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刁奴欺主,女主首次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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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露還凝在花園的月季花瓣上,陸清漪握著掃帚的手卻已經沁出了汗。膝蓋處的紅腫還沒消退,走路時牽扯著皮肉發疼,可她不敢放慢動作 —— 張嬤嬤那雙眼珠子跟盯賊似的,在不遠處的回廊下轉來轉去,嘴裏還時不時地嗬斥兩句,嫌這個掃得慢,嫌那個擦得不幹淨。
    春桃跟在她身後,小聲嘟囔:“小姐,你慢著點,別累著了。張嬤嬤就是故意針對咱們,昨晚讓你深夜送炭火,今早又催得這麽急,分明是不想讓咱們好過。”
    陸清漪掃了眼不遠處的張嬤嬤,壓低聲音:“別讓她聽見,咱們趕緊幹完活,少惹麻煩。” 她心裏清楚,張嬤嬤是柳氏那邊的人,昨晚頂撞了她,今天指不定還憋著什麽壞呢。
    果然,剛到午時,送飯的婆子就推著食盒來了。往日都是按人頭分飯,今天張嬤嬤卻親自過來,捏著嗓子喊:“陸清漪、春桃,過來領飯!”
    陸清漪心裏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她拉著春桃走過去,就見張嬤嬤從食盒裏拿出兩個黑乎乎的碗,“哐當” 一聲放在石桌上,語氣裏滿是嘲諷:“喏,你們的飯。罪臣之女嘛,能有口飯吃就不錯了,別挑三揀四的。”
    陸清漪低頭一看,碗裏是半碗稀得能照見人影的粥,上麵飄著幾粒發黴的米,還有一個硬邦邦的窩頭,湊近了聞,一股酸餿味直往鼻子裏鑽。春桃臉色一白,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嬤嬤,這飯…… 這飯好像餿了,怎麽能吃啊?”
    “餿了?” 張嬤嬤眼睛一瞪,聲音陡然拔高,引來周圍幾個幹活的丫鬟婆子圍觀,“我看你們是餓瘋了吧?這可是正經的糙米飯,也就你們這些賤骨頭,給你們好東西也不識貨!” 她用手指著陸清漪的鼻子,唾沫星子都快噴到她臉上,“實話告訴你們,在這府裏,我讓你們吃什麽,你們就得吃什麽!罪臣之女配不上吃正經飯,能有餿飯填肚子,都是你們的福氣!”
    周圍的人都低著頭,沒人敢說話。誰都知道張嬤嬤仗著柳氏撐腰,在府裏橫行霸道,尤其是對這些沒背景的罪臣之女,更是想怎麽拿捏就怎麽拿捏。
    春桃嚇得渾身發抖,拉著陸清漪的袖子,小聲說:“小姐,要不…… 咱們就忍忍吧,總比餓肚子強。”
    陸清漪卻沒動。她盯著碗裏那碗餿粥,一股火氣從心底竄了上來。她能忍柳氏的罰跪,能忍深夜送炭火的疲憊,甚至能忍柴房的破舊潮濕,可她不能忍這種明晃晃的侮辱和刁難。這已經不是欺負人了,這是把人往死裏逼 —— 吃了這餿飯,輕則拉肚子,重則生病,在這缺醫少藥的深宅大院裏,一場小病就可能要了命。
    她抬起頭,迎上張嬤嬤囂張的目光,之前的膽怯和惶恐一掃而空。社恐的毛病似乎被憤怒壓了下去,她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底氣:“張嬤嬤,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
    張嬤嬤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這個一直逆來順受的小侍妾敢頂嘴:“你個小賤人,還敢跟我叫板?”
    “我不敢跟嬤嬤叫板,” 陸清漪微微挺直脊背,目光掃過圍觀的眾人,最後落回張嬤嬤身上,“我隻是想說,我雖為罪臣之女,卻是朝廷在冊、四爺府記名的侍妾,並非毫無名分的奴婢。府裏的規矩寫得明明白白,侍妾雖地位不高,卻也該有基本的衣食保障。嬤嬤故意送來餿飯,克扣口糧,是覺得我無依無靠好欺負,還是壓根沒把四爺定下的規矩放在眼裏?”
    這話一出,圍觀的人都倒吸一口涼氣。誰也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姑娘,竟然敢搬出四爺和府規來頂撞張嬤嬤。
    張嬤嬤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手指著陸清漪,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你…… 你胡說八道!誰…… 誰克扣你口糧了?這飯就是府裏給下人的標準餐!”
    “標準餐?” 陸清漪拿起旁邊一個丫鬟的碗,那碗裏的粥雖然清淡,卻是幹幹淨淨的白米,沒有一絲黴味,“同樣是府裏的人,別人的是幹淨白粥,我們的卻是餿粥,這就是嬤嬤說的標準餐?” 她把自己的碗遞到張嬤嬤麵前,“嬤嬤要是不信,自己聞聞,這飯到底能不能吃。要是嬤嬤覺得這餿飯也能當標準餐,那我現在就去找劉管事,問問他,四爺府的規矩,是不是允許下人這樣苛待在冊侍妾。”
    劉管事是府裏的大管事,最是看重規矩,平日裏就看不上張嬤嬤仗勢欺人那一套。張嬤嬤心裏咯噔一下,要是真鬧到劉管事那裏,她肯定討不到好。畢竟陸清漪說的是實話,侍妾再不起眼,也比普通下人有名分,克扣她的口糧,確實是壞了規矩。
    可她又拉不下臉來認錯,隻能硬著頭皮說道:“你…… 你少在這裏搬弄是非!我看你是故意找茬!”
    “我是不是找茬,嬤嬤心裏清楚,” 陸清漪語氣平靜,卻帶著一股威懾力,“我今天把話放在這裏,按規矩該我的東西,我一分都不會少要;不該我受的委屈,我也一分都不會多受。嬤嬤要是再這樣故意刁難,我就算拚著被四爺責罰,也得去討個說法。”
    她心裏其實也沒底,不知道四爺會不會管這種小事。可她知道,一味的忍讓隻會讓張嬤嬤得寸進尺,今天是餿飯,明天指不定就是更過分的事情。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拚一把,至少讓這些人知道,她陸清漪不是軟柿子,不是誰都能捏的。
    張嬤嬤看著陸清漪堅定的眼神,心裏有些發怵。她沒想到這個看似膽小的丫頭,竟然這麽硬氣。再看看周圍圍觀的人,都在竊竊私語,要是再鬧下去,丟人的隻會是她。
    她咬了咬牙,狠狠瞪了陸清漪一眼,心裏暗暗記下這筆賬,嘴上卻說道:“算你厲害!今天算我倒黴,給你換一碗!” 說完,她轉身衝進廚房,沒多久就端出來兩碗幹淨的粥和兩個窩頭,“哐當” 一聲放在桌上,“吃吧吃吧!吃完趕緊幹活,別在這裏礙眼!”
    陸清漪看著桌上幹淨的飯菜,心裏鬆了口氣。這是她穿越到這裏以來,第一次正麵反擊,沒想到竟然成功了。她知道,這隻是一個開始,以後還會遇到更多的刁難和麻煩,但她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一味忍讓了。
    “謝謝嬤嬤。” 她淡淡地說了一句,拉著春桃走到旁邊的石凳上坐下,開始吃飯。
    春桃直到現在還沒緩過神來,一邊喝粥一邊小聲說:“小姐,你剛才太厲害了!我都快嚇死了,以為張嬤嬤會對你動手呢。”
    陸清漪笑了笑,喝了一口熱粥,暖意順著喉嚨滑進肚子裏,舒服多了:“她就是紙老虎,看著厲害,其實心裏虛得很。隻要咱們占著理,她就不敢怎麽樣。” 她心裏清楚,這一次能贏,主要是因為她搬出了四爺和府規,張嬤嬤有所顧忌。要是沒有這些,她根本不可能這麽容易就占到便宜。
    周圍的丫鬟婆子見張嬤嬤吃了癟,看向陸清漪的眼神都變了,不再是之前的輕視和幸災樂禍,多了幾分敬畏。沒人再敢隨便議論她們,也沒人再敢故意刁難。
    陸清漪快速吃完飯,拉著春桃繼續幹活。下午的陽光有些毒辣,曬得人頭暈眼花,可她心裏卻很踏實。她知道,想要在這四爺府裏活下去,就必須學會保護自己,學會反擊。
    傍晚時分,她們終於把花園打掃幹淨了。陸清漪累得渾身酸痛,膝蓋處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她和春桃正準備回柴房休息,卻被一個小丫鬟攔住了:“陸姑娘,張嬤嬤讓你去她房裏一趟,說有事情要吩咐。”
    陸清漪心裏一沉,暗道不好。張嬤嬤肯定是懷恨在心,想找機會報複她。春桃也嚇得臉色發白:“小姐,別去啊,張嬤嬤肯定沒安好心!”
    陸清漪皺了皺眉,她也知道張嬤嬤沒安好心,可她要是不去,張嬤嬤肯定會以此為借口,說她違抗命令,到時候麻煩更大。
    “沒事,” 她拍了拍春桃的手,“我去看看,她還能吃了我不成?你先回柴房等著我,要是我過了半個時辰還沒回來,你就去找劉管事求助。”
    春桃點點頭,一臉擔憂地看著她:“小姐,你一定要小心啊!”
    陸清漪笑了笑,轉身跟著小丫鬟朝著張嬤嬤的房間走去。張嬤嬤的房間在西跨院的角落裏,離她們住的柴房不遠。一路上,陸清漪心裏都在盤算著,張嬤嬤會怎麽報複她。是罰她幹活,還是找別的借口刁難她?
    走到張嬤嬤房間門口,小丫鬟說了一句 “陸姑娘,你自己進去吧”,就匆匆跑開了。陸清漪深吸一口氣,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房間裏光線有些昏暗,彌漫著一股劣質香粉的味道。張嬤嬤坐在椅子上,手裏拿著一根繡花針,正在繡花,見她進來,頭也沒抬,語氣冰冷:“你來了?”
    “嬤嬤找我有事?” 陸清漪站在門口,沒有進去,保持著警惕。
    張嬤嬤放下繡花針,抬起頭,眼神陰鷙地看著她:“沒什麽大事,就是想告訴你,在這四爺府裏,不是誰都能隨便頂撞的。你今天讓我丟了麵子,這筆賬,我記下了。”
    陸清漪心裏一緊,果然是來報複她的。她平靜地說道:“嬤嬤,我今天隻是按規矩辦事,並沒有故意頂撞你。要是嬤嬤覺得我哪裏做得不對,可以指出來,我會改正。但要是嬤嬤想故意刁難我,我也不會任由你欺負。”
    “喲,翅膀硬了是吧?” 張嬤嬤冷笑一聲,站起身,走到她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以為你搬出四爺和府規,我就怕你了?告訴你,在這府裏,柳福晉才是主子,四爺日理萬機,根本不會管你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你要是識相的,就趕緊給我道歉,不然,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在這府裏待不下去!”
    陸清漪心裏咯噔一下,柳福晉。她最不想招惹的就是柳氏,可現在看來,張嬤嬤肯定會把今天的事情告訴柳氏,到時候柳氏肯定不會放過她。
    “我沒做錯,為什麽要道歉?” 陸清漪挺直脊背,毫不畏懼地迎上張嬤嬤的目光,“嬤嬤要是想找柳福晉告狀,盡管去。我相信柳福晉是明事理的人,不會不分青紅皂白就責罰我。”
    她嘴上這麽說,心裏卻沒底。柳氏那麽善妒,又那麽囂張,肯定會偏袒張嬤嬤。到時候,她可能又要麵臨懲罰了。
    張嬤嬤沒想到她這麽硬氣,氣得臉色發青:“好!好得很!你等著,我倒要看看,你能硬氣到什麽時候!” 她指著門口,“滾!趕緊給我滾出去!別在這裏礙眼!”
    陸清漪心裏鬆了口氣,沒想到張嬤嬤隻是罵了她幾句,就讓她走了。她也不想再跟張嬤嬤糾纏,轉身就往門口走去。
    走到門口,她突然想起什麽,回頭說道:“嬤嬤,我勸你以後還是按規矩辦事。不然,要是哪天事情鬧大了,傳到四爺耳朵裏,倒黴的不一定是誰。”
    說完,她轉身就走,不給張嬤嬤反駁的機會。
    走出張嬤嬤的房間,陸清漪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濕透了。剛才雖然表麵上很鎮定,但心裏其實很緊張。她知道,張嬤嬤肯定不會就這麽算了,以後的日子,恐怕會更加艱難。
    回到柴房,春桃早就等得急了,看到她回來,連忙跑上前:“小姐,你回來了!張嬤嬤沒對你怎麽樣吧?”
    “沒事,” 陸清漪搖搖頭,“她就是罵了我幾句,讓我給她道歉,我沒答應,她就讓我回來了。”
    “那就好那就好,” 春桃鬆了口氣,“小姐,咱們以後可得更加小心了,張嬤嬤肯定會報複咱們的。”
    陸清漪點點頭,坐在稻草上,揉著酸痛的膝蓋:“我知道。以後吃飯、幹活,都得格外留意,別讓她抓到把柄。” 她心裏暗暗盤算著,張嬤嬤最可能在飯菜裏動手腳,以後吃飯的時候,一定要仔細檢查,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大意了。
    夜幕漸漸降臨,柴房裏越來越暗。陸清漪和春桃坐在稻草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春桃說她小時候在家的時候,最喜歡吃她娘做的桂花糕,還說等以後出去了,一定要給陸清漪做很多很多。
    陸清漪聽著,心裏暖暖的。在這個陌生的時代,有春桃這麽個忠心耿耿的丫鬟陪著,也算是一種慰藉。
    她想起昨晚玉佩發熱的事情,心裏一陣疑惑。昨晚她暈過去之前,玉佩突然發熱,緩解了她的饑餓和疲憊。今天遇到張嬤嬤的刁難,玉佩卻沒什麽反應。難道這玉佩隻有在遇到生命危險的時候才會發熱?還是說,它的預警功能是隨機的?
    她攥著玉佩,心裏默默祈禱著,希望這玉佩能一直保佑她,讓她平安度過接下來的難關。
    就在這時,春桃突然指著外麵,小聲說:“小姐,你看,外麵好像有人。”
    陸清漪心裏一驚,順著春桃指的方向看去,隻見柴房門口有一個黑影閃過,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了。
    “是誰?” 陸清漪壓低聲音,心裏充滿了警惕。
    “不知道,” 春桃嚇得往她身邊靠了靠,“看得不太清楚,好像是個丫鬟。”
    陸清漪皺了皺眉,難道是張嬤嬤派來的人?想趁晚上對她們不利?
    她站起身,走到門口,小心翼翼地推開一條縫,往外看了看。外麵一片漆黑,隻有遠處的燈籠發出微弱的光芒,沒看到有人影。
    “可能是看錯了吧,” 陸清漪關上房門,安慰春桃,“府裏晚上會有巡邏的丫鬟婆子,說不定是她們路過。”
    春桃點點頭,可臉上還是帶著恐懼:“小姐,咱們把門拴好吧,這樣安全一點。”
    陸清漪同意了,和春桃一起把房門拴好。回到稻草上,她卻再也睡不著了。剛才那個黑影,到底是誰?是不是張嬤嬤派來的?
    她攥著胸口的玉佩,心裏充滿了不安。她知道,張嬤嬤懷恨在心,肯定不會就這麽算了。明天,說不定還會有更麻煩的事情等著她們。
    而她不知道的是,張嬤嬤此時正在自己的房間裏,對著一個丫鬟吩咐著什麽。那丫鬟點點頭,臉上露出一絲陰狠的笑容,轉身就消失在夜色中了。
    陸清漪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她心裏暗暗打定主意,明天一定要格外小心,尤其是在吃飯的時候,一定要仔細檢查,不能讓張嬤嬤有機可乘。同時,她也在想,怎麽樣才能盡快引起四爺的注意,得到四爺的庇護。隻有這樣,她才能真正擺脫張嬤嬤和柳氏的刁難,在這四爺府裏真正站穩腳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