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公堂對質:數據打臉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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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鼓聲響了三通,縣衙大門緩緩打開。
    兩個衙役出來,看見林逸一行,臉色都不太好看。其中一個高個衙役低聲說:“林先生,您這是……”
    “告狀。”林逸舉起手裏的賬冊,“三年前糧倉失火案的真相,今日要水落石出。”
    衙役對視一眼,猶豫片刻,還是放行了。
    大堂上,縣令已經端坐。他穿著官服,臉色比平時嚴肅,手裏捏著驚堂木,眼神在林逸幾人身上掃過。師爺站在旁邊,山羊胡子微微抖動,不知在想什麽。
    “堂下何人,因何事擊鼓?”縣令開口,聲音沉沉的。
    林逸上前一步:“草民林逸,攜苦主李小山、證人陳老四、周三,狀告前糧倉管事王大富、衙役趙四,三年前縱火燒倉,殺害看守李大山,侵吞官糧!”
    話音一落,堂外圍觀的百姓“嗡”地議論開了。
    “王大富?那個開雜貨鋪的王大富?”
    “趙四不是衙役嗎?”
    “三年前的案子又要翻?”
    縣令驚堂木一拍:“肅靜!”他看向林逸,“林逸,三日期限尚有半日,你便來擊鼓。可有確鑿證據?”
    “有。”林逸雙手呈上賬冊,“此乃死者李大山生前所留真賬本,藏於糧倉旁老槐樹樹洞中。其上清楚記載,官糧倉實際存糧三百二十石,上報四百五十石,差額一百三十石。且有李大山遺言,指認王大富欲燒倉平賬。”
    衙役接過賬冊,呈給縣令。縣令翻開看了幾頁,眉頭越皺越緊。
    “傳王大富、趙四!”他沉聲道。
    衙役去了。堂上一時安靜,隻聽見外麵百姓的竊竊私語。李小山跪在地上,手裏緊緊抱著父親的牌位,手指都捏白了。
    約莫一盞茶工夫,王大富和趙四被帶到了。
    王大富還穿著那身綢緞衣裳,但臉色發白,一進來就喊:“大人!冤枉啊!這林逸不知收了誰的好處,誣陷小人!”
    趙四瘸著腿,低著頭,不說話。
    縣令把賬冊一扔,落在王大富麵前:“王大富,這賬冊,你可認得?”
    王大富撿起來,手抖得厲害,翻了翻,強作鎮定:“大人,這……這定是偽造的!筆跡可以模仿……”
    “李大山遺言在此,”林逸指向賬冊最後一頁,“你可敢當堂對質筆跡?”
    王大富噎住了。
    縣令又問:“王大富,三年前七月初九晚,你在何處?”
    “在家!”王大富挺起胸膛,“我娘子可以作證!那晚我身子不適,早早睡下了!”
    “是嗎?”林逸轉向李小山,“李小山,你來說。”
    李小山抬起頭,眼睛通紅:“大人!三年前七月初八晚,王大富曾找我爹,兩人因賬目爭吵,我在門外聽見!王大富威脅我爹,說要讓他‘再也開不了口’!”
    王大富急了:“胡說八道!我何時說過這話!”
    縣令驚堂木又一拍:“傳證人陳老四!”
    更夫老陳顫巍巍上堂,跪下。
    “陳老四,三年前七月初九子時,你在何處?可見到王大富?”
    老陳咽了口唾沫,看了眼王大富,又看看林逸,一咬牙:“回大人,那晚小人當值,在糧倉後街巡邏。子時左右,看見……看見王大富提著一個桶,往糧倉方向去。”
    王大富跳起來:“你血口噴人!我明明在家!”
    “桶裏裝的什麽?”縣令問。
    “蓋著布,看不清。但走過時,有股燈油味兒。”老陳說,“小人當時還納悶,王管事大半夜提燈油去糧倉幹啥……”
    王大富臉色煞白。
    林逸趁熱打鐵:“大人,還有證人周三。”
    夜香郎周三被帶上來,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周三,你那晚醜時在何處?可見到趙四?”
    周三哆哆嗦嗦:“回、回大人……小人醜時在西巷倒夜香,看見趙四……從糧倉那邊跑過來,瘸著腿,慌慌張張的。身上……有股焦味。”
    趙四猛地抬頭,瞪著周三。
    周三嚇得往後縮了縮。
    林逸轉身,麵向堂外圍觀的百姓,聲音提高:“各位鄉親,方才兩位證人的證詞,大家可聽清了?”
    百姓們點頭,議論聲更大。
    “更夫子時見王大富提油桶去糧倉,夜香郎醜時見趙四從糧倉方向慌張返回。”林逸豎起兩根手指,“這兩個時間點,恰好吻合從鎮東到糧倉再返回的時間——步行約需半個時辰,誤差不超過一盞茶。”
    他頓了頓,目光掃向王大富:“王大富,你說你那晚在家睡覺。那我問你,你娘子作證說你子時在家,可更夫卻在子時看見你提著油桶出現在糧倉後街。你是會分身術,還是你娘子作了偽證?”
    堂外有人“噗嗤”笑出聲。
    王大富額頭冒汗:“那、那更夫老眼昏花,看錯了!”
    “好。”林逸點頭,“那趙四呢?你說你腿傷請假在家,可夜香郎醜時看見你從糧倉方向跑回。難道夜香郎也看錯了?還是說……”
    他走到趙四麵前,盯著他的腿:“你這腿傷,就是那晚在糧倉落下的吧?火燒得太快,你逃跑時摔的?”
    趙四渾身一抖。
    林逸轉身,對著縣令拱手:“大人,草民這幾日走訪調查,將所有線索整合分析,得出結論:王大富利用職務之便,盜賣官糧一百三十石,價值二百六十兩。三年前七月初,上頭要查賬,他恐事情敗露,便勾結趙四,策劃燒倉。”
    “他提前領了三桶燈油作為助燃劑。七月初八晚,此事被李大山發現,李大山勸止不成,預感將有殺身之禍,寫下遺言,藏匿真賬本於樹洞。”
    “七月初九子時,王大富提燈油至糧倉,趙四望風。二人製服李大山,將其鎖於屋內,潑灑燈油,三處點火,確保糧倉徹底燒毀。李大山被活活燒死。”
    “事後,王大富利用盜糧所得,買宅置產,納妾享樂。趙四得封口費,但因心中有鬼,腿傷難愈,終日惶恐。”
    林逸說完,堂上一片死寂。
    王大富張著嘴,想說什麽,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趙四突然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大人!小人招!小人全招!是王大富逼我的!他說我不幫忙,就揭發我前年收受賄賂的事!那晚我隻是望風,沒動手啊大人!”
    “趙四你!”王大富目眥欲裂。
    “肅靜!”縣令驚堂木拍得震天響。
    他看向林逸,眼神複雜:“林逸,你這些推斷,可有實證?”
    “有。”林逸從懷裏掏出幾張紙,“這是百花樓小紅證詞,王大富小妾翠雲曾透露,火災後王大富讓她緊急清洗一件沾有火油味的衣服。這是賣炊餅老劉證詞,他當晚收攤時,親眼看見趙四往糧倉方向去。這是茶攤獨眼老伯證詞,他說火災前三日,王大富曾在他攤上與一外地糧商密談,提及‘大批出貨’。”
    一張張證詞呈上。
    縣令越看,臉色越沉。
    林逸最後補充:“大人若還不信,可派人查勘糧倉廢墟。草民已在三處起火點發現火油燃燒殘留,絕非灶火意外能造成。另,王大富城南宅院、南街商鋪,資金來路不明,與其原有收入嚴重不符——這些,縣衙戶房一查便知。”
    證據鏈完整,邏輯嚴密。
    堂外圍觀的百姓已經炸開了鍋。
    “我的天,一百三十石糧食!”
    “李大山死得冤啊!”
    “王大富這狗東西,平時人模狗樣的!”
    “林先生真神了!連拉夜香的證詞都算進去了!”
    最後這句格外響亮,引得一陣哄笑。
    王大富癱坐在地,麵如死灰。
    縣令沉默良久,終於開口:“王大富,趙四,你二人還有何話說?”
    趙四哭著磕頭:“小人認罪!小人認罪!求大人從輕發落!”
    王大富抬起頭,突然獰笑:“認?我認什麽?賬本可以是偽造的,證詞可以是買通的!就憑這些,想定我的罪?”
    他掙紮著站起來,指著林逸:“林逸,你一個窮書生,突然冒出這麽多本事,誰知道你是不是被人指使,來陷害我?說不定,你才是盜糧的同夥!”
    這話惡毒,但確實動搖了部分人的想法——是啊,林逸變化太大了。
    林逸卻不慌不忙。他走到王大富麵前,盯著他的眼睛:“王管事,你說賬本是偽造的?好,那我問你,賬冊第三頁記載,‘六月初八,出糧三十石,王簽收’。這個‘王’字,是你簽的吧?”
    “是又如何?可以模仿!”
    “模仿?”林逸笑了,“那你可知道,每個人寫字都有獨特的筆壓習慣?你寫‘王’字時,最後一橫收筆會上挑,這是你的習慣。賬冊上的簽名,恰好有這個特征。”
    王大富愣住了。
    林逸繼續:“還有,你說證詞是買通的。那我問你,更夫老陳、夜香郎周三、百花樓小紅、賣炊餅老劉、茶攤獨眼老伯——這五個人,分布在鎮子各處,互不相識。我要花多少錢,才能同時買通他們作偽證?我有這個錢,還用得著算計你?”
    堂外又是一陣哄笑。
    王大富嘴唇哆嗦,說不出話。
    林逸轉身,麵向縣令:“大人,草民還有最後一問。”
    “講。”
    “請大人派人,速去王大富城南宅院搜查。”林逸說,“一百三十石糧食,就算分批銷贓,所得銀錢也絕非小數。他買宅置產花了約三百五十兩,納妾贖身花了五十兩,雜貨鋪進貨本錢至少一百兩——這些加起來五百兩。他一個糧倉管事,月俸三兩,就算有灰色收入,三年最多攢下一百兩。多出的四百兩,從何而來?”
    他頓了頓,一字一句:“除非,這錢就藏在宅子裏。或者,他已將部分贓銀轉移。但倉促之間,必有遺漏——比如,還沒來得及熔毀的官銀印記,或者,與外地糧商往來的書信。”
    縣令猛地站起:“來人!速去王大富宅院搜查!”
    幾個衙役領命而去。
    王大富終於徹底崩潰,癱軟在地,嚎啕大哭:“完了……全完了……”
    趙四還在磕頭,額頭都磕出血了。
    堂外百姓議論紛紛,看向林逸的眼神,已不僅僅是好奇或佩服,而是帶著敬畏。
    李小山抱著父親的牌位,淚流滿麵。
    林逸站在那裏,看著這一切,心裏卻沒什麽喜悅。
    這案子破了,但一條人命沒了,一個家庭毀了。
    他抬起頭,看向縣令。
    縣令也正看著他,眼神裏有欣賞,有複雜,還有一絲……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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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務完成:查明三年前糧倉失火案真相】
    【獎勵:聲望值+50(當前:111),邏輯推理能力提升】
    【新提示:您已正式進入本地權力視線,請注意後續發展】
    林逸關掉界麵。
    他知道,這件事,還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