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興學司正堂。
    林子印坐在搖搖欲墜的太師椅上，看著眼前這群被各部派來的“精銳”。
    一共六人。
    禮部派來的是個年過六旬的老吏，站著都在打瞌睡，呼嚕聲若隱若現；工部來的是個半聾的中年人，無論問什麽都隻會啊啊大叫；戶部更絕，直接派了個剛入職三天、連賬本都看不懂的毛頭小子。
    “這就是各部配合本官改革的人手？”
    林子印指著這群歪瓜裂棗，嘴角瘋狂上揚。
    “妙啊！”林子印拍案叫絕，“各部大人真是深諳朕……本官心意！”
    張德臉色慘白：“大人，這些人根本辦不了事啊！”
    “誰說要辦事了？”林子印笑容燦爛，“本官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他心裏盤算得明明白白——各部都在給他使絆子，派來的全是廢物。這樣一來，科舉改革必然一團糟，到時候女帝就算想保他也無力回天。
    完美！
    “召集他們開會。”林子印吩咐道，“本官要親自……咳，要親自給他們安排任務。”
    半個時辰後，破舊的大堂。
    十幾個各部派來的“精英”稀稀拉拉地坐著，有的打瞌睡，有的掏耳朵，有的幹脆閉目養神。
    林子印站在上手，看著這群“人才”，心中狂喜。
    “諸位！”他清了清嗓子，“本官今日召集大家，是要商議科舉改革的具體事宜。”
    話音剛落，那個禮部小吏就舉手了。
    “林大人，下官有個問題。”
    “講。”
    “這個……科舉改革……是啥？”
    全場死寂。
    林子印深吸一口氣，強忍著笑意：“就是在現有進士科之外，增設工學、農學、算學三科。”
    “哦……”小吏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那……和下官有啥關係？”
    “你是禮部的，負責製定考試禮儀規範。”
    小吏撓撓頭：“那……考試之前要不要燒香拜佛啊？”
    林子印：“……”
    就這？
    這就是朝廷派來協助改革的人？
    不過正合他意！
    “當然要！”林子印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不僅要拜，還要拜得隆重！最好弄個三跪九叩的大禮！”
    小吏眼睛一亮：“大人英明！下官這就去準備！”
    林子印又看向那個戶部倉管：“你負責經費預算。”
    倉管憨笑著：“大人，戶部隻批了三百兩……”
    “多少？”林子印以為自己聽錯了。
    “三百兩。”倉管小心翼翼地遞上戶部的批文，“戶部大人說了，國庫空虛，隻能先給這麽多。”
    三百兩？
    辦一場全國性的科舉改革？
    這特麽夠幹什麽的？
    “大人……”張德欲哭無淚，“三百兩連印考卷的紙都不夠啊！”
    林子印卻笑了。
    笑得格外燦爛。
    這不就是他想要的嗎？
    沒錢，怎麽辦事？
    辦不成事，怎麽不被問罪？
    “無妨。”林子印擺擺手，“三百兩就三百兩，咱們省著點花。”
    他轉向那個工部雜役：“你負責場地建設。”
    雜役憨厚地笑著：“大人，工部大人說了，人手緊張，抽不出工匠。不過……”
    他從懷裏掏出一把生鏽的鋤頭：“工部大人說了，這把鋤頭送給您，算是支持改革。”
    一把鋤頭。
    就一把鋤頭。
    林子印看著那把鏽跡斑斑的破鋤頭，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
    “好！很好！”他接過鋤頭，“回去替本官謝謝工部大人！這份心意，本官領了！”
    【來自禮部官員的殺意值+300】
    【來自戶部官員的殺意值+500】
    【來自工部官員的殺意值+400】
    【係統提示：各部官員正在合力絆倒您，科舉改革失敗概率上升至95%】
    林子印看著係統提示，心花怒放。
    95%的失敗率？
    簡直完美！
    “大人……”蘇婉走進來，看著這一幕，柳眉微蹙，“戶部隻給三百兩，這明擺著是在刁難。不如……”
    “不如什麽？”林子印問。
    “不如……我蘇家先墊付一些？”蘇婉咬了咬紅唇，“雖然數額不大，但至少能讓改革順利推進。”
    林子印心中一緊。
    不行！
    蘇婉要是出錢，事情就麻煩了！
    有了錢，改革就有可能成功！
    “不必！”林子印斷然拒絕，“本官豈能讓蘇姑娘為朝廷之事出錢？”
    “可是……”
    “沒有可是！”林子印語氣堅定，“三百兩就三百兩，本官一定能辦成！”
    他心裏卻在狂笑：我辦個屁啊！我就是要讓它辦不成！
    蘇婉看著林子印那“堅毅”的眼神，心中一動。
    她突然明白了。
    這位林大人，不是不要錢，而是……在試探朝廷的底線。
    他要讓天下人看看，朝廷對這場改革的態度到底有多敷衍。
    “大人深謀遠慮。”蘇婉微微欠身，“是小女子唐突了。”
    【來自蘇婉的讚賞值+800】
    林子印：“？？？”
    不是，你又理解錯了什麽？
    “散會！”林子印揮揮手，“各回各部，該幹嘛幹嘛去！”
    那群“精英”們如釋重負，一哄而散。
    隻剩林子印一個人，坐在破舊的大堂裏，看著手中那把生鏽的鋤頭，陷入了沉思。
    沒錢，沒人，沒權。
    這場改革，注定失敗。
    想到這裏，林子印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就在這時，黑虎匆匆跑進來。
    “大人！出事了！”
    “什麽事？”
    “魏老醒了！”黑虎激動得滿臉通紅，“而且……而且他說，他有辦法搞到錢！”
    林子印猛地站起來。
    “什麽？！”
    黑虎壓低聲音：“魏老說，他當年在邊關埋了些東西，如果能挖出來，至少值十萬兩白銀！”
    十萬兩？
    林子印腦子嗡地一聲。
    “他……他怎麽會有這麽多錢？”
    “魏老說，那是當年打仗時繳獲的戰利品。因為擔心被朝中奸臣搶走，就偷偷埋了起來。”黑虎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大人！有了這筆錢，改革就不愁了！”
    林子印臉色煞白。
    不愁個屁！
    他就是要愁死！
    “魏老在哪？”林子印咬牙切齒。
    “在客棧養傷呢！”黑虎笑道，“他說等大人有空了，就帶您去挖寶！”
    林子印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完了。
    這下徹底完了。
    本來各部聯手使絆子，改革必敗無疑。
    結果魏破天這個老家夥，突然跳出來說有十萬兩銀子？
    “大人？”黑虎見林子印臉色不對，小心翼翼地問，“您……怎麽了？”
    “沒事。”林子印睜開眼，聲音沙啞，“去告訴魏老，讓他好好養傷，挖寶的事……不急。”
    “哎！好嘞！”黑虎屁顛屁顛地跑了。
    林子印一個人坐在大堂裏，看著手中那把鏽跡斑斑的鋤頭。
    沉默良久。
    突然，他站起身，大步走向客棧。
    既然魏破天要送錢，那就……
    那就把錢拒絕掉！
    對！
    就這麽辦！
    然而，當他推開客棧房門時，看到的卻是魏破天那雙充滿期待的老眼。
    “大人……”老人虛弱地說，“那筆錢……是老朽這輩子唯一的積蓄……本想帶進棺材的……但現在……老朽想把它用在該用的地方……”
    “用在……能讓這天下變好的地方……”
    林子印看著魏破天那雙真摯的眼睛，張了張嘴。
    “魏老……”
    “大人不必多言。”魏破天打斷他，“老朽知道，大人心係天下，不願接受私人饋贈。”
    “但這筆錢……不是給大人的。”
    “是給……給那些和老朽一樣，沒讀過書、沒有出路的人的。”
    林子印愣住了。
    【來自魏破天的讚賞值+2000】
    【觸發隱藏任務：老兵的遺願】
    【任務內容：接受魏破天的資助，完成科舉改革】
    【任務獎勵：？？？】
    【任務失敗：魏破天將帶著遺憾離世】
    林子印看著係統提示，又看看病床上的老人。
    半晌，他長歎一聲。
    “魏老，那筆錢……在哪？”
    魏破天笑了，笑得格外欣慰。
    “在北疆，雁門關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