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像小蘋果？太小了吧，海棠果？”
    兩人討論了會兒，到底沒敢去摘。
    在這樣的一個街頭，就這樣慢慢地逛著，可以這樣相互交談著，薑遇覺得好開心，好幸福，兩人跟著導航，又走回了古城，昨天下午兩人隻是逛了一個街區。
    今天走的這個街區又同昨天不一樣，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是上午的關係，這條街上沒有多少人。
    邊上有商店在賣衣服，很具有民族特色的衣服，各種紗的，亮晶晶的。
    有小孩子的衣服，從帽子到裙子配成一套的，陳愛男上前摸了又摸，“這個買套回去給晶晶吧。”
    晶晶是薑遇大姨的小孫女，剛八歲上一年級。
    薑遇覺得自己瘋了，現在連大姨的小孫女的醋也吃。
    剛剛的幸福和開心蕩然無存。
    她覺得在陳愛男的眼裏，自己可能是排老後老後了，陳愛男念著薑逸楠，念著曾經逼著她嫁人的外婆，也會念著雖然不喜歡但育有兩個孩子的薑如海，還有舅舅，姨媽，現在念著大姨的小孫女。
    小時候，陳愛男也是會給薑遇買衣服鞋子的，薑遇因為在憋氣與薑逸楠鬥法，隻要是陳愛男買的就說不好看、不喜歡，成天穿校服。
    初中之後，陳愛男就沒再給薑遇買過任何衣服鞋子了，薑遇成天就穿校服。
    那時候生活還是貧困的，陳愛男與薑如海去溫州市區那邊務工。
    薑遇就住校，她是初二來的月經，盡管她早就從書本上學到過青春期這一課，但是真的來的時候，她還是驚慌失措的。
    好不容易的個周末的時候，陳愛男在家，薑遇數度開口想問陳愛男，但是一直沒問出口。
    時間就這樣錯過了，薑遇後來再也沒有開口同陳愛男就這個話題進行過溝通。
    她自己看書，自己省著錢買衛生巾，漏了自己偷偷洗。
    一個犯倔犯傻，一個覺得女兒獨立能幹。
    所以現在的薑遇，縱使生氣，這些氣也一如過去那麽多年來一樣，憋著氣，假裝淡定地看著陳愛男買衣服，甚至在陳愛男問她意見的時候，她若無其事地給著意見，其實感覺內心的小人在咬著牙齒。
    對，她就是小心眼。
    小心眼的同時假裝大氣。
    拎著一套衣服，兩人又騎著車回到了古城，昨天沒有逛完的，今天走了另一個城門口，一進去就看到成片的小弄巷，在主街的邊側，小弄巷裏有土黃色的建築，有人在拍照，穿著的就是陳愛男剛剛買的那種民族服飾，隻不過都是大人。
    陳愛男看了看手裏的衣服，又看了看巷子裏的人，“阿遇，你看，原來這種衣服，成人穿著也很好看的哎。”
    她站著看了好一會兒，“這樣拍多少錢呀？”
    薑遇雖然心裏不高興，但也幫著上去問，攝影師邊上的助理很高興，馬上說了價格。
    聽了薑遇說的價格，陳愛男開心地說道，“兩百到三百多，也不算貴哎，阿遇，我們來拍吧。”
    陳愛男長得漂亮，從年輕那會兒就喜歡拍照。
    薑遇還記得她有一張照片，是自己一個人穿著婚紗照拍的，那是在薑遇挺大的時候，家裏沒那麽窮以後。
    薑遇則不同，盡管她長得其實不會難看，但因為有了媽媽的對比，別人總說她沒有媽媽和哥哥好看，所以她對拍照沒什麽熱情，加上剛剛心裏還在生氣，於是下意識就想陳愛男哄一下自己，就說道，“我不拍，我不喜歡，你拍吧。”
    陳愛男但凡再說一句，‘不要嘛，阿遇，一起來吧’，薑遇也就會就範了。
    結果陳愛男居然點了點頭，“那好吧。”
    薑遇克製著自己的表情，悶悶地跟著。
    陳愛男讓薑遇幫著用自己的手機付錢。
    薑遇借著緣由生氣道，“這個錢我來付就是了。”
    陳愛男還在邊上說，“不用不用，我的手機裏還有錢的，用我的手機付錢就好了。”
    薑遇理都沒理，僵硬著手，克製著大腦血管處的‘突突’的感覺，用自己的手機掃碼付錢。
    助理帶著兩人去店裏看衣服，店離小巷子不算遠，也就五百來米的樣子，衣服很多，顏色都是很亮的那種，又亮又閃，配色極其飽滿。
    店裏還有化妝師，化的妝容也是濃鬱的少數民族風情。
    化妝師一邊化一邊誇陳愛男漂亮，陳愛男喜滋滋地彎著嘴。
    化妝師是個漢族人，笑吟吟地掃了一旁木著臉的薑遇，說道，“這位姑娘是您女兒吧？”
    “是呀。”
    “母女來這邊玩呀，那母女倆一起拍個照呢，很難得的，留個紀念，我們這邊拍照不算貴的，你們要去別的地方，像這樣一套照片，沒有七八百下不來的，我們這邊現在都是上麵統一物價規定，現在這個價格很劃算，來都來了，這邊的風景很上鏡的，配上民族服飾和妝容，你們肯定很出片。”
    薑遇同陳愛男對了一下視線，生硬地說道，“不用，我不拍。”
    冷著臉，也不再看化妝師。
    見狀，陳愛男笑著與化妝師招呼，“我女兒不喜歡拍照，不像我，愛臭美。”
    化好了妝，有攝影師和助理帶著陳愛男去拍照，薑遇跟著，手裏拿著陳愛男的包和帽子，遠遠地在一旁等候。
    隻見攝影師指導著陳愛男擺各種姿勢。
    大約是漂亮的人都很自知，所以陳愛男擺起姿勢看上去很得心應手，頻頻能聽到攝影師的誇獎之聲。
    薑遇說不清自己的感受，卻不想湊上前去，於是就這樣遠遠地看著。
    這時，手機裏發出了信息到來的聲音。
    拿出來一看，竟然是顧西舟：我不找你，你就不知道發個信息給我？你媽媽怎麽樣了？
    薑遇心中一動，昨天剛想到的人，今天就發來了信息。
    薑遇猶豫著，克製著，指尖動了又動，很久才回信息：不好，這邊治不了，她的病很麻煩，我想帶著去北京，但是她不配合，不願意。
    隻說事情，不說心情，其實很想要別人告訴自己要怎麽辦。
    過了一會兒，顧西舟回道：尊重他人的命運，媽媽其實也是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