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骨崖前，氣氛凝固如鐵。
    鬼麵人黑袍無風自動，那幽暗的目光仿佛毒蛇，死死鎖住黃寧三人。三名妖族壯漢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威脅性悶吼，利爪從指縫間緩緩彈出，閃爍著金屬般的寒光。另外四名黑袍人也悄然移動，封死了所有可能的退路。
    死亡海眼方向傳來的淒厲風嘯，此刻成了這場對峙最刺耳的配樂。
    周福臉上堆起慣有的、略帶諂媚的笑容，上前半步，搓著手道：“諸位前輩，何必如此？我等隻是討口飯吃的散修，誤入此地已是惶恐。探路之事……實在力有未逮啊。不如這樣，我們身上還有些靈石和材料，願盡數奉上，買條生路，如何？”他一邊說，一邊狀似無意地側了側身，將黃寧和冷鋒稍稍擋在身後少許。
    “買路？”妖族頭領獰笑，露出滿口尖牙，“殺了你們，東西一樣是我們的！少廢話，要麽向前，要麽死！”
    冷鋒的手，已經無聲地搭在了腰間的短刃柄上，氣息如即將出鞘的利劍，冰冷而專注。他在等待黃寧的信號。
    黃寧臉上驚慌掙紮的表情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異常的平靜。他沒有看咄咄逼人的妖族頭領，而是將目光投向那似乎更冷靜、也更危險的鬼麵人。
    “前輩，”黃寧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風聲，“讓我們去探路，無非是想用我們的命，試探黑風暴邊緣的禁製，減少你們的傷亡，對嗎？”
    鬼麵人幽暗的眼眸微微一閃，不置可否。
    “但前輩想過沒有，”黃寧繼續道，語速平穩，“此地禁製古老詭異，若隻是簡單的‘觸發’，未必能探明虛實，反而可能打草驚蛇，引發不可測的變化。我們三人雖是散修，但常年混跡沙海，對陣法禁製略知皮毛，更懂保命之道。與其讓我們盲目送死，不如……讓我們為諸位‘謹慎探路’，記錄禁製反應與安全路徑。這樣，對諸位後續進入，豈不更有價值？”
    他這番話，半真半假，既點明了對方意圖，又提出了一個看似更“有利”的方案，同時暗示自己有價值，並非純粹的炮灰。
    鬼麵人沉默片刻，沙啞的聲音響起：“哦？你懂禁製？”
    “略通一二。至少，能分辨‘蝕魂陰風’的強弱周期，能察覺地火毒脈的隱伏節點。”黃寧從儲物袋中，取出一麵自己煉製的、微微散發靈光的“定風陣旗”小樣，“此物便是在下依據此地環境改良，雖不能抗衡黑風暴核心，但於邊緣行走，多少能增加幾分把握。”
    妖族的頭領顯得不耐煩：“鬼七，跟這些螻蟻廢什麽話！直接扔進去便是！”
    被稱為“鬼七”的鬼麵人卻抬手製止了同伴，黑袍下的目光在黃寧手中的陣旗和黃寧本人之間掃視。他確實需要更有效率地探明入口附近情況，鬼骨長老和犀妖將大人還在後方等待確切消息。若這三個散修真有點用處……
    “可以。”鬼七最終冷冷道，“你們三人，前方探路。每隔百丈，需以傳訊符回報情況，並留下靈力標記。若敢耍花樣，或試圖逃離……”他袖袍微動，三點幾乎看不見的幽光瞬間沒入黃寧、冷鋒、周福的衣角，“這是‘附魂引’，百裏之內，你們生死皆在我一念之間。”
    黃寧感到一股陰冷的氣息附著在體表，微微蹙眉，隨即舒展開，抱拳道：“晚輩明白。定當盡力。”他轉身，對冷鋒和周福使了個眼色。
    冷鋒微微點頭，周福則是苦著臉，唉聲歎氣，但眼神深處卻閃過一絲精芒。
    三人不再多言，轉身麵向那翻湧著漆黑雲霧、仿佛巨獸之口的斷骨崖下方。狂暴的靈力亂流和蝕魂陰風撲麵而來，吹得人衣衫獵獵作響，神魂都感到陣陣刺痛。
    “走。”黃寧低喝一聲，率先邁步。他暗中催動混沌星辰劍意，一絲極其隱晦的、仿佛能包容分解萬物的靈覺擴散開來，仔細感知著前方能量流動的細微變化。同時，他手中那麵改良的定風陣旗被激活，散發出一圈淡黃色的光暈，將三人勉強護住，抵消了部分陰風和亂流。
    冷鋒與周福緊隨其後，三人呈三角隊形，小心翼翼地踏入黑風暴的邊緣區域。
    身後，鬼七等八人則停留在相對安全的地帶，冷漠地注視著他們的背影，如同在看三隻投入蛛網的飛蟲。
    一進入黑風暴影響範圍，環境立刻變得極端惡劣。視線嚴重受阻，神識也被狂暴的能量嚴重幹擾，延伸不出十丈。腳下是破碎的焦岩和鬆軟的流沙混合物，隨時可能塌陷。黑色的風刃夾雜著灼熱的沙礫和陰寒的魂力碎片，不斷衝擊著定風陣旗的光暈，發出“嗤嗤”的聲響，光暈明滅不定。
    更危險的是那些隱匿在風暴中的天然禁製和空間裂縫。有些禁製觸發後，會爆發出一片腐蝕性極強的黑火；有些則會引動地底毒氣噴發；空間裂縫更是無聲無息，一旦靠近，便有被撕碎或放逐的風險。
    黃寧將混沌星辰劍意的感知運用到極致。在他的“眼”中，前方不再是純粹的危險混沌，而是呈現出不同能量交織、流動的“圖譜”。狂暴的風屬性能量、深沉的地火能量、陰冷的魂力、以及一些更加古老、穩固的封印之力……彼此糾纏衝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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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前三步，有隱匿的地火脈節點，繞行。”
    “右側能量流異常紊亂，疑似小型空間褶皺，避開。”
    “正前方十五丈，陰風匯聚，蝕魂效果會增強，加速通過，護住神魂！”
    黃寧不斷發出簡潔的指令，冷鋒和周福嚴格執行。三人如同在怒海驚濤中穿行的扁舟，險之又險地避開一個個致命陷阱，緩慢而堅定地向著斷骨崖下方、鬼七指定的第一個坐標點前進。
    每當到達一個相對安全的節點，黃寧便依照約定，激發一枚特製的、帶有微弱星辰靈力的標記符籙打入岩壁，同時用傳訊符向鬼七匯報簡況。他的匯報半真半假，隱去了一些過於危險的發現，但大致路徑和安全點卻是真實的——他需要暫時取得鬼七的信任，也需要為可能的“回馬槍”做準備。
    行進了約莫兩三裏，已經深入黑風暴邊緣。周圍的壓力越來越大，定風陣旗的光暈已經縮小到僅能勉強籠罩三人，且不斷顫動，顯然支撐不了多久了。周福又祭出了一件傘狀防禦法器，分擔壓力。冷鋒則始終處於高度戒備狀態，短刃在手，隨時準備應對可能從風暴中撲出的未知生物。
    “隊長，前方百丈，能量反應異常集中且有序……不像是天然形成。”黃寧忽然停步，傳音給冷鋒和周福。在他的感知中，前方出現了一片相對“平靜”的區域，但這種平靜，是由大量複雜、交織的符文能量強行約束、平衡而形成的。
    “像是……人為布置的禁製，或者……遺跡入口的屏障？”周福眯著眼，努力向前望去，隻能看到翻湧的黑霧。
    “很可能。”黃寧點頭，“按照鬼七給的粗略坐標，第一個探查點就在這附近。”
    就在這時，他附著在衣角的“附魂引”傳來一陣冰冷的波動，鬼七沙啞的聲音直接在他識海中響起：“停下。描述你們前方所見，詳細匯報能量反應。”
    黃寧心念急轉，迅速組織語言：“回前輩，前方約百丈，風暴似乎減弱，出現一片相對穩定區域。但該區域外圍能量交織異常複雜，晚輩粗略感知，有強烈的封印波動和地火氣息混雜，疑似存在強大禁製。晚輩修為淺薄，不敢再貿然靠近。”
    短暫的沉默後，鬼七的聲音再次響起：“仔細探查禁製外圍，尋找能量薄弱點或規律性波動，繪製簡圖傳回。一個時辰後，無論有無發現，必須回報。”
    “是。”黃寧應下。
    切斷聯係，黃寧臉色凝重：“他們在利用我們定位禁製弱點。一個時辰後，恐怕就是他們行動，或者我們失去價值的時候。”
    冷鋒眼神冰冷：“附魂引不除，我們始終受製。”
    周福摸了摸下巴：“老朽方才暗中以秘法感應，那‘附魂引’是幽冥教一種追蹤與控製兼有的陰毒法術，與施術者心神相連。強行祛除，必被察覺。除非……瞬間切斷聯係，或者，施術者心神遭受重創乃至死亡。”
    黃寧眼中寒光一閃：“一個時辰……足夠做很多事了。冷鋒，周老，你們替我護法，我要仔細‘看看’這禁製。”
    他盤膝坐下，並非完全做戲。混沌星辰劍意被他催動到目前所能控製的極限，並非用於攻擊或防禦，而是如同最精細的觸須，緩緩延伸向那片被禁製籠罩的區域。他要做的，不僅僅是探查薄弱點，更是要嚐試理解這禁製的部分結構，尤其是……它如何與周圍狂暴的黑風暴能量相互作用。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黑風暴的嘶吼仿佛永恒的背景音。黃寧額頭漸漸滲出細汗，神識消耗巨大。但那古老禁製在他“眼中”逐漸清晰了一絲——那是一個極其繁複的多層複合禁製，核心似乎引動了地脈之火與天空或者說上層風暴）之風的力量，形成某種循環封印，其中還嵌套著針對神魂的防護。禁製的大部分力量用於維持內部穩定和防禦外部的風暴侵蝕，但在幾個能量循環的交匯點，以及地火脈周期性波動的節點，存在相對薄弱的“間隙”。
    更重要的是，黃寧憑借對能量的獨特感知，隱約察覺到，這禁製似乎……並非完全封閉。在靠近斷骨崖崖體底部某個方位，禁製與天然岩壁的結合處，有一道極其隱蔽的、非攻擊性的“引導”能量流，似乎通向內部。那不像是正門，更像是一個應急的“疏解通道”或“觀測口”？
    一個大膽的計劃，瞬間在黃寧腦海中成形。
    就在他準備進一步確認時，異變陡生！
    “吼——！！！”
    一聲充滿痛苦與狂暴的嘶吼，猛地從側前方的風暴中傳來！緊接著，一個巨大的黑影裹挾著熾熱的氣浪和腥風，狠狠撞破了黑霧，朝著他們三人所在的位置撲來！
    那是一隻體長超過三丈的怪物！外形類似巨蜥，但全身覆蓋著暗紅色的、仿佛冷卻熔岩般的甲殼，縫隙中流淌著熾熱的紅光。頭顱猙獰，口中毒火翻騰，四肢粗壯有力，利爪深深扣入焦岩。最駭人的是它的眼睛，一片混亂的猩紅，充滿了瘋狂與痛苦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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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熔岩地蜥’！看它的狀態不對……像是被‘蝕魂陰風’嚴重侵蝕，發狂了！”周福驚道。這原本是四階妖獸，相當於金丹初期，但此刻陷入瘋狂，實力波動更大，更加危險。
    “不能硬拚，避開它，向禁製方向移動！”黃寧當機立斷，停止探查，起身疾退。同時，他迅速通過傳訊符向鬼七匯報：“遭遇狂暴熔岩地蜥襲擊！正向疑似禁製區域躲避，請求指示！”他刻意強調“向禁製區域躲避”，既是通報情況，也是將禍水引向禁製，試探鬼七反應。
    “廢物！盡量引開它，遠離禁製區域！”鬼七的回複帶著怒意。他們顯然不希望禁製被這發狂的妖獸意外觸發。
    但這正合黃寧之意！
    “冷鋒，周老，配合我，不全殺，引它去那裏！”黃寧指向他剛才感知到的、禁製與崖壁結合處那個疑似“疏解通道”的方向。
    冷鋒身影一閃，已從側翼逼近熔岩地蜥，短刃帶起一道凜冽的寒芒，精準地刺向其甲殼縫隙中相對柔軟的部位，並非致命傷，卻足以激怒它。周福則祭出幾張束縛類的符籙，化作靈光鎖鏈，幹擾地蜥的行動，同時不斷變換位置，吸引其注意力。
    黃寧則負責主引。他收斂大部分氣息，但將一絲精純的、蘊含星辰之力的靈力如同誘餌般，指向目標方向。陷入瘋狂的熔岩地蜥對能量異常敏感，立刻被這“鮮活”的靈力吸引，加上冷鋒和周福的騷擾，它咆哮著，放棄了最初的目標，朝著黃寧引導的方向猛衝過去。
    三人一獸，在風暴與亂石間展開驚險的追逐。黃寧身形靈動，將“星移步”發揮到極致，每每在千鈞一發之際避開地蜥的撲擊和毒火噴射。很快，他們接近了那片崖壁。
    就是這裏！黃寧感知中，那隱晦的“引導”能量流就在前方岩壁的一道不起眼的裂縫深處。
    “就是現在，全力一擊，把它逼進去！”黃寧傳音大喝。
    冷鋒驟然爆發，金丹初期的修為不再掩飾，短刃之上凝聚起一道凝練到極致的鋒銳刃芒，直刺地蜥相對脆弱的脖頸側麵！周福也同時拋出一顆雷火珠，在它身側炸開！
    熔岩地蜥吃痛，狂性大發，龐大的身軀不顧一切地朝著讓它感到“威脅”和“誘惑”的來源——那道岩壁裂縫——狠狠撞去！
    “轟隆——！！！”
    劇烈的撞擊聲響起，岩石崩裂。但預想中的山體崩塌並未出現。那裂縫處陡然亮起一片複雜的符文光芒，形成一個短暫的光漩，竟將熔岩地蜥那龐大的身軀“吞”了進去！緊接著，光漩劇烈閃爍，內部傳來地蜥愈發狂暴和痛苦的嘶吼，以及某種能量被劇烈攪動的轟鳴聲。
    禁製被觸動了！而且是以一種非正常的方式，通過那個疑似“疏解通道”的位置！
    黃寧三人早在攻擊發出的瞬間就已急速後退，避開了光漩的範圍。他們緊緊盯著那閃爍不定的光漩和劇烈波動的禁製能量。
    “就是此刻！”黃寧眼中精光爆射。他一直在等這個機會！禁製因內部能量激蕩被地蜥闖入）而出現短暫波動和紊亂，對外圍的監控和防禦能力必然會降到最低！
    他雙手如穿花蝴蝶般快速結印，調動體內混沌星辰劍意，凝聚於指尖，朝著自己、冷鋒、周福身上那三點“附魂引”的位置，疾點而去！
    “混沌為基，星辰為引，萬法歸元——散！”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隻有三點微不可察的、仿佛能吞噬光線的灰芒一閃而逝，沒入那三點陰冷的幽光之中。附著在三人身上的“附魂引”猛地一顫，表麵的幽光急速黯淡，內部那縷與鬼七心神相連的陰魂之力，如同遇到了克星，被黃寧指尖那蘊含一絲混沌真意的星辰之力迅速分解、湮滅！
    幾乎在同一時間，遠處安全地帶的鬼七身體猛地一震，黑袍下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悶哼一聲，眼中露出難以置信的驚怒之色：“附魂引……被破了？！怎麽可能！”那三個築基散修，怎麽可能有如此手段，瞬間切斷並湮滅他的法術聯係？
    “他們有問題！”鬼七厲喝，“速去擒殺！”
    然而，就在他們剛要動身衝入風暴的刹那——
    “轟！！！！”
    吞噬了熔岩地蜥的那處岩壁裂縫，光漩猛地向內塌陷，然後爆發出一股更加恐怖的能量亂流！仿佛禁製內部的某個平衡被徹底打破，熾熱的地火之力與陰寒的蝕魂風暴之力失去約束，相互衝撞爆炸！狂暴的衝擊波混合著碎石和能量碎片，呈環形向著四麵八方席卷開來！
    首當其衝的，正是距離不遠的黃寧三人，以及正欲衝來的鬼七等人！
    “退！”黃寧大喝，早已準備好的數麵改良定風陣旗同時拋出，在身前布下一層層光幕，同時與冷鋒、周福將防禦提升到極致，順著衝擊波的力量向後急退。
    鬼七等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爆炸衝擊弄得手忙腳亂，不得不各自施展手段抵禦，追擊之勢頓時受阻。
    混亂持續了十數息才漸漸平息。岩壁裂縫處，出現了一個不規則的黑洞洞的入口，邊緣還有殘留的符文光芒閃爍明滅，內部湧出更加古老和沉悶的氣息，還夾雜著熔岩地蜥瀕死的哀鳴和一股……奇異的空間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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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禁製，被強行炸開或者說疏通）了一個臨時的缺口！
    黃寧三人雖被衝擊波掀飛了一段距離，有些狼狽，但並未受重傷。他迅速起身，抹去嘴角一絲血跡，眼神銳利地看向那入口，又掃了一眼遠處剛剛穩住身形、臉色鐵青的鬼七等人。
    “入口已現，但極不穩定，可能隨時閉合或引發更大崩塌。”黃寧快速傳音，“附魂引已除，現在是脫離他們，搶先進入遺跡的最佳時機！但裏麵情況未知，危險可能遠超外部。”
    冷鋒隻吐出一個字：“進。”
    周福苦笑：“富貴險中求，總比留在這裏被那群家夥剝皮抽筋強。”
    “好！”黃寧不再猶豫，趁著鬼七等人還未完全從爆炸影響中恢複，也顧忌入口不穩定，他低喝一聲：“走！”
    三人化作三道流光，毫不猶豫地衝向了那漆黑、仿佛通往地獄的臨時入口，瞬間沒入其中。
    “混賬！攔住他們！”鬼七氣急敗壞的怒吼被甩在身後。
    眼前一黑，隨即是強烈的失重和空間拉扯感。但這個過程極其短暫，不過一兩個呼吸。
    腳下一實，三人已然落地，迅速背靠背結成防禦陣型，警惕地打量四周。
    他們似乎身處一條寬闊的甬道之中。甬道高約五丈，寬三丈有餘，牆壁和地麵都是由一種暗青色的、非金非玉的巨石砌成，表麵刻畫著早已黯淡模糊的古老紋路。空氣沉悶，彌漫著塵土和歲月的氣息，靈氣濃度比外界沙海高得多，但同樣帶著一股沉鬱陰冷的特質，與幽冥教的氣息有些許類似，卻更加古老純正。
    頭頂沒有光源，但牆壁的某些紋路和穹頂鑲嵌的一些早已失去大半光澤的晶體，散發著極其微弱的、冰冷的熒光，勉強照亮前路。身後，他們進來的那個“洞口”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堅實的岩壁，隻有一絲微弱的空間波動殘留。
    他們真的進入了遺跡內部！
    “暫時安全，入口似乎隨機傳送或單向封閉了。”黃寧低聲道，神識謹慎地向前延伸。甬道筆直向前，深不見底，寂靜得可怕。
    “隊長，你看地麵。”冷鋒忽然道。
    黃寧低頭看去，隻見積滿灰塵的地麵上，除了他們三人的腳印，前方不遠處，赫然有一些雜亂的足跡！有人的靴印，也有類似妖獸爪印，還很新鮮！
    “看來，幽冥教和妖國的人，已經通過其他更穩定的入口進來了，而且走到了我們前麵。”周福沉聲道。
    黃寧點頭，目光沿著足跡和幽深的甬道望向前方黑暗：“跟上這些足跡，保持警惕。這遺跡，比我們想象的更不簡單。”
    他感覺到，懷中的那枚來自神秘師尊的灰撲撲小劍，似乎微微震顫了一下，發出一絲幾乎難以察覺的溫熱。
    甬道深處，仿佛有什麽東西，與它產生了微弱的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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