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時空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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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逸的目光死死釘在“界靈悲鳴”四個血字上。
懷中羅盤嗡鳴驟響,銀光暴漲!
時空之瞳不受控製地自行激發,眼前景象轟然破碎——
他看到黃浦江翻滾著粘稠如石油的黑浪,魔化的巨獸撕碎外灘霓虹;
他看到父母驚恐的臉在魔氣中扭曲、消散……
“不——!”林逸靈魂撕裂般嘶吼。
劇痛炸開!仿佛有億萬根燒紅的鋼針同時刺入眼球,在顱內瘋狂攪動!
灰白視野瞬間覆蓋現實,鬼林石殿扭曲成流動的線條。
他“看”到三秒後:左側石柱陰影處,一道淬毒骨刺將撕裂空氣,直射他咽喉!
“界靈悲鳴,天地同泣……”
膝頭的《兩界劄記》上,這八個暗紅的大字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林逸的視網膜上,更深深烙進他的靈魂。那不是文字,是預言,是未來地球被撕裂、萬物哀嚎的末日圖景!父母的笑臉、滬市外灘的燈火、古董店裏熟悉的氣息……這些構成他生命根基的畫麵,在“悲鳴”二字的衝擊下,瞬間被染上了一層絕望的血色。
嗡——!
懷中的青銅羅盤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嗡鳴!不再是溫潤的滋養,那聲音尖銳、急促,帶著一種空間被強行擠壓、撕裂的刺耳感!盤麵上繁複的銀色紋路瞬間點亮,銀光不再是流淌的溪流,而是爆裂的熔岩,猛地噴湧而出,將整個石殿映照得一片慘白!
“呃啊!”
林逸如遭雷擊!雙眼瞬間傳來無法形容的劇痛!仿佛有億萬根燒紅的鋼針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入眼球,瘋狂地攪動著腦髓!這痛苦遠超葬魂沼澤任何一次生死搏殺,直抵靈魂深處!時空之瞳——這雙來自異界的神秘之眼,在羅盤異動和他自身極致悲憤的衝擊下,徹底失控!
眼前的景象轟然破碎、重組!
石殿冰冷的牆壁、守門人風化的遺塵、膝頭暗紅的書頁……一切現實的景象如同摔碎的鏡子般崩裂、飛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幅扭曲、跳躍、卻帶著刺骨真實感的破碎畫麵,如同狂暴的洪流,蠻橫地衝入他的意識:
黃浦泣血: 渾濁翻滾的黃浦江水,不再是記憶中的土黃,而是變成了粘稠如融化的瀝青,翻滾著令人作嘔的紫黑色泡沫!刺鼻的硫磺和血腥味仿佛穿透時空,直衝鼻腔。一頭龐大到遮蔽天空的、覆蓋著嶙峋骨刺和腐爛肉瘤的陰影巨獸形態如同劄記中描述的“相柳”雛形),從汙濁的江水中探出猙獰的頭顱,布滿利齒的巨口張開,發出無聲卻震蕩靈魂的咆哮!外灘璀璨的霓虹燈光在它龐大的陰影下如同風中殘燭,一棟裝飾著巨大電子屏的摩天大樓東方明珠塔?)被一條布滿吸盤的巨大觸手攔腰卷住,鋼筋扭曲,玻璃幕牆如雨崩碎,燃燒的碎片墜入下方奔逃尖叫、如同螻蟻般渺小的人群中!
魔影噬親: 畫麵猛地切換!狹窄熟悉的弄堂,青石板路被粘稠的、散發著惡臭的紫黑色霧氣淹沒。家門洞開,父母驚恐絕望的臉在翻滾的魔霧中扭曲、變形。父親試圖將母親護在身後,手臂卻在接觸到魔霧的瞬間,如同被強酸腐蝕般迅速枯萎、碳化!母親發出無聲的尖叫,眼瞳被純粹的黑暗吞噬……他們的身影在濃稠的魔氣中如同風化的沙雕,一點點崩解、消散,隻剩下那刻骨銘心的驚恐眼神,死死烙印在林逸的靈魂深處!
界靈之殤: 視角被猛地拉升至宇宙深空!那顆蔚藍的、曾經孕育生命的星球,此刻被一張巨大無朋、由粘稠魔氣構成的猙獰“蛛網”死死包裹!蛛網的核心,一個微弱、純淨、散發著乳白色柔光的“光團”地球界靈)正在瘋狂地掙紮、閃爍,每一次光芒的明滅都伴隨著整個星球痛苦的痙攣!蛛網上,無數細小的、流淌著汙血的“管道”正貪婪地刺入光團,瘋狂吮吸!光團的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發出無聲的、卻足以讓星辰熄滅的悲鳴!
“爸!媽——!不——!!!”
林逸的靈魂發出了無聲的、撕裂般的尖嘯!那並非喉嚨發出的聲音,而是意識在極致痛苦與絕望中崩斷的哀鳴!親眼目睹至親在魔氣中消逝的畫麵,比葬魂沼澤千百次瀕死體驗加起來還要恐怖千萬倍!一股源自血脈最深處的狂暴戾氣混合著毀天滅地的悲慟,如同壓抑了萬年的火山,在他體內轟然爆發!
轟隆!
這股源自靈魂本源、足以撕裂時空的劇烈情緒波動,如同最狂暴的催化劑,狠狠撞上了因羅盤異動而失控的時空之瞳!也撞向了那本記載著末世預言的《兩界劄記》!
嗡——!!!
一聲超越物理界限的、仿佛來自時空源點的恐怖震鳴,以林逸為中心猛地炸開!石殿內漂浮的塵埃瞬間被震成更細微的齏粉!插在石台上的破界刃發出一聲清越而痛苦的顫鳴!林逸懷中的青銅羅盤更是銀光大熾,盤麵上的空間紋路瘋狂流轉,幾乎要掙脫而出!
林逸的雙眼,此刻已不再是人類的眼睛!瞳孔深處,一點銀芒與一點深邃如宇宙黑洞的幽光瘋狂旋轉、碰撞、融合!他眼前的現實景象徹底被一片絕對死寂的灰白色濃霧所覆蓋!石殿不再是石殿,而是無數扭曲、流動、代表著能量與物質本質的灰白線條!他身下的石台、手中的《兩界劄記》、插著的破界刃,都變成了線條勾勒出的、不斷變幻形態的抽象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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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片冰冷、死寂、毫無情感可言的灰白視野中,時間與空間的界限變得模糊。他“看”到的,不再是單純的“現在”。
三秒!
一個冰冷而精確的刻度,如同神隻的宣判,直接浮現在他灰白一片的意識裏。
緊接著,灰霧視野中,代表他自身一個由紊亂線條勾勒出的人形光團)左前方,那根象征著支撐石殿的粗大石柱一團相對凝實的深灰色輪廓)的陰影區域一片更深的、不斷蠕動的暗斑),毫無征兆地亮起了一個針尖大小的、卻散發著絕對死亡氣息的猩紅色光點!
那光點出現的刹那,一道極其細微、速度卻快到超越思維極限的慘綠色“軌跡”,在灰白視野中被清晰地標注出來!軌跡的起點是猩紅光點,終點——直指林逸灰白輪廓的咽喉要害!軌跡旁,冰冷的數據流瀑布般刷過:速度、角度、預估破壞力、附著能量屬性劇毒、陰蝕)……
預知!
三秒後,一道淬毒的骨刺,將從左側石柱的陰影中射出,直取他的性命!
這並非猜測,而是冰冷的、如同物理定律般被“看到”的、必將發生的“未來”!
“嗬……”林逸喉嚨裏發出一聲破風箱般的抽氣聲。源自父母慘死的極致悲慟與眼前冰冷的死亡預警,兩種極致的情緒如同冰火,在他靈魂深處猛烈對衝!他因劇痛和透支而瀕臨崩潰的身體猛地一顫,幾乎要徹底軟倒。
然而,就在這意識渙散的邊緣,那柄插在石台上、不斷發出嗡鳴的破界刃,其灰白輪廓上,一道微弱卻無比堅韌的銀藍色流光,如同受到召喚般,猛地一閃!
一股源自劍柄處與羅盤同源晶石的、微弱卻清晰的空間鋒銳感,如同冰冷的清泉,瞬間刺入林逸混亂的識海!
不能死!魔尊未阻!父母之仇未報!地球界靈尚在悲鳴!守門人的傳承豈能斷絕於此?!
“呃啊——!”一聲如同野獸負傷的嘶吼從林逸緊咬的牙關中迸發!他沾滿冷汗和血汙的臉上,肌肉因極致的痛苦和意誌的強行凝聚而扭曲虯結,但那雙被灰白死寂覆蓋的眼瞳深處,一點冰冷的、燃燒著毀滅與守護雙重火焰的銳芒,如同淬火的刀鋒,驟然亮起!
身體的本能快過思維。在灰白視野中那根代表死亡的慘綠色軌跡徹底凝實的刹那,他透支的身體爆發出最後的力量,並非後退,而是擰腰、沉肩,向著右前方——預判的死亡軌跡之外,狼狽卻精準地撲倒!
破界刃的嗡鳴,在這一刻達到了頂點,劍鋒上流轉的微弱銀光,隱隱指向了石柱陰影深處那片蠕動著的、散發著陰冷惡意的深灰色輪廓。冰冷的殺意,在彌漫著塵埃與古老血腥味的石殿中,無聲彌漫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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