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68章 斷臂飼魔,枯木生花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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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文遠咬住一根硬木棍,將自己的左臂平放在鐵案之上。
他看著自己的左手。
這隻手,握了半輩子筆杆子,寫了無數冠冕堂皇的公文,也簽了無數喪盡天良的殺人令。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吳文遠深吸一口氣,眼神一凝。
“噗嗤!”
手起刀落!
燒紅的刀刃切入皮肉,發出令人牙酸的“滋滋”聲。
緊接著是骨頭碎裂的脆響,如同枯枝折斷。
“唔————!!!”
劇痛如潮水般淹沒了他,吳文遠渾身劇烈痙攣,眼球暴突。
鮮血噴湧而出,卻又瞬間被高溫封住傷口。
斷臂落地。
吳文遠疼得幾欲昏厥,眼前陣陣發黑,但他死死咬著舌尖,硬生生撐住了最後一口氣。
不能暈!
暈了就全完了!
他用顫抖的右手,抓起匣子裏的那塊神魔腐肉。
“接……接上去!”
“給我……力量!”
他嘶吼著,將那塊蠕動的黑肉,狠狠地按在了自己的斷腕傷口上!
這一刻,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那塊原本死寂的腐肉,在接觸到滾燙鮮血的瞬間,瞬間活了過來!
“吱吱吱——”
無數根細若遊絲的黑色觸須,從腐肉中瘋狂鑽出,蠻橫地鑽進了吳文遠的身體之中!
“啊啊啊啊——!!!”
吳文遠終於忍不住發出了淒厲的慘叫。
隻見他的斷腕處,血肉開始瘋狂蠕動。
原本焦黑的傷口被撕裂,黑色的鱗片一片片生出,覆蓋了新生的皮膚。
一股股黑氣纏繞在手臂之上,仿佛來自地獄的鬼手。
不過短短十幾息的時間。
一條散發著滔天魔氣、宛如妖魔肢體的臂膀,赫然長在了他的身上!
“呼……呼……”
吳文遠趴在地上,渾身被冷汗浸透,如同剛從水裏撈出來一般,身下的石板積了一灘水漬。
但他卻笑了。
先是低笑,隨後變成了狂笑。
他緩緩舉起那條新生的左臂,那手臂沉重無比,卻充滿了讓他迷醉的力量感。
五指虛握。
嗡!
空氣在這一握之下,竟然發出了爆鳴聲,仿佛連虛空都被捏碎。
那是純粹的力量,足以撕裂虎豹的力量!
“這……就是力量的感覺嗎?”
吳文遠看著那布滿黑鱗的手臂,眼中的野心如野火燎原,越燒越旺。
他站起身,一腳踢開地上的斷臂。
“潛龍會……靈神教……”
“你們以為我是棋子?以為我是隨手可棄的垃圾?”
“錯了。”
吳文遠走到銅鏡前,看著鏡中那個半人半魔、麵容猙獰的自己,嘴角勾起一抹殘忍而狂傲的弧度。
“從今天起,這蘭陽縣的地盤……”
“我吳文遠,說了算!”
……
濟世醫館,地下密室。
厚重的石門隔絕了外界的喧囂與更深露重的寒意,唯有幾盞鯨油燈火在靜謐中跳動,將林澈的身影投射在斑駁的石壁上,忽明忽暗。
林澈赤裸著上身,盤膝坐於蒲團之上。
他的左臂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扭曲,那是被行癡和尚的金剛禪杖硬生生砸斷的。
“煉髒境圓滿的佛門武僧,果然名不虛傳。”
林澈低頭看著那一截青紫腫脹的手臂,眼中沒有半分頹喪。
這一戰,雖然慘烈,卻讓他對自己目前的戰力有了清晰的認知。
攻伐有餘,續航不足。
若是生死搏殺,他能用雷厄針破去金身,再用毒針絕殺。
但若是遭遇車輪戰,或者麵對生命力極其頑強的妖魔,他這一身凡胎肉體,終究是最大的短板。
“必須提升恢複能力。”
林澈心念一動,那個唯有他能看見的虛幻麵板,在視網膜上緩緩浮現。
【宿主:林澈】
【境界:煉髒境(圓滿)】
【功法:回春功(圓滿)……】
【源點:365】
看著那剛從行癡身上收割來的三百多點源點,林澈的目光略過殺伐類的針法,最終定格在了那一門並不起眼的基礎內功——《回春功》上。
這是周家珍藏的養生功法,雖能調理氣血、延年益壽,但在如今這神魔亂舞的局勢下,其恢複速度已然跟不上他受傷的頻率。
“凡俗武學,終有極限。”
“既然如此,那便以此為基,推演出一門真正能奪天地造化、逆轉生死的法門!”
林澈深吸一口氣,意識如刀,狠狠斬在麵板之上。
“係統,消耗350源點,推演《回春功》!”
轟!
隨著意念落下,麵板上的數字瞬間歸零。
下一刻,一股龐大到令林澈識海震顫的信息流,如同決堤的天河,瘋狂湧入他的腦海。
那不再是簡單的人體經絡圖或行氣口訣。
那是關於草木枯榮、萬物生滅的至理!
林澈的雙眼緊閉,眉頭緊鎖,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在他的體內,原本溫吞柔和的《回春功》內氣,開始發生劇烈的蛻變。
那一股股無色的氣流,漸漸染上了一層妖異的墨綠色,變得粘稠、厚重,且充滿了極強的侵略性。
它們不再是在經脈中溫順流淌,而是像無數條饑渴的根須,瘋狂地紮入林澈的血肉骨骼之中,搜刮著每一絲潛力,重組著每一寸肌理。
“呃……”
林澈發出一聲壓抑的悶哼,渾身骨骼發出“劈裏啪啦”的爆響,仿佛有無數隻蟲子在骨頭裏鑽動。
不知過了多久。
密室內的空氣仿佛都變得濕潤清新起來,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從林澈的毛孔中散發而出。
唰!
林澈猛地睜開雙眼。
原本漆黑的瞳孔深處,竟隱隱浮現出一圈枯黃與翠綠交織的輪影,宛如歲月的年輪。
【推演成功!】
【《回春功》進階為——《枯木生花訣》(入門)!】
【枯木生花訣:上古木係殘篇補全。枯木者,奪萬物之精氣以養己;生花者,聚天地之生機以活人。醫者仁心,亦可……殺人奪命!】
“枯木……生花……”
林澈低聲呢喃,感受著體內那股截然不同的全新力量。
這股氣勁,既有著春風化雨般的治愈力,又潛藏著凜冬肅殺般的掠奪意。
他緩緩抬起那隻折斷的左臂。
心念微動,墨綠色的內氣瞬間匯聚於傷處。
那種斷骨重接的劇痛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舒爽到頭皮發麻的酥癢感。
但他並未滿足於此。
林澈的目光,落在了密室角落裏的一盆蘭花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