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這次,你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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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場隻有粗重的呼吸聲和心髒劇烈跳動的聲音。玩家們互相看著,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懼和動搖。
    這不再是救不救幾個npc同伴的問題,這關係到整個領地、所有他們努力至今的成果、乃至未來在這個世界立足根基的存亡!
    數據黑洞等待了幾秒,讓這恐怖的未來圖景充分侵蝕每個人的意識。然後,他才繼續用那種冰冷而理性的聲音說道:
    “所以,現在擺在我們麵前的,實際上是兩條截然不同、且後果天差地別的路。”
    他伸出左手,仿佛托著無形的天平一端:“第一條路,放棄立刻回援岔路口,我們憑借免疫瘟疫的優勢和此刻相對集中的兵力,直搗黃龍,目標——聖鐵村中心位置,去尋找那個瘟疫和儀式的真正源頭!獸人軍團的主力已被我們擊潰或正在轉移,殘餘力量難以阻擋我們。如果我們能成功找到並摧毀瘟疫源頭,擊殺幕後主使,那麽我們就有可能從根本上解決這場危機,至少阻止其進一步惡化。那十萬喪屍可能失去指揮核心,變成一盤散沙,威脅性大減。這是我們以最小代價,換取最大戰略收益的選擇。”
    他伸出右手,托著天平的另一端:“第二條路,如我們最初所想,立刻全速回援岔路口,力求解救卡蘭他們和可能的俘虜。 但代價,我剛才已經分析了——極大概率打草驚蛇,放跑幕後元凶,並可能引爆那顆十萬喪屍的定時炸彈,將我們的領地乃至周邊區域拖入絕境。當然,也存在一種微小的可能性——敵人並未轉移,卡蘭他們也沒有遭遇危險,我們的回援會撲空,但至少確保了npc同伴的安全。但這種可能性,根據現有情報和邏輯推斷,概率低於百分之十五。”
    他將雙手微微抬起,目光掃過眾人:“我個人的分析和建議,傾向於第一種方案。直搗黃龍,解決根源。這符合風險收益比的最大化,也是目前我們這支奇兵唯一可能改變整個區域命運的機會。去救援,情感上或許正確,但戰略上,可能是將所有人拖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說完,數據黑洞不再言語,隻是靜靜地看著所有人。他沒有命令,而是將這個殘酷的、重量足以壓垮任何道德感的抉擇,交給了在場的每一個玩家。
    死一般的寂靜。
    玩家們麵麵相覷,臉上充滿了掙紮、痛苦、茫然。
    他們習慣了聽從數據黑洞的指揮,因為他總是對的,總能帶領他們以最小的代價取得勝利。
    但這一次,他的“正確”是如此冰冷,如此殘酷,直接讓他們在“拯救朝夕相處的npc同伴”和“可能拯救整個領地乃至更多人性命”之間做選擇。
    肝帝的拳頭捏得嘎吱作響,他瞪著數據黑洞,眼中布滿血絲,喉嚨裏發出野獸般的低吼,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他想去救卡蘭,那個叫他“大哥”、和他並肩作戰過的憨厚漢子,還有湯姆、肯特那些雖然笨拙卻努力想幫忙的年輕人。但腦海中那十萬喪屍淹沒領地的景象,又讓他不寒而栗。
    自然之語咬著嘴唇,臉色蒼白。作為牧師,她本能地傾向於拯救眼前可見的生命,但理智告訴她,黑洞的分析殘酷而真實。
    佛係刺客雙手合十,低聲念誦著什麽,眉宇間罕見的出現了糾結。
    看我四十米大刀煩躁地抓著自己的頭盔,藝術就是爆炸也失去了平時躍躍欲試的興奮,低頭不語。
    模板、金石為開、巧手織夢……每個玩家都在進行著激烈的內心鬥爭。
    遊戲可以複活,但那些npc死了就是真的死了。可如果因為救幾個npc而導致領地毀滅、任務徹底失敗、無數npc喪生……那代價,他們承擔得起嗎?這已經超出了普通遊戲任務的範疇,觸及了某種更深層的道德和戰略悖論。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煎熬。遠處的廢墟沉默著,仿佛在等待這群異界來客做出決定,而這個決定,將直接影響這片土地未來是陷入更深的地獄,還是露出一線微弱的曙光。
    數據黑洞依舊平靜地站著,仿佛一尊沒有感情的石像。
    他知道,這個決定必須由團隊共同做出,至少是核心成員達成共識。強行命令隻會導致分裂和後續行動的隱患。
    他給出了分析,拋出了選擇,剩下的,是考驗這個臨時集結的團隊,在極端壓力下的集體意誌和價值觀。
    最終,肝帝猛地抬起頭,赤紅的眼睛瞪著數據黑洞,聲音沙啞而艱難:“黑洞……你……你確定直搗黃龍,真的能解決瘟疫?能找到那個狗日的源頭?萬一……萬一你也猜錯了呢?萬一源頭不在那裏,或者我們解決不了呢?那卡蘭他們不是白死了?”
    這是一個關鍵的問題,也是所有玩家心中最大的疑慮。
    數據黑洞迎著他的目光,緩緩答道:“沒有100的確定。它的概率取決於我們遇到什麽,以及我們如何應對。但不去嚐試,概率是0。”
    他頓了頓,補充道:“而且,如果失敗,我們至少努力過,嚐試過斬首。而如果選擇回援導致瘟疫失控,我們將連嚐試的機會都沒有,直接麵對最糟糕的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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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陣漫長的沉默。
    玩家隊伍在數據黑洞的命令下緊急轉向,如同被無形鞭子抽打的蟻群,朝著聖鐵村中心的主幹道方向湧動。
    焦灼與緊迫感如同實質的霧氣彌漫在每個人心頭。然而,就在隊伍最前方,肝帝的腳步卻越來越慢,最終如同生根般釘在了原地。
    他猛地轉身,麵對跟上來的數據黑洞和整個隊伍。
    他那張平日裏寫滿豪爽和戰意的臉龐,此刻卻扭曲著一種極度痛苦掙紮的神色,眼眶通紅,仿佛有火焰在其中燃燒,又被淚水浸透。
    “停……停下!都他媽給我停下!”
    肝帝的吼聲不像命令,更像是一頭受傷野獸的咆哮,嘶啞而破裂,瞬間壓過了所有腳步聲和急促的呼吸。
    隊伍愕然止步,所有目光聚焦在他身上。數據黑洞停下腳步,眉頭幾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冷靜地看著他。
    肝帝胸膛劇烈起伏,他死死瞪著數據黑洞,又環視周圍一張張熟悉或陌生的玩家麵孔,那些臉上大多還殘留著對“十萬喪屍”的恐懼和對黑洞決策的艱難認同。
    “黑洞……你他媽說的都對!!”
    肝帝的聲音帶著哭腔,卻又異常響亮,每個字都像是從肺腑深處擠壓出來,“分析得頭頭是道,風險收益算得明明白白!直搗黃龍,解決源頭,聽起來多牛逼,多正確!為了大局,犧牲少數……這道理老子他媽也懂!”
    他往前踉蹌了一步,手指顫抖地指著數據黑洞,又仿佛指向虛無中卡蘭他們的方向:“可是……可是卡蘭他們不是我們啊!!他們不是玩家!沒有複活點!沒有等待cd!他們死了……就他媽真的死了!像……像聖鐵村那些被燒成灰的人一樣!沒了!永遠沒了!”
    淚水終於衝破了眼眶的堤壩,混合著臉上的灰塵和血汙滾落下來。這個一向以粗獷豪邁著稱的戰士,此刻哭得像一個無助的孩子。
    “你讓我們怎麽選?!怎麽他媽選?!一邊是可能發生的災難,一邊是眼前活生生的人!是叫過我大哥、信任我、跟我們一起砍過獸人、修過城牆、會把烤焦的肉硬塞給我的兄弟!”
    肝帝的聲音因極致的情緒而撕裂,“湯姆那個憨小子,第一次拿到鐵錘時笑得像個傻子!肯特為了給希爾牧師多采點草藥,差點掉下山坡!羅伊那傻大個,巡邏時永遠走在最外麵……他們不是npc!不是遊戲裏的一堆數據!他們是活生生的人!是和我們一起吃飯、一起流血、一起為這片領地流過汗的……家人啊!!”
    “家人”兩個字,他吼得聲嘶力竭,在死寂的廢墟中反複回蕩,重重敲打在每一個玩家心上。
    許多玩家不由自主地低下頭,或握緊了拳頭,眼眶也開始發酸。
    那些與卡蘭小隊相處的點點滴滴——訓練時的笨拙、幫忙搬運物資時的憨笑、戰鬥時盡管害怕卻依然站在他們身後的身影——如同潮水般湧上心頭。
    肝帝胡亂抹了一把臉,繼續吼道,聲音已經沙啞不堪,卻帶著一種近乎偏執的堅定:“我知道!我知道十萬喪屍很可怕!領地可能守不住!可是……可是這他媽是個開放世界啊!沒了哈基米領地,我們還能建第二個!輝耀村還在!銀月城還在!我們可以遷移!可以帶著剩下的人轉移!辦法總比困難多!但人死了……就什麽都沒了!”
    他猛地轉向所有玩家,赤紅的眼睛掃過每一個人:“你們摸摸自己的良心!你們真的能把卡蘭、哈爾、湯姆他們……當成可以隨意舍棄的代價嗎?當成戰術板上冷冰冰的傷亡數字嗎?!我們是在玩遊戲沒錯!但這個遊戲……早就他媽的不僅是遊戲了!它給我們的感覺是真的!他們的笑容是真的!他們的恐懼是真的!他們叫我們勇士大人時眼裏的信任也是真的!!”
    他最後看向數據黑洞,那眼神裏有憤怒,有悲痛,有乞求,還有一種深深的失望:“黑洞……你這次錯了。你大錯特錯。你算盡了一切概率和得失,但你忘了算一樣東西——人心。我們不是機器,不是隻會執行最優解的程序。我們是人!是有血有肉,會哭會笑,會把後背交給同伴,會為了救一個落水的陌生孩子跳下冰河的人!!”
    “如果連並肩作戰的夥伴都能眼睜睜看著去死,如果為了一個可能更好的未來就能輕易犧牲眼前的家人,那我們和那些冷酷算計的獸人,和那些製造瘟疫的黑袍怪物,有什麽區別?!我們玩這個遊戲,追求的不就是這份真實的情感聯結,這份在另一個世界也能找到的‘家’的感覺嗎?!”
    肝帝吼完了,他站在那裏,像一座即將噴發卻又力竭的火山,隻剩下粗重的喘息和不停滾落的淚水。
    他的話語沒有數據黑洞的條理清晰,沒有嚴密的邏輯鏈條,甚至有些混亂和情緒化,但那其中蘊含的熾熱情感、對生命本身的樸素尊重、以及對這份虛擬世界所誕生真實羈絆的珍視,卻像一場靈魂風暴,席卷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死寂。
    比之前數據黑洞分析時更沉重、更觸及靈魂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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