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血線鑽脈,雜役藏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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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尖那絲極淡的血線鑽入皮膚時,林辰隻覺像被螞蟻輕輕蟄了一下,微癢轉瞬即逝。他正盯著斷玉上的“碑”字出神,並未在意這細微的異樣,直到丹田內的脈旋突然“嗡”地一聲劇震——
    那股溫順旋轉的氣流竟像被投入火星的油鍋,猛地炸開!
    “呃!”林辰悶哼一聲,捂著小腹彎下腰,冷汗瞬間浸透了後背。脈旋瘋狂翻湧,原本凝練的真氣變得紊亂不堪,沿著經脈四處衝撞,所過之處傳來針紮般的刺痛。更詭異的是,一股帶著腥氣的熱流正從指尖傷口湧入,順著手臂經脈,直直朝著混亂的脈旋衝去!
    這熱流比玄源玉的能量霸道百倍,所過之處,經脈仿佛被灼燒,疼得他幾乎要咬碎牙齒。
    “怎麽回事?!”林辰又驚又怒,連忙運轉《玄源訣》試圖壓製。可那熱流如同附骨之疽,無視他的引導,徑直撞入丹田——
    “轟!”
    脈旋中央那點暗金色光芒突然暴漲,竟主動迎向熱流,像一張貪婪的嘴,瞬間將那股腥熱吞噬殆盡!
    下一秒,瘋狂翻湧的脈旋驟然平息,甚至比之前更加凝練,旋轉的速度也快了半分。隻是那暗金色光芒裏,似乎多了一絲極淡的血紅,若隱若現。
    林辰癱坐在地,大口喘著粗氣,手臂上的刺痛和丹田的震蕩漸漸消退,隻留下一種奇異的麻癢感。他抬起手指,那道細微的傷口已經愈合,連痕跡都沒留下,仿佛剛才的血線隻是幻覺。
    可丹田內脈旋的變化不會說謊。
    那血線是什麽?為什麽會突然鑽進他的經脈?又為何會被脈旋中央的暗金色光芒吞噬?
    林辰捏著那半塊斷玉,指節因用力而發白。斷玉此刻冰涼如常,再無半分異動,可他看著那“碑”字的刻痕,突然想起祠堂石碑缺口上沾著的血——
    難道說,這斷玉上的血線,來自石碑的殘片?
    石碑的血,鑽入他的經脈,被玄源玉改造的脈旋吞噬……這三者之間,到底存在著怎樣的聯係?
    他猛地想起阿木。那個送來斷玉的雜役。
    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
    如果是故意的,這個看似怯懦的雜役,怎麽會知道斷玉上有血線?又怎麽敢肯定這血線會對自己產生影響?
    林辰霍然起身,推開房門衝向院外。他要找到阿木,問個清楚!
    可剛衝出院子,就見三個監視者正縮在老槐樹下打盹,聽到動靜猛地驚醒,看到林辰時眼神一驚,下意識地擋在前麵。
    “林、林辰少爺,您要去哪?”其中一人強裝鎮定地問。
    林辰眼神一冷。這些人果然還沒走。他懶得廢話,運轉剛穩固的淬體四重真氣,身形一晃,竟直接從三人中間穿了過去!
    這身法並非林家武學,而是剛才脈旋平息後,腦海中突然多出來的一段模糊感悟,仿佛是那暗金色光芒吞噬血線後,自動烙印在識海裏的。
    三個監視者隻覺眼前一花,人就沒了影,驚得麵麵相覷:“他、他什麽時候有這速度了?!”
    林辰沒心思理會他們的震驚,憑著記憶衝向雜役們住的西院。青風城的雜役大多住在林家西側的破舊院落,幾十人擠在通鋪裏,此刻本該一片死寂,可遠遠望去,西院方向竟隱約透著微光,還夾雜著壓抑的爭執聲。
    “人呢?讓你看好他,人去哪了?!”一個尖利的聲音壓低了嗓門,卻掩不住怒氣,正是二長老的心腹管家林忠。
    “我、我剛才還見他在柴房……”另一個聲音帶著哭腔,是個雜役。
    “廢物!”林忠怒喝一聲,“找不到人,你們都給我去填妖獸坑!”
    林辰心中一緊,悄悄繞到西院後牆,借著陰影探頭望去——
    院子裏站著七八個家丁,正舉著火把翻箱倒櫃,林忠叉著腰站在中間,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雜役們縮在角落,嚇得瑟瑟發抖,唯獨不見阿木的身影。
    “找!給我仔細找!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阿木那小雜種找出來!”林忠氣急敗壞地踹翻一個木箱,“敢私藏祠堂的東西,活膩了他!”
    祠堂的東西?
    林辰瞳孔驟縮。難道阿木盜取了石碑殘片?可他傍晚才送來斷玉,怎麽會突然成了被搜捕的對象?還是說……
    “管家,你看這個!”一個家丁從柴房裏衝出來,手裏舉著一件粗布麻衣,衣角沾著暗紅的汙漬,“柴房後麵有個洞,人肯定是從這跑了!”
    林忠衝過去一看,臉色更加難看:“追!他肯定跑不遠!記住,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家丁們蜂擁而出,林忠最後一個離開,臨走前惡狠狠地瞪了眼縮在角落的雜役:“誰要是敢通風報信,我扒了他的皮!”
    火把遠去,西院隻剩下幾個嚇破膽的雜役,癱坐在地上哭喪著臉。
    林辰悄然繞到柴房後牆,果然看到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破洞,洞口的泥土還很新鮮。他彎腰鑽了進去,柴房裏彌漫著幹草和血腥味——角落裏的草堆上,赫然沾著一灘未幹的血跡,與阿木麻衣上的汙漬顏色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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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木受傷了?
    林辰心頭一沉,順著血跡往柴房深處摸索,指尖突然觸到一塊冰冷的硬物。他摸出來一看,竟是另一半斷裂的白玉!
    兩塊斷玉拚在一起,嚴絲合縫,組成一塊完整的玉佩。而拚接後的內側,除了“碑”字,還刻著另一個字,被之前的斷口恰好擋住——
    “骨”。
    碑骨。
    林辰腦中轟然一響。
    祠堂的石碑,被人挖走了一塊“骨”?這玉佩上的“碑骨”二字,是在暗示石碑的殘片,還是在指向別的什麽?
    他握緊完整的玉佩,突然感覺到玄源玉再次微微發熱,這一次,玉佩上的“碑骨”二字竟隱隱透出紅光,與胸前的青光交相呼應!
    就在這時,柴房外傳來極輕的腳步聲,有人用極低的聲音哼唱著一句古怪的童謠:“青石板,血未幹,碑下藏著骨一片……”
    是阿木!
    林辰猛地轉身,握緊拳頭對著門口:“出來!”
    門簾被輕輕掀開,阿木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背對著月光,臉上沾著血汙,左臂不自然地垂著,顯然受了傷。他手裏拿著一把鏽跡斑斑的柴刀,刀尖還在滴血,再沒有之前的怯懦,眼神亮得驚人。
    “林辰少爺果然聰明。”阿木的聲音很平靜,甚至帶著一絲笑意,“比我預想的,還要聰明。”
    “你到底是誰?”林辰死死盯著他,“石碑殘片是不是你拿走的?這玉佩上的‘碑骨’是什麽意思?還有那血線……”
    “別急。”阿木抬手打斷他,用沒受傷的右手從懷裏掏出一個用油布包裹的東西,扔給林辰,“你先看看這個。”
    林辰接住油布,打開一看,心髒驟然停跳——
    裏麵包著的,正是一塊巴掌大的黑色石片,邊緣參差不齊,正是祠堂石碑缺失的那一角!石片上沾著暗紅的血跡,與他指尖曾鑽入的血線同源,而且石片表麵的紋路,竟與玄源玉上的古老圖案隱隱相合!
    “這是……”
    “石碑的骨。”阿木靠在門框上,喘了口氣,“也是開啟‘藏骨地’的鑰匙。”
    “藏骨地?”
    “就是林家真正的根基。”阿木的眼神變得幽深,“你以為祠堂那尊石碑,真的隻是用來供奉先祖的?那是鎮物,鎮著底下的東西。而這‘碑骨’,就是打開鎮物的鑰匙。”
    林辰的腦子嗡嗡作響。林家的根基不是祠堂?石碑是鎮物?底下還藏著東西?
    “那你為什麽要把這些給我?”林辰緊盯著阿木,“你既然能拿到碑骨,為什麽不自己用?”
    阿木突然笑了,笑聲裏帶著一絲苦澀:“因為我不行,隻有你可以。”
    “為什麽是我?”
    “因為你有玄源玉。”阿木的目光落在林辰胸前,“也因為……你的脈旋,已經吞了碑血,與這石碑結了緣。”
    林辰猛地想起丹田內脈旋中那絲若隱若現的血紅。
    “可你怎麽知道這些?”林辰步步緊逼,“你一個雜役,怎麽會知道玄源玉,知道碑骨,知道藏骨地?”
    阿木的臉色淡了下去,他抬起沒受傷的左手,緩緩抹去臉上的汙泥——露出的皮膚下,竟隱隱浮現出與石碑紋路相似的印記,從下頜一直延伸到脖頸。
    “因為我不是雜役。”阿木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種古老的韻味,“我是守碑人。”
    守碑人?!
    林辰如遭雷擊,愣在原地。
    就在這時,柴房外突然傳來密集的腳步聲,火把的光芒映紅了窗戶紙,林忠的聲音帶著獰笑響起:“好啊!果然在這裏!阿木,你這小雜種,還有林辰這廢物,竟敢私通盜取族中秘寶,這回看你們往哪跑!”
    阿木臉色一變,猛地對林辰道:“拿著碑骨快走!從柴房後麵的密道走,去後山黑風崖!藏骨地的入口在那!記住,千萬別讓二長老拿到碑骨,否則……”
    他話沒說完,柴房門就被一腳踹開,林忠帶著家丁衝了進來,火把的光芒照亮了他猙獰的臉:“抓住他們!”
    阿木猛地將林辰推向柴房深處:“走!”同時舉起柴刀,朝著家丁衝了過去,瘦小的身影在火光中竟透著一股決絕的狠勁。
    林辰看著阿木以受傷之軀擋在門口,又看了看手中的碑骨和玉佩,咬了咬牙,轉身衝向柴房深處的暗洞。
    身後傳來兵刃碰撞聲和阿木的悶哼,林忠的怒罵聲越來越近。
    他鑽進暗洞,身後的通道正在被雜物堵住,最後傳來的,是阿木一聲模糊的呼喊,像是在說一個地名,又像是在說一個名字,被泥土掩蓋,聽得不真切。
    林辰在黑暗的密道中狂奔,手中的碑骨越來越燙,與胸前的玄源玉共鳴越發強烈。
    守碑人……藏骨地……黑風崖……
    還有阿木最後那聲模糊的呼喊,到底是什麽?
    他不知道,自己握著的不僅是一塊石碑殘片,更是一把打開潘多拉魔盒的鑰匙。而此刻的黑風崖,正有一道黑影站在崖邊,望著林家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手中把玩著一枚與林辰胸前一模一樣的暗青色古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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