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玉佩秘密,摸索預警規律

字數:5445   加入書籤

A+A-


    西跨院的陽光正好,落在院角的臘梅上,把花瓣映得透亮。陸清漪揣著胸口的玉佩,指尖在衣襟上蹭了又蹭——剛才那點試探的決心,真要動身時,反倒摻了些緊張。春桃在一旁翻箱倒櫃,找出件灰撲撲的粗布鬥篷,往她身上一罩:“小姐,把這個穿上,遮遮模樣,別被柳氏院裏的人認出來。”
    “還是你想得周到。”陸清漪攏了攏鬥篷領口,把半張臉都埋在陰影裏。這鬥篷是春桃以前做粗活時穿的,漿洗得發硬,帶著點皂角的味道,正好能掩去她身上那點剛養出來的體麵。春桃自己也換了件舊衣裳,頭發挽得亂糟糟的,活像個剛從灶房出來的粗使丫頭。
    “咱們走後門,那邊人少。”春桃拉著她,腳步輕快地往院後門走,聲音壓得極低,“我打聽好了,這個時辰,柳氏院裏的人要麽在伺候她午休,要麽在院子裏灑掃,咱們沿著牆根走,準沒人注意。”
    後門的門軸有點發澀,推開時“吱呀”響了一聲,驚得兩人都頓住了腳步。好在周圍靜悄悄的,隻有風吹過樹梢的“沙沙”聲。陸清漪攥緊春桃的手,手心沁出了薄汗——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去接近危險,胸口的玉佩安安靜靜地貼著皮膚,帶著一絲慣常的溫涼,像個沉默的夥伴。
    牆外是條窄窄的夾道,鋪著的青石板被常年的腳步磨得光滑,邊緣長著些枯黃的苔蘚。兩人貼著牆根,腳步放得極輕,連呼吸都不敢太重。夾道盡頭拐個彎,就能望見柳氏住的凝翠院的側門,那是府裏最熱鬧的院落之一,平日裏丫鬟小廝進進出出,從不間斷。
    走了約莫半炷香的功夫,凝翠院的輪廓漸漸清晰起來。朱紅的側門虛掩著,能看到裏麵探出的幾枝紅杏,還有丫鬟們說笑的聲音隱約傳出來。就在這時,陸清漪突然“咦”了一聲,停下了腳步。
    “小姐,怎麽了?”春桃緊張地回頭,以為被人發現了,手都按在了牆根的石頭上,隨時準備拉著她躲起來。
    “沒……沒什麽。”陸清漪低頭,指尖隔著衣襟摸向胸口的玉佩。不知何時起,那片溫涼竟泛起了淡淡的暖意,像揣了顆溫玉,不燙人,卻清晰得很。她心裏一動,拉著春桃,又往前挪了幾步。
    這幾步挪完,玉佩的溫度又高了些!不再是淡淡的暖意,而是帶著點急促的熱意,像剛從灶膛裏扒出來的小炭粒,貼著皮膚,能清晰地感覺到熱量在蔓延。陸清漪的心跳瞬間快了起來——她的猜想,好像是真的!
    “春桃,你在這兒等我,我再往前走走。”陸清漪按住她的手,眼神裏帶著點興奮和急切。
    “不行!太危險了!”春桃急得壓低了聲音,“再往前就是凝翠院的牆根了,要是被巡邏的侍衛撞見,咱們都說不清!”
    “我就站在那棵老槐樹下,不靠近側門。”陸清漪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棵老槐樹,樹影濃密,正好能遮住人,“你放心,我就看看,馬上回來。”
    不等春桃再勸,她已經貓著腰,快步走到了老槐樹下。這裏距離凝翠院的側門,也就十幾步的距離,丫鬟們的說笑聲更清晰了,甚至能聽到有人在喊“綠萼姑娘”。而胸口的玉佩,此刻竟燙得有些灼人!
    陸清漪倒抽一口涼氣,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不過退了這兩步,玉佩的灼痛感就減輕了些,又回到了剛才那種急促的熱意。她又往前邁了一步,熱度立刻又升了上來,像在提醒她:危險就在眼前,再靠近,就不安全了。
    “真的是這樣……”陸清漪喃喃自語,心裏又驚又喜。這玉佩果然能預警!遇到人身危險時會發熱,而且危險越近,熱度越高!剛才在老槐樹下,距離柳氏院子最近,玉佩燙得灼人;後退幾步,危險稍遠,熱度就降了下來;再往夾道深處走,遠離凝翠院,玉佩的溫度竟慢慢恢複了溫涼,和平時沒什麽兩樣。
    她終於摸清了玉佩的預警規律!這個發現,讓她心裏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激動。在這波譎雲詭的四爺府裏,這玉佩就像一盞明燈,能為她照亮潛藏的危險,讓她在這步步驚心的環境裏,多了一份自保的底氣。
    “小姐!快回來!”春桃在牆根下急得直跺腳,見她站在老槐樹下出神,忍不住又催了一句。
    陸清漪回過神,不敢再停留,快步跑了回去。剛跑到春桃身邊,就見凝翠院的側門“吱呀”一聲開了,綠萼帶著兩個丫鬟走了出來,手裏提著食盒,像是要去什麽地方。兩人嚇得趕緊縮到牆根的陰影裏,屏住呼吸,眼睜睜看著她們走了過去。
    直到綠萼等人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春桃才長長地舒了口氣,拍著胸口,聲音都在發顫:“我的娘啊,嚇死我了!剛才差點就被她們看見了!小姐,您都弄清楚了?”
    “弄清楚了。”陸清漪點了點頭,拉著她往回走,語氣裏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興奮,“這玉佩真的能預警!離柳氏院子越近,它就越燙;離得越遠,就越涼。以後有它在,咱們就能提前察覺到危險,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樣,被人算計了還不知道。”
    春桃眼睛一亮,也跟著高興起來:“太好了!這玉佩簡直是神物!有了它,咱們以後就能少受很多欺負了!”
    兩人一路快步走回西跨院,關上後門,才徹底鬆了口氣。春桃去倒了兩碗涼水,兩人“咕咚咕咚”喝下去,平複著剛才緊張的心情。
    “小姐,既然咱們有了玉佩這個依仗,是不是以後就不用怕柳氏了?”春桃坐在她對麵,手裏還捧著空碗,眼神裏滿是期待。
    “不能這麽說。”陸清漪搖了搖頭,語氣變得嚴肅起來,“玉佩隻能預警危險,不能幫咱們解決危險。柳氏背後有太子黨,勢力龐大,咱們就算知道她要算計咱們,硬剛也還是討不到好。張嬤嬤的事,已經給了咱們一個教訓,也讓柳氏記恨上了咱們,以後她肯定會更加小心,算計起來也會更隱蔽。”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以後,咱們要做的,就是好好利用玉佩的預警功能,提前避開危險。同時,要刻意疏遠那些可能引發危機的人和事,不參與府裏的是非之爭,也不輕易得罪任何人,專注自保就好。四爺也說了,讓我遠離太子黨,遠離是非,這才是在府裏活下去的長久之計。”
    春桃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小姐。就是以後咱們少出門,少和別人打交道,安安分分地在西跨院過日子,對嗎?”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陸清漪笑了笑,“但也不是完全不出門,隻是出門要格外小心,遇到柳氏院裏的人,盡量繞道走;遇到府裏的其他主子或者下人,也別多說話,免得言多必失。廚房送點心的事,你也別太張揚,咱們收了就好,別和她們過多攀談,免得被人抓住把柄。”
    “我知道了!”春桃用力點頭,“我以後一定小心,絕不給小姐惹麻煩!”
    接下來的幾天,陸清漪果然踐行著自己的決定,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在西跨院裏安安靜靜地過日子。春桃也變得格外謹慎,出去取水、取衣物時,都是快去快回,從不和府裏的下人閑聊,遇到有人打聽她們的事,也都是敷衍幾句就趕緊離開。
    西跨院漸漸變得清淨起來,再也沒有人上門來刁難她們,連廚房送來的飯菜,也比以前精致了不少,偶爾還會額外送些點心、水果過來。陸清漪知道,這都是因為張嬤嬤的事,府裏的人都覺得她不好惹,又得了四爺的幾分關注,所以才不敢再怠慢她。
    但她並沒有因此放鬆警惕。每天早上,她都會帶著春桃,在西跨院附近走走,試探玉佩的反應。有時候遇到巡夜的侍衛,玉佩會泛起淡淡的暖意,提醒她這些人雖然不是敵人,但也需要保持距離;有時候遠遠看到柳氏院裏的人走過,玉佩會發熱,她就會立刻拉著春桃,躲回西跨院。
    她還發現,玉佩的預警不僅限於柳氏和她的人。有一次,她去小廚房取熱水,正好遇到兩個小廝在爭吵,其中一個手裏還拿著木棍,看樣子像是要動手。就在這時,胸口的玉佩突然發熱,雖然熱度不高,但也清晰地提醒她:這裏有危險,趕緊離開。她立刻端著熱水,轉身就走,果然沒過多久,就聽到小廚房裏傳來了打鬥的聲音,還有人的慘叫聲。
    這件事讓她更加確信,玉佩的預警範圍很廣,隻要是可能威脅到她人身安全的危險,它都會提前提醒她。有了這個發現,她心裏更踏實了,也更加珍惜這塊玉佩。她把玉佩用一根紅繩係著,貼身戴在脖子上,日夜不離身,像是把自己的性命,都托付給了這塊神奇的玉佩。
    這天下午,陽光正好,陸清漪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翻看著那本從書房借來的詩集。春桃在一旁縫補衣裳,院子裏靜悄悄的,隻有風吹過臘梅的“沙沙”聲,還有針線穿過布料的“嗤啦”聲,格外愜意。
    就在這時,院門外傳來了敲門聲,還有一個熟悉的聲音:“陸姑娘,在嗎?四爺讓我來傳你去書房一趟。”
    陸清漪心裏一緊,放下詩集,站起身來。是李衛的聲音。這個時辰,四爺找她做什麽?難道是張嬤嬤的事還有後續?還是柳氏又在四爺麵前說了她的壞話?
    玉佩安安靜靜的,沒有絲毫發熱的跡象,說明這次去書房,應該沒有什麽人身危險。她稍微鬆了口氣,對春桃使了個眼色,讓她別擔心,然後快步跑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果然是李衛,他穿著一身青色的總管服飾,神色依舊嚴肅,見陸清漪開門,微微點了點頭:“陸姑娘,四爺在書房等你,跟我走吧。”
    “有勞李公公。”陸清漪躬身行禮,心裏卻泛起了嘀咕。四爺突然傳召,肯定不是什麽小事。難道是他察覺到了什麽?還是有別的用意?她想起上一次在書房,四爺提醒她遠離太子黨,專注自保,這次找她,會不會和太子黨有關?
    春桃在一旁也很擔心,拉了拉她的衣袖,眼神裏滿是不安。陸清漪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然後跟著李衛,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路上,李衛走在前麵,一句話也沒說,神色依舊嚴肅。陸清漪跟在後麵,心裏七上八下的,不停地琢磨著四爺找她的用意。她摸了摸玉佩,它依舊保持著溫涼,讓她稍微安心了一些。至少,這次去書房,不會有什麽生命危險。
    但她也不敢掉以輕心。四爺心思深沉,喜怒不形於色,誰也猜不透他心裏在想什麽。上一次張嬤嬤的事,他雖然嚴懲了張嬤嬤,給了她一個交代,但也隻是礙於大局,沒有追究柳氏的責任。這次找她,會不會是想試探她什麽?
    想到這裏,陸清漪的心跳又快了起來。她暗暗告訴自己,不管四爺問什麽,都要謹言慎行,隻說自己該說的話,不該說的話絕不多說,尤其是關於太子黨和朝政的事,更是要裝作一無所知。她隻是一個小小的侍妾,在這府裏,沉默是金,裝傻充愣,有時候才是最好的自保方式。
    很快,兩人就走到了書房門口。李衛上前,掀開門簾,低聲通報:“四爺,陸姑娘到了。”
    “讓她進來。”屋裏傳來胤禛低沉的聲音,和上次一樣,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陸清漪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邁步走了進去。書房裏的陳設和上次一樣,昏黃的燭火映著四壁的書架,胤禛坐在紫檀木書桌後,手裏捏著一支狼毫,正盯著桌上的奏折,周身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
    “民女陸清漪,參見四爺。”她規規矩矩地躬身行禮,腦袋埋得很低,不敢抬頭直視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