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番外【周沐篇-周順】

字數:6763   加入書籤

A+A-


    數據黑洞是我一直想好好塑造的一個玩家形象,看著他成長,後續有重要角色也會有伴隨的番外,我會在不影響主線劇情推進的前提下告訴大家一個個玩家的故事。
    ——————————
    那一年的冬天來得特別早,十一月初,北風就已經像刀子一樣刮過軍校的紅磚圍牆。
    老周站在自家平房的門口,搓了搓凍得發紅的雙手,呼出的白氣在昏黃的門燈下消散。
    他正打算回屋繼續研究那份戰術推演圖,卻忽然聽見一陣微弱的聲音——像貓叫,卻又更脆弱。
    起初他以為是風穿過枯樹枝的聲音,但那聲音斷斷續續,持續著。
    老周皺了皺眉,披上軍大衣,推開院門。
    軍校家屬區的道路已經積了一層薄雪,路燈在風雪中顯得朦朧。
    聲音是從院門右側的牆根傳來的。老周走近幾步,借著燈光,他看見了一個用褪色藍布包裹的繈褓。
    嬰兒的臉已經凍得發紫,但那雙眼睛卻異常明亮,直直地看著老周,不哭不鬧,隻是偶爾發出微弱的聲音。
    繈褓旁沒有任何字條,隻有一枚普通的銅製紐扣,用細繩係在包裹上。
    老周,本名周衛國,五十六歲,陸軍指揮學院戰術教研室主任,大校軍銜。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將嬰兒抱起。嬰兒出奇地安靜,隻是用那雙過分清醒的眼睛望著他。
    “誰這麽狠心…”
    老周低聲說著,將嬰兒裹進軍大衣,快步走回屋內。
    暖氣讓嬰兒的臉逐漸恢複了血色。
    老周像鄰居借了奶粉,隨後笨拙地衝了奶粉,試了溫度,將奶瓶湊到嬰兒嘴邊。嬰兒安靜地吮吸著,既不急切也不抗拒,隻是專注地完成著進食這個動作。
    那一夜,老周坐在爐火旁,抱著這個不知名的嬰兒,直到天亮。
    嬰兒沒有像尋常孩子那樣哭鬧,隻是在他臂彎裏安靜地睡著,偶爾睜開眼睛,確認自己還在這個溫暖的懷抱裏。
    天亮後,老周向學院領導匯報了情況,又聯係了附近的福利院。
    但當他準備將嬰兒送走時,那雙異常平靜的眼睛看著他,一隻小手抓住了他的食指。
    那一刻,老周改變了主意。
    “就叫周順吧。”
    他對前來了解情況的政委說,“順風順水,希望這孩子以後的路能順當些。”
    周順的童年是在軍校大院度過的。
    他兩歲時,老周發現這孩子有些不同尋常。
    別的孩子摔倒了會哭,被搶了玩具會鬧,周順卻總是麵無表情。第一次從台階上摔下來,膝蓋磕破了,血流了出來,他隻是低頭看了看,然後試圖自己站起來。
    老周帶他去醫院檢查,醫生仔細檢查後說:“生理上一切正常,聽力、神經係統都沒有問題。可能隻是性格如此。”
    但老周知道,這不隻是性格問題。
    周順似乎缺乏表達情緒的能力,他的臉像一張永遠平靜的湖麵,沒有漣漪。
    然而,在其他方麵,周順表現出了驚人的天賦。
    三歲時,他就能將老周的軍用地圖按照顏色分類;四歲時,他發現了老周戰術推演中的一個邏輯錯誤——老周故意設置的錯誤,連軍校學員都未必能一眼看出。
    “這孩子邏輯思維能力超群。”
    老周在日記中寫道,“他能看到事物之間最直接的聯係,卻似乎看不到情感的那一麵。”
    周順五歲時,老周開始教他識字和算術。
    周順學得很快,尤其是數學和邏輯推理。但他從不因為解出一道難題而微笑,也不因為學不會某個字而沮喪。他隻是平靜地接受一切,然後繼續。
    問題出現在周順六歲上小學時。
    “沒爹沒媽的野孩子!”
    一個胖男孩在滑梯邊喊道,旁邊幾個孩子跟著起哄。
    周順隻是看了他們一眼,繼續玩自己的積木。
    他不知道“沒爹沒媽”是什麽意思,老周從未隱瞞他的身世,但也從未詳細解釋過。在周順的邏輯裏,他有爺爺,這就夠了。
    但孩子們的惡意不止於言語。
    第二天,周順的午飯被故意打翻;第三天,他的畫被撕碎;第四天,他被推倒在沙坑裏。
    每一次,周順都隻是站起來,拍掉身上的沙子,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不會哭,不會告狀,隻是用那雙過於平靜的眼睛看著欺負他的人,看得對方心裏發毛。
    “他是個怪物!”
    孩子們開始傳言,“他不會哭也不會笑!”
    老周注意到周順衣服上的汙漬和偶爾的擦傷,問他怎麽了。
    周順隻是簡單回答:“摔倒了。”在他的邏輯裏,告訴爺爺這些事沒有意義,反而會讓爺爺擔心。而“爺爺擔心”是一個他想要避免的結果。
    這種狀態持續了三個月,直到那個雨天。
    那天放學時下著雨,周順像往常一樣站在小學門口等老周。
    幾個大班的孩子圍了上來。
    “看,怪物在等他的怪物爺爺!”
    帶頭的孩子是學院後勤處副處長的兒子,平時被慣壞了。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周順沒有理會,隻是望著雨幕,計算著爺爺通常到達的時間——下午五點十分,誤差不超過三分鍾。
    “跟你說話呢!”
    那孩子推了周順一把。
    周順踉蹌了一下,站穩,還是沒有表情。
    這種反應激怒了對方,他搶過周順的書包,扔進了路邊的水坑裏。周順的書本、老周送他的鐵皮小軍車,全都泡在了泥水裏。
    周順看著水坑裏的書包,第一次有了動作反應。
    他走向水坑,準備撿起書包。但那個孩子又推了他一把,這次周順摔倒了,手撐地時擦破了皮,血混著雨水流下來。
    就在這時,一輛軍用吉普急刹在路邊。
    老周本來應該在開會,但會議提前結束了。他看到孫子被人推倒在地,手上流血,書包泡在泥水裏。
    老周從車上下來,沒有打傘。
    雨水打在他的軍裝上,肩章上的星星在雨中依然醒目。他沒有大喊大叫,隻是走到周順身邊,蹲下檢查他的傷口,然後把他抱起來。
    那幾個孩子已經嚇呆了。他們知道自己闖禍了。
    “誰幹的?”
    老周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沒有人回答。老周轉向小學老師,那位年輕女教師臉色蒼白:“周主任,這、這隻是孩子間的打鬧…”
    “打鬧?”老周看了一眼周順手上的傷和泥水中的書包,“持續多久了?”
    女教師答不上來。老周不再問她,轉向周順:“告訴爺爺,這樣的事發生多久了?”
    周順沉默了一會兒,在老周堅持的目光下,終於回答:“三個月零四天。”
    老周的眼神沉了下去。
    他抱著周順,撿起書包,對女教師說:“告訴你們校長,明天上午九點,我會來拜訪。還有這幾位小朋友的家長,我希望他們也在場。”
    那天晚上,老周第一次對周順發了火。
    “為什麽不告訴爺爺?”
    老周一邊給周順手上藥,一邊問,聲音因壓抑怒火而顫抖。
    周順平靜地回答:“告訴爺爺,爺爺會生氣。爺爺生氣,對身體不好。而且告訴爺爺後,那些人可能會受到懲罰,然後會更恨我,形成惡性循環。不告訴爺爺是最優解。”
    老周愣住了。
    這是一個六歲孩子的思考方式——純粹的邏輯,沒有情感因素。他放下棉簽,將周順摟進懷裏:“傻孩子,爺爺生氣是因為你受了委屈。家人就是要互相保護的,明白嗎?”
    周順被抱著,身體有些僵硬。
    他不明白“委屈”是什麽感覺,但他能感覺到爺爺懷抱的溫暖,能聽到爺爺聲音裏的顫抖。在他的邏輯體係裏,這代表“爺爺很在意這件事”。
    “對不起,爺爺。”
    周順說,雖然他不完全理解為什麽要道歉。
    第二天上午九點,小學會議室裏坐滿了人。
    校長、副校長、各班老師,還有那幾個孩子的家長——都是軍校的教職員工。
    老周穿著整齊的軍裝,肩章上的星星擦得鋥亮。他沒有帶周順來。
    “今天我以周順爺爺的身份坐在這裏。”
    老周開口,聲音不大但每個字都清晰有力,“但我也要以軍校教研室主任的身份問一句:在我們培養未來軍人的地方,為什麽會發生長達三個多月的霸淩事件?”
    會議室鴉雀無聲。
    後勤處副處長試圖辯解:“周主任,孩子們鬧著玩,沒那麽嚴重…...”
    “我孫子手上的傷是鬧著玩?”
    老周打斷他,“他書包裏的作業本被撕碎是鬧著玩?他每天回家衣服上的汙漬是鬧著玩?還是說,持續三個月的針對是鬧著玩?”
    副處長啞口無言。
    校長連忙打圓場:“周主任,我們確實有疏忽,以後一定加強管理…”
    “疏忽?”
    老周站起身,“我查過了,過去三個月,至少有五位老師目擊過類似事件,但沒有一位采取有效行動。為什麽?因為施暴者的家長是你們的同事?還是因為周順是個不會哭鬧的孩子,所以他的感受不重要?”
    老周的目光掃過在場每一個人:“我今天來這裏,不是要追究某個人的責任。我要的是一個承諾:從今天起,在這個小學,在我的孫子周順畢業之前,我不希望再看到類似事件。如果有人覺得做不到,我現在就可以帶周順離開。”
    “做得到,做得到!”
    校長連忙保證,“我們一定加強教育管理,確保每個孩子的安全。”
    老周點點頭:“好,我相信你們。但我還有一個要求:從今天起,周順不再來學校了。我會在家裏親自教他。”
    會議室裏一片嘩然。
    “周主任,這不符合規定…”
    校長試圖勸阻。
    “規定?”
    老周平靜地說,“我會向教育局申請特殊教育許可。至於是否符合規定,那是我的事。”
    會議結束後,老周走出校園,深吸了一口氣。
    他知道自己的做法有些極端,但當他看到周順手上的傷,聽到那句“三個月零四天”時,他無法控製自己的憤怒。這個被他從風雪中撿回來的孩子,這個不會表達痛苦的孩子,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默默承受了三個多月的欺淩。
    從那天起,周順再也沒有去過學校。
    喜歡召喚係?不,我的能力是召喚玩家請大家收藏:()召喚係?不,我的能力是召喚玩家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