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一日歸魔窟,血玉藏峰破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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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界,亂魔海之濱,南疆鬼淵的陰影籠罩著整片山巒。
陰魔宗便盤踞於此,作為魔門三大宗門之一,它以詭譎媚術與霸道掠靈之法聞名天下。宗門之內,女修尊榮,男修卑賤,大多淪為女修進階路上的鼎爐,稍有反抗,便會落得靈力抽幹、屍骨無存的下場。
外門弟子的居所,是依山崖搭建的簡陋木屋,破敗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吹散。此刻已是子時,殘月隱在厚重的雲層後,僅有的微光從屋頂裂縫漏下,在潮濕的泥地上投下斑駁破碎的影子。牆角蛛網密布,黴味與低階草藥的灰氣交織在一起,嗆得人鼻腔發緊,指尖觸到床板,盡是粗糙冰冷的濕滑黴斑。
雲燼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意識回籠的瞬間,右耳垂的血玉耳釘驟然發燙,像是一枚燒紅的細針,狠狠紮進皮肉裏,帶著尖銳的痛感喚醒他所有的記憶。他猛地攥緊拳頭,指尖摳進床板的黴斑裏,刺骨的濕冷順著指縫鑽進來,與耳垂的灼痛交織。這痛感很熟悉,上一世臨死前,經脈被抽幹時,也是這般冰與火的撕扯。
“輪回箋……你倒是真舍得給我留一天時間。”雲燼喉間溢出一聲極輕的自嘲,眼底卻沒有半分慌亂,隻有冷冽的算計,“一天,夠我扒了那女人的皮了。”
這枚血玉耳釘,是他的救命符,亦是催命符 —— 它是輪回箋所化。他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前世,他是現代社會裏為生計奔波的社畜,連續三天三夜的加班耗盡了最後一絲生機,猝死在電腦前。再睜眼時,便魂穿到了這個修仙世界,成了陰魔宗一名剛入門的外門男弟子。
這具身體的原主不過十八歲,清瘦如竹,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眼下泛著濃重的青黑,全靠宗門每月發放的三枚低階淬體丹,才勉強踏入陰息初期。資質平庸,無依無靠,在陰魔宗,本就是砧板上的魚肉。
而他,已經死過不止一次了。
上一世,就是這間木屋,就是這個時辰,紅蛛來了。那個女人,笑靨如花,指尖溫柔,卻硬生生將他的靈力抽剝殆盡,最後像扔垃圾一樣,把他的屍體丟在牆角。臨死前的窒息、經脈寸斷的劇痛,還有那叫天不應的無力,此刻還清晰地烙在識海裏。
“吱呀——”
破舊的木門被人輕輕推開,一道甜膩中裹著淡淡腥氣的香風,順著門縫卷了進來。雲燼的睫毛幾不可察地顫了顫,呼吸瞬間放得又淺又勻。
索魂香。
他太熟悉這味道了,甜得發膩,卻能悄無聲息麻痹神識。雲燼閉著眼,耳朵卻豎得筆直,捕捉著那道腳步聲——很輕,刻意放慢了節奏,踩在潮濕的泥地上,發出細微的“沙沙”聲,像蛇腹擦過枯葉,黏膩得讓人發慌。
“小師弟,睡這麽沉?”
軟得能掐出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幾分勾人的顫意。雲燼心頭冷笑,麵上卻裝作被驚擾的模樣,睫毛劇烈地抖了抖,緩緩睜開眼,眼神裏滿是剛睡醒的茫然與沙啞。
紅蛛就站在床邊,身披半透明的青紗幔帳,腰肢款擺,走動間紗幔輕晃,勾勒出凹凸有致的曲線。青絲如瀑垂在肩頭,襯得那張臉嬌豔欲滴。她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桃花眼彎成月牙,眼底卻淬著冰冷的貪婪。
“師……師姐?”雲燼的聲音斷斷續續,還帶著點剛醒的鼻音,身子微微瑟縮了一下,像是被深夜來訪的師姐嚇著了,“這麽晚了,您怎麽來了?”
“瞧你這孩子,”紅蛛掩唇輕笑,溫熱的指尖突然落在雲燼的鎖骨下方,動作柔得像情人的撫摸,“外門的屋子潮得像水牢,姐姐怕你凍著,特意來送點驅寒的藥膏。”
指尖觸到皮膚的瞬間,一股隱秘的吸力悄然透出,雲燼體內微薄的靈力立刻不受控製地朝著那根指尖湧去。經脈瞬間發冷,他卻強忍著沒吭聲,反而裝作受寵若驚的樣子,眼神落在紅蛛空空如也的手上:“藥膏?師姐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
紅蛛的指尖頓了頓,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手上的吸力卻愈發強勁:“急什麽?藥膏在我錦囊裏呢。”她抬手,故意晃了晃腰間的青布錦囊,月光下,錦囊邊緣的黑蓮暗紋一閃而過,透著股邪氣。
雲燼的目光“不經意”地落在那錦囊上,隨即慌忙移開,耳根還刻意泛起一絲紅暈,像是被美貌師姐看得害羞了:“師姐的錦囊……繡得真好看。”
“哦?你也懂這個?”紅蛛挑了挑眉,指尖的力道陡然加重,右手卻在空中悄然畫了個半圓。空氣裏泛起細微的水波似的波動,正是掠靈功法“引靈訣”的起手式。
雲燼體內的靈力流失速度驟然加快,胸口像是被巨石壓住,呼吸都變得困難,眼皮也開始發沉。他卻借著這股眩暈,順勢往床裏縮了縮,聲音帶著哭腔:“師姐……我……我有點喘不過氣……”
“乖,忍一忍。”紅蛛湊近他的耳邊,吐氣如蘭,聲音卻淬著刺骨的毒,“很快就好了……明晚,師姐再來疼你。”
明晚!這兩個字像冰錐一樣紮進雲燼的心裏,他卻借著這股寒意,強行壓下翻湧的氣血,意識瞬間沉入黑暗,呼吸變得微弱至極,像真的暈厥過去了。紅蛛指尖的吸力停了,她直起身,低頭看著床上“毫無反抗之力”的少年,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她抬手拍了拍雲燼的臉頰,指尖冰涼,像是在撫摸一件貨物。
“陰息初期的底子,倒是比前幾個耐熬些。”紅蛛冷笑一聲,聲音輕得像呢喃,“可惜啊,活不過明天了。”她說罷,轉身踩著細碎的步子走出木屋,順手掩上門。木門發出“吱呀”一聲輕響,夜色再次歸於沉寂。
屋外,殘月徹底隱入雲層,南疆鬼淵深處傳來幾聲詭異的嘶吼。紅蛛站在屋簷下,抬手摸了摸腰間的青布錦囊,黑蓮圖案在夜色裏閃過一絲幽暗的紅光。“倒是塊不錯的鼎爐,”她低聲嗤笑,“可惜,就算是再耐熬,也不過是條待宰的魚。”
腳步聲漸遠,徹底消失在夜色裏。木屋內死寂一片,床上的少年猛地睜開眼,眸底的茫然與怯懦消失得無影無蹤,隻剩下淬了輪回殺意的冷冽,像鬼淵深處的寒冰。他抬手,指尖輕撫過右耳垂的血玉耳釘,耳釘的溫度已經恢複溫潤,一絲精純的輪回之力正緩緩注入丹田,護住他僅存的靈力。雲燼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聲音低沉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紅蛛,”他唇齒輕啟,一字一頓,“你說反了。”
“明晚,該我來疼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