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番外【周沐篇-少年的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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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周的書房變成了周順的教室。
早晨六點,軍號聲準時響起。
周順會自己起床,穿衣洗漱,然後到書房等待。
老周已經在那裏了,桌上擺著當天的學習計劃。
語文、數學、曆史、地理……老周按照小學課程標準製定教學計劃,但加入了更多邏輯訓練和軍事基礎。
他很快發現,周順在邏輯推理方麵有驚人的天賦。
“爺爺,這道題有三種解法。”
八歲的周順指著一道數學題,“但第三種解法步驟最少,是最優解。”
老周看了看,確實,第三種解法連他都沒一眼看出來。
他摸摸周順的頭:“很好。但有時候,最優解不一定是步驟最少的,還要考慮其他因素。”
周順歪著頭:“什麽因素?”
“比如時間緊迫時,你可能會選擇最熟悉的方法,而不是最優但陌生的方法。”
老周解釋,“邏輯很重要,但現實情況往往比邏輯複雜。”
周順點點頭,記下了這個觀點。
在他的思維裏,開始出現“邏輯”和“現實”兩個分類。
曆史課上,老周不講枯燥的年代事件,而是講戰役背後的邏輯。
“你看淝水之戰。”
老周在戰術板上畫出示意圖,“前秦軍力數倍於東晉,為什麽輸了?”
周順思考了一會兒:“陣型太密集,撤退時自己踩踏;心理戰,東晉散布謠言引發恐慌;指揮失誤,前秦將領沒有控製住部隊。”
老周驚訝地看著九歲的孫子:“你怎麽知道這些?”
“爺爺書架上那本《中國古代經典戰役分析》,我昨天看完了。”
周順平靜地說。
老周這才注意到,書房裏許多軍事書籍的位置有了細微變化。
他笑了——這是周順回家後,他第一次發自內心地笑。
“那你說說,如果當時你在前秦軍中,會怎麽避免失敗?”
周順走到戰術板前,拿起筆畫起來:“首先,渡河後應立即展開陣型,留出足夠空間;其次,建立有效的傳令係統,防止謠言擴散;第三,先鋒部隊與主力之間保持合理距離,可以相互支援但不會相互幹擾。”
老周聽著,眼中閃過複雜的光芒。這個孩子,有著成為優秀指揮官的潛質,但他缺少一樣關鍵的東西——對人性的理解,對情感的把控。
下午是體能訓練。老周帶著周順在軍校操場上跑步、做引體向上、練習軍體拳。
周順的身體素質不錯,雖然不算突出,但足夠標準。更重要的是,他能嚴格完成每一個訓練項目,從不偷懶,也不抱怨。
“累嗎?”
老周問剛跑完五公裏的周順。
周順擦了擦汗,呼吸平穩:“肌肉有疲勞感,心率每分鍾132,在正常恢複範圍內。不累。”
老周笑了:“累不累是一種感覺,不是數據。”
周順想了想:“那麽,按照感覺的定義,我應該回答有點累。”
老周搖搖頭,不再糾正。
有些事情,隻能靠時間和經曆來教會。
晚上,是老周最愛的“故事時間”。
他會給周順講自己參加過的戰役、演習,講戰友間的故事。
“那是在西南邊境。”
老周點起煙鬥,眼睛望向遠方,“我們連被派去執行一個偵察任務。
晚上宿營時,一個新兵因為太累,忘了設警戒哨。結果半夜,我們被偷襲了。”
周順坐直身體,這是他感興趣的部分。
“我的班長,一個山東大漢,第一時間發現了敵人。他沒有叫醒所有人——那會暴露我們的位置。他一個人摸過去,用匕首解決了三個敵人,然後才發出警報。”
老周吐出一口煙,“我們擊退了敵人,但班長受了重傷。”
“後來呢?”
周順問。雖然臉上還是沒有表情,但眼睛亮了起來。
“後來他活下來了,但因為傷太重,不得不退役。”
老周的聲音低沉,“退役那天,他拉著我的手說:‘周衛國,記住,戰場上沒有第二次機會。一個疏忽,可能害死所有人。’”
周順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所以軍事行動中,每一個環節都必須精確無誤。”
“對,也不對。”
老周說,“要追求精確,但也要明白,人不是機器,總會犯錯。好的指揮官要能預料到可能出現的錯誤,並做好準備。”
這樣的對話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周順的知識以驚人的速度增長,他的邏輯思維越發嚴密。
但老周擔憂的是,周順的情感世界似乎依然封閉。
周順十二歲生日那天,老周特意烤了一個蛋糕——手藝拙劣,奶油抹得歪歪扭扭,但上麵插著十二根蠟燭。
“許個願吧。”老周說。
周順看著蠟燭,困惑地問:“許願是什麽?”
“就是…想一個你希望實現的事情,但不能說出來。”
周順閉上眼睛,幾秒鍾後睜開,吹滅了蠟燭。
“許了什麽願?”老周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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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爺爺身體健康,活到一百歲。”
周順回答,“這是基於統計數據的合理期望,爺爺現在的身體指標良好,有超過87的概率達到這個年齡。”
老周笑了,眼裏卻有淚光。
這個不會表達情感的孩子,用最邏輯的方式,表達著最深的牽掛。
......
周順十四歲時,已經自學完了高中課程。
老周意識到,是時候讓他接觸更廣闊的世界了。
“我想讓你報考軍校少年班。”
一天晚飯後,老周對周順說。
周順放下手中的書——那是一本《現代戰爭理論》,“少年班的錄取率是3.7,但我模擬測試的成績超過錄取線15,有把握。”
老周點點頭:“不隻是考試,還有麵試和體能測試。更重要的是…你會遇到很多人,同齡人。”
周順沒有立即回答。他知道爺爺在擔心什麽——他不擅長與人交往,缺乏情感表達,這在集體生活中可能會成為問題。
“我會適應。”
最終,周順說。
備考的三個月裏,周順製定了詳細的學習計劃。
每天六點起床,六點半開始學習,晚上十點休息。除了吃飯和必要的休息,他幾乎把所有時間都花在了學習上。
老周看在眼裏,既欣慰又擔憂。
欣慰的是周順的專注和自律,擔憂的是這種近乎機械的生活方式。
考試那天,老周親自送周順到考場。
考場外擠滿了家長和學生,氣氛緊張。周順卻像往常一樣平靜,檢查了準考證和文具,對老周點點頭,走進了考場。
筆試進行得很順利。
周順提前半小時交卷,因為“所有題目都做完了,檢查了兩遍,繼續坐著沒有意義”。
麵試環節,五位考官麵對這個麵無表情的少年,都有些意外。
“你為什麽想進軍校?”
一位上校考官問。
周順回答:“第一,我是在軍院長大的,對軍事有深入了解和興趣;第二,我的邏輯思維能力和戰略分析能力適合軍事領域;第三,我爺爺是軍人,我想延續這個傳統。”
回答準確而完整,但缺少激情。
考官們交換了一下眼神。
“如果你在演習中,你的戰友違反了命令,導致任務失敗,你會怎麽做?”另一位考官問。
周順思考了幾秒:“首先,我會在行動前確保每個成員理解命令的重要性;其次,如果違規發生,我會根據具體情況采取補救措施;第三,任務結束後,我會分析違規原因,避免再次發生。”
“你會責怪那個戰友嗎?”
“責怪是情感反應,對解決問題沒有幫助。重要的是分析原因,改進流程。”
麵試結束,考官們評分時產生了分歧。
“這個孩子太冷靜了,不像個少年。”
有人說。
“但他的思維非常清晰,邏輯嚴謹,正是我們需要的人才。”
另一個人反駁。
最終,周順以總分第三的成績被錄取。收
到通知書那天,老周做了一桌好菜慶祝。
“到了少年班,要和同學好好相處。”
老周叮囑,“遇到事情,多想想別人的感受。”
周順點頭:“我會記住的,爺爺。”
少年班的生活和周順預想的一樣規律。
早晨出操,上午上課,下午訓練,晚上自習。周順很快適應了節奏,成績一直名列前茅。但他依然獨來獨往,沒有朋友。
同學們私下稱他“機器人”——因為他從不笑,從不怒,永遠平靜,永遠正確。
這種情況持續了半年,直到沐行周的出現。
沐行周是轉學來的,父親是海軍軍官,調到了這個城市。他來的第一天,就注意到了周順。
“周順?”
沐行周看著花名冊,又看看周順,“你叫周順,我叫沐行周,我們名字裏都有個周字!”
周順正在整理筆記,抬頭看了沐行周一眼,點點頭,繼續手上的工作。
但沐行周沒有走開,他拉過旁邊的椅子坐下:“真有緣分啊!你是本地人嗎?我是剛轉來的,對這兒不熟…”
周順停下筆,按照社交禮儀,他應該回答這些問題。
於是他簡短地回答:“是在軍院長大的。需要了解什麽?”
沐行周笑了,那是一個燦爛的、毫無保留的笑容:“什麽都想知道!食堂哪道菜最好吃?訓練時哪個教官最嚴?晚上自習能不能溜出去?”
周順一一回答,基於數據和觀察:“食堂周二的紅燒肉評價最高,但供應有限,需要提前五分鍾到達;體能訓練王教官最嚴格,但通過率最高;晚上自習有兩次點名,溜出去的風險大於收益。”
沐行周聽得目瞪口呆,然後大笑起來:“你怎麽什麽都知道?太厲害了吧!”
周順不理解這有什麽好笑的,但他注意到,沐行周的笑容和其他人不一樣——沒有嘲諷,沒有偽裝,隻是純粹的快樂。
從那天起,沐行周就像影子一樣跟著周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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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課坐他旁邊,訓練排他後麵,吃飯坐他對麵。
周順起初有些不適應,但沐行周的熱情像陽光,慢慢融化了他周圍的冰牆。
“周順,這道題怎麽做?”
“周順,這個戰術動作我總做不好,你教教我?”
“周順,周末有什麽計劃?要不我們去打遊戲?”
遊戲。
這是沐行周發現的,周順除學習訓練外唯一的興趣。一款名為《紅警》的戰略遊戲,玩家需要指揮部隊,管理資源,擊敗對手。
第一次一起玩遊戲時,沐行周選擇了自己擅長的快攻戰術,但不到二十分鍾就被對手擊敗。
周順看了一眼他的屏幕:“你的資源分配不合理,前期投入過多在軍事上,導致科技落後;偵察不足,沒有發現對手的偷襲路線。”
沐行周沮喪地說:“我就不是這塊料…”
“再來一局。”
周順說,“我指揮,你操作。”
那局遊戲,沐行周見識了什麽叫絕對邏輯。
周順幾乎計算了每一個細節——資源采集時間、部隊移動速度、敵人可能的行動路線。四十分鍾後,他們以微小損失取得了勝利。
“太神了!”
沐行周興奮地拍周順的肩膀,“你是怎麽做到的?”
周順平靜地回答:“遊戲有固定算法,分析數據,預測概率,選擇最優策略。”
“不止吧。”
沐行周認真地說,“你還預測了對手的心理,知道他會在什麽時候著急,什麽時候冒險。”
周順想了想,點點頭。
他確實考慮了“對手可能犯的錯誤”,但這基於邏輯,而非心理分析。
從那天起,他們成了固定的遊戲搭檔。
沐行周負責快速操作和臨場應變,周順負責戰略規劃和戰術設計。
他們的組合幾乎無敵,在遊戲排行榜上迅速攀升。
但沐行周不滿足於此。
他有一個執念——想讓周順笑。
“周順,笑一個嘛!”
沐行周經常做鬼臉,講笑話,但周順總是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然後說:“這個笑話的邏輯有問題……”
“不是所有事情都要講邏輯的!”
沐行周無奈,“笑是一種感覺,開心了就笑,不好笑就不笑——等等,你什麽時候會覺得開心?”
周順認真思考了這個問題。
在遊戲勝利時?在解決難題時?在看爺爺微笑時?
“我不知道。”
最終,他誠實回答。
沐行周沒有放棄。
他帶周順去看喜劇電影,周順分析電影裏的邏輯漏洞;他給周順講童年糗事,周順指出他當時的行為如何不符合安全規範。
“你真是個木頭!”
沐行周有時會假裝生氣,但下一秒又笑起來,“不過沒關係,我會等到你笑的那天。”
少年班的兩年裏,周順的成績一直是第一,沐行周則在中等徘徊。教官們有時會找周順談話:“你多幫幫沐行周,他很有潛力,就是不夠專注。”
周順確實幫沐行周補習,但方法很“周順”——製定詳細的學習計劃,分析薄弱環節,設計針對性練習。沐行周叫苦不迭,但成績確實提高了。
“周順!”
一次補習後,沐行周趴在桌上,“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周順整理著筆記:“你是我的朋友。朋友應該互相幫助。”
“你知道我們是朋友?”
沐行周眼睛亮了。
周順點頭:“根據定義,朋友是彼此有交情的人。我們每天相處超過八小時,一起學習訓練玩遊戲,符合定義。”
沐行周笑了,這次笑得有些不同:“你知道嗎?你是我見過最特別的人。”
周順不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但他看到沐行周眼裏的真誠,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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