開肉綻,疼得他悶哼一聲,手中的鐵錘“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舒月迅速拿出之前從李行樂體內取出的陰靈草,掌心魔力四溢,將陰靈草撕碎,化成墨綠色的毒液,裝進隨身攜帶的小瓶子裏。
    她收起魔氣,換上一副擔憂的神色,快步走了過去:“公子,你沒事吧?”
    “讓我看看你的傷口。”她說著,作勢就要把瓶子裏的毒液倒在他的傷口上。
    允燦下意識地抓住她的手腕,眉頭緊鎖,總覺得哪裏不對勁,這女人的眼神,剛才明明不是這樣的。
    “我不會害你的。”舒月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眼神純淨得像一汪清泉。
    允燦看著她這副模樣,心中的疑慮瞬間消散,徹底相信了她。
    他鬆開手,任由她動作。
    舒月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明目張膽地把毒液倒在了他的傷口上。
    毒液剛一接觸傷口,表麵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了,可允燦卻覺得疼痛非但沒有減輕,反而越來越烈,像有無數隻蟲子在啃噬他的骨頭。
    他渾身抽搐,臉色慘白,很快就被毒氣攻心,眼前一黑,重重地暈了過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舒月看著他奄奄一息的樣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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