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捉賊現場:意外的竊賊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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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宅的書房裏,燈火通明。
    少年被綁在椅子上,低著頭,肩膀微微發抖。陳大勇的鏢師守在門口,張半仙坐在旁邊椅子上,眯著眼睛打量少年。小木頭站在林逸身後,手裏拿著本子和炭筆,準備記錄。
    林逸拿著那塊蟠龍紋玉佩和那張寫著“甲子祭”的紙,在少年麵前晃了晃:“誰給你的?”
    少年咬著嘴唇,還是不說話。
    “你妹妹在他們手裏,對不對?”林逸放緩語氣,“告訴我們,他們是誰,在哪裏,我們或許能幫你。”
    少年猛地抬頭,眼睛通紅:“你們……你們幫不了。他們會殺了她。”
    “你不說,她更危險。”林逸蹲下,平視他,“你叫什麽名字?”
    少年猶豫了一下,聲音細若蚊蚋:“阿……阿福。”
    “阿福。”林逸點頭,“你認識趙德昌嗎?”
    聽到這個名字,阿福身體明顯一顫。
    林逸心裏有數了。他把玉佩遞過去:“這玉佩,是從趙德昌的聚寶齋出來的,對不對?”
    阿福盯著玉佩,嘴唇發抖,最終點了點頭。
    “趙德昌讓你來偷玉璋?”
    “嗯。”阿福聲音帶著哭腔,“他說……如果我不來,就再也見不到小花了。”
    “小花是你妹妹?”
    “是。”阿福的眼淚掉下來,“她……她才十歲。三個月前,趙老板說招幫工,管吃住,我就帶小花去了。結果……結果他把她關起來了,逼我做事。”
    林逸和張半仙對視一眼。果然,趙德昌手裏不止這一個棋子。
    “他讓你做什麽?”
    “最開始是跑腿,送信。”阿福抽泣著,“後來……讓我扮成看狗的,去那些富商家,給狗喂吃的。再後來……讓我偷東西。”
    “之前那七戶失竊,是你幹的?”
    “不全是。”阿福搖頭,“我隻去了三家。其他的……有別人。”
    “別人是誰?”
    “我不知道。”阿福說,“趙老板不讓我們互相見麵。每次行動,都是單獨交代。”
    林逸沉吟片刻,問:“那今晚,趙德昌為什麽讓你來?他自己為什麽不來?”
    “他說……說這是最後一次了。”阿福回憶,“拿了這玉璋,七件就齊了。他讓我把玉璋帶回去,還讓我把玉佩和紙留在桌上——說是給什麽人的信號。”
    “給誰?”
    “我不知道。”阿福搖頭,“他隻說,放那兒就行,自然會有人取。”
    林逸站起身,在書房裏踱步。趙德昌讓阿福來取玉璋,還留下玉佩和紙條傳遞消息——這說明,真正的幕後黑手,今晚可能也在附近,等著接收信號。
    “老先生,”他轉向張半仙,“您怎麽看?”
    張半仙摸著胡子:“這趙德昌,膽子不小。用孩子當棋子,自己躲在後麵。”
    “不止是膽子大,”林逸說,“他還很狡猾。讓阿福來,萬一被抓了,也牽扯不到他身上——他可以矢口否認,說阿福是偷跑出來的。”
    正說著,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個鏢師進來:“林先生,外麵有情況。”
    “什麽情況?”
    “剛才雨停了,我們在外麵守著,看到巷子口有人影閃過。追過去,人不見了,但在地上發現了這個。”鏢師遞過來一塊腰牌。
    林逸接過。腰牌是木質的,很普通,上麵刻著兩個字:“聚寶”。
    聚寶齋的腰牌。
    “那人往哪邊跑了?”陳大勇問。
    “往城西方向。”
    林逸心裏一緊。城西……是聚寶齋的方向。難道趙德昌今晚親自來了?
    “陳鏢頭,您帶幾個人,去聚寶齋看看。”他快速說,“但要小心,可能有埋伏。”
    陳大勇點頭,帶著三個鏢師走了。
    書房裏剩下林逸、張半仙、小木頭,還有被綁著的阿福。
    林逸重新看向阿福:“你說你在聚寶齋幹活,平時做什麽?”
    “打雜。”阿福低聲說,“掃地,擦貨架,送貨……有時候,趙老板還讓我裝啞巴。”
    “裝啞巴?”林逸一愣。
    “嗯。”阿福點頭,“他說,啞巴不會亂說話,客人問什麽,我就搖頭點頭就行。”
    張半仙忽然笑了:“怪不得。老朽就說,看你剛才說話的樣子,不像真啞巴。”
    阿福臉一紅:“我……我本來就不啞。但趙老板說,裝啞巴能少惹麻煩。”
    林逸想起之前在聚寶齋看到的那個夥計——一直低著頭,不說話,原來就是阿福。
    “你在聚寶齋,見過一個戴氈帽的漢子嗎?方臉,左頰有顆黑痣。”他問。
    阿福想了想:“見過。他……他叫‘黑三’,常來店裏,但不走前門,都是從後門進。每次來,都和趙老板在裏屋說話,聲音很小。”
    “你知道他住哪兒嗎?”
    阿福搖頭:“不知道。但有一次,我聽見他們說‘老地方見’。”
    “什麽老地方?”
    “不知道。”阿福說,“但我聽趙老板提過‘醉春風’。”
    又是醉春風。林逸記下來。
    “那批玉器,”他繼續問,“你知道在哪兒嗎?”
    阿福猶豫了一下,說:“我……我見過一次。大概半個月前,趙老板讓我去後院倉庫搬箱子。箱子不大,但很沉。我偷偷打開看了一眼,裏麵……是玉器,用錦盒裝著。”
    “後來呢?”
    “後來,黑三來了,把箱子搬走了。”阿福說,“搬去哪兒,我不知道。”
    林逸心裏快速分析。半個月前,正好是威遠鏢局接鏢的時間。看來,那批真玉器確實是通過鏢局運走了,但趙德昌手裏可能還有備份——或者,還有別的玉器。
    正想著,外麵又傳來腳步聲。
    這次是陳大勇回來了,臉色凝重。
    “林先生,”他壓低聲音,“聚寶齋……出事了。”
    “怎麽了?”
    “我們到的時候,鋪子門開著,裏麵沒人。”陳大勇說,“但後院……有血跡。”
    林逸心裏一沉:“走,去看看。”
    他把阿福交給張半仙和小木頭看著,自己和陳大勇帶著兩個鏢師,快馬趕往聚寶齋。
    深夜的街道空蕩蕩的,馬蹄聲在石板路上格外清脆。不到一刻鍾,就到了東街。
    聚寶齋果然門開著,裏麵黑漆漆的。陳大勇點起火把,幾人進了店。
    店裏一片狼藉。貨架倒了,瓷器碎了一地,那些標著天價的古董散落各處。櫃台被撬開,裏麵的銀錢不見了。
    “搶劫?”一個鏢師說。
    “不像。”林逸蹲下,撿起一塊碎瓷片,“如果是搶劫,應該隻拿值錢的東西。但你看,這些瓷器都是故意摔碎的——這是泄憤,或者……掩蓋什麽。”
    他們來到後院。地上果然有一攤血跡,已經半幹了。血跡旁,有拖拽的痕跡,延伸到後門。
    後門開著,門外的小巷裏,血跡斷斷續續,往西延伸了十幾步,然後消失了。
    “人應該被帶走了。”陳大勇判斷。
    林逸在院裏仔細查看。忽然,他在牆角發現了一樣東西——是半截手指,小指,已經發黑了。
    他想起阿福缺的那根小指。
    難道……
    “回孫宅!”他猛地起身。
    幾人趕回孫宅時,天已經快亮了。張半仙和小木頭還在書房裏守著阿福,見林逸回來,都鬆了口氣。
    “老先生,”林逸直接問阿福,“你妹妹小花,是不是也缺了一根小指?”
    阿福臉色煞白:“你……你怎麽知道?”
    林逸把那半截手指拿出來——用布包著,隻露了一角。
    阿福一看,整個人癱軟下去,聲音發顫:“這……這是小花的……她……她左手的……”
    林逸心裏發寒。趙德昌不僅控製這些孩子,還用這種殘忍的方式標記他們。
    “阿福,”他沉聲問,“趙德昌有沒有說過,如果事情敗露,他會去哪裏?”
    阿福搖頭:“沒說過。但他有一次喝醉了,說……說要是出了事,就去京城找‘三爺’。”
    “三爺是誰?”
    “不知道。”阿福說,“但我聽黑三叫過他‘三爺’。”
    林逸看向張半仙和陳大勇:“看來,趙德昌背後還有人,而且可能在京城。”
    “那他會不會往京城跑?”陳大勇問。
    “有可能。”林逸說,“但南方有他親戚,他也有可能往南跑。”
    他啟動係統,快速分析趙德昌的數據:
    【趙德昌:4045歲,暈船(概率90%),有親戚在南方(概率70%),但與京城“三爺”關係密切(概率85%)……】
    綜合判斷:往北逃往京城的可能性最大。
    “陳鏢頭,”林逸說,“您立刻派人去四個城門守著,尤其北門和南門。趙德昌可能還沒出城——如果出事了,他第一反應應該是躲起來,等風頭過了再走。”
    “好。”
    陳大勇安排去了。林逸又看向阿福:“你妹妹被關在哪兒,知道嗎?”
    “以前關在聚寶齋後院的地窖裏。”阿福哭著說,“但現在……不知道。”
    地窖。林逸想起聚寶齋後院那個帶鎖的小門。
    “走,回去看看。”
    幾人又趕回聚寶齋。這次,林逸直接去了後院那個地窖。門鎖著,但鎖已經被撬壞了——可能是剛才那些人幹的。
    打開門,一股黴味撲麵而來。地窖不大,裏麵空蕩蕩的,隻有一堆稻草,和幾個破碗。
    地上有血跡。
    阿福看到血跡,哭得更凶了。
    林逸在地窖裏仔細檢查。在牆角,他發現一個小布偶,已經髒得看不出顏色了。布偶的左手,小指的位置被扯掉了。
    他撿起布偶,遞給阿福:“是小花的嗎?”
    阿福接過,緊緊抱在懷裏,泣不成聲。
    從地窖出來,天已經亮了。晨光熹微,街上開始有人走動。
    林逸站在聚寶齋門口,看著這座曾經氣派的店鋪,如今一片狼藉。
    趙德昌跑了,孩子被帶走了,線索斷了。
    但他手裏還有阿福,還有那塊玉佩和紙條。
    還有……那張寫著“甲子祭”的紙。
    “老先生,”他對張半仙說,“您帶阿福回客棧,好好照顧他。我和陳鏢頭去找趙德昌。”
    “去哪兒找?”
    林逸看向北方:“他應該還沒出城。但如果他要走,一定是往北。”
    “你怎麽知道?”
    “數據。”林逸說,“還有……直覺。”
    其實不隻是數據和直覺。他還記得師爺的警告,記得劉通判的話,記得那張紙條上“京城”的暗示。
    趙德昌背後的人,在京城。
    所以趙德昌如果逃跑,一定會去京城找靠山。
    正說著,一個鏢師快馬跑來:“林先生!北門有消息!”
    “什麽消息?”
    “守城的兵卒說,天沒亮時,有一輛馬車要出城,說是送病人去京城看病。車裏躺著個人,蒙著被子,看不清臉。但趕車的是個生麵孔,說話帶外地口音。”
    “放行了?”
    “沒有。”鏢師說,“兵卒說要檢查,那趕車的就說不出了,調頭回去了。現在那馬車……可能還在城裏。”
    林逸眼睛一亮:“知道去哪兒了嗎?”
    “有兄弟跟了一段,說是進了城西的一片民宅區,然後不見了。”
    城西……那片魚龍混雜的地方。
    “走。”林逸翻身上馬。
    這一次,他一定要抓住趙德昌。
    不僅為了破案,也為了阿福和小花這樣的孩子。
    晨光中,幾匹馬疾馳而去。
    街上,早起的百姓看著他們,竊竊私語。
    而在城西某處陰暗的屋子裏,趙德昌正臉色蒼白地收拾東西。
    他沒想到,事情會敗露得這麽快。
    更沒想到,那個算命的小子,居然這麽難纏。
    “老板,”一個手下低聲說,“馬車被盯上了,出不了城。”
    “那就走水路。”趙德昌咬牙,“去碼頭,找條船,連夜走。”
    “可是……您不是暈船嗎?”
    “暈船總比掉腦袋強!”趙德昌把最後幾件值錢的東西塞進包袱,“快走!”
    他推開後門,鑽進一條窄巷。
    巷子盡頭,就是運河碼頭。
    隻要上了船,順流而下,再轉陸路,就能到京城。
    到了京城,找到三爺,就安全了。
    他這樣想著,加快了腳步。
    卻沒注意到,巷子口的陰影裏,有雙眼睛正盯著他。
    那雙眼睛,屬於一個孩子。
    一個左手缺了小指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