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追兵圍洞·阿燼布陣待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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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嘶喊的話還在耳邊回蕩,我盯著他泛白的嘴唇,沒有再問。
三長老要活捉我,帶回去見主上。不是殺令,是“相認”。
可這世上哪有父親,會派追兵用火把圍住女兒藏身的洞口?哪有血脈親情,要用塌石堆和木樁撞開的距離來丈量?
我沒有時間去信,也沒有資格去疑。
右手迅速抽出短刃,刀鋒在掌心劃出一道深痕。血立刻湧了出來,順著指縫滴落,在地麵砸出一個個暗點。我將血抹進陣眼,左手同時按向魂晶底部。它微微震了一下,像是被喚醒,又像是在抗拒。
幽藍光芒從陣圖邊緣滲出,如水波般一圈圈蕩開。冥河沙勾畫的紋路開始發亮,魂晶緩緩升起,懸在半空寸許,光霧繚繞。結界成形了——薄,不穩,但足以撐住第一波衝擊。
我回頭看了眼少年。他靠在岩壁凹處,頭歪向一側,呼吸微弱。方才那一聲嘶喊幾乎耗盡他最後的力氣。我沒再說話,隻把殘卷塞進他懷裏,壓在他胸口下。若我倒下,至少他還有一線機會能看懂那些字。
腳步聲逼近洞口。
我退到石台後方,背脊抵住冰冷岩麵,雙腿微曲,重心下沉。短刃橫在胸前,刀尖朝外。陣法靈力從腳下經脈反哺而來,卻像鈍刀割喉,一抽一痛。我知道這是反噬前兆——血脈未明,強行催動聚魂術,身體已在抗議。
外麵傳來一聲低喝:“破門!”
粗木樁再次撞來,比上一次更重。碎石飛濺,塵土撲麵。缺口擴大,已有兩人寬窄。火把的光猛地灌入,照得陣法輪廓清晰可見。那層幽藍結界泛起漣漪,像風拂湖麵,晃了兩晃,未破。
兩名魔族戰士躍上前,手持彎刀,一左一右探身欲入。
我雙手結印,靈力自丹田衝出,直貫陣心。
轟——
魂晶爆發出一陣強光,結界猛然擴張,一股無形之力如潮水推出。兩人被狠狠掀飛,後背撞上外壁,彎刀脫手,落地時已不能動。其餘人齊齊後退,火把散落幾支,映出驚懼神色。
“邪陣!”有人低吼,“她在用魂晶引靈!”
“別硬闖!等長老下令!”
他們不敢再進。
我喘了口氣,指尖發麻。這一擊耗了不少靈力,陣法光芒明顯弱了一截。魂晶下沉半分,光霧稀薄。若再來一次全力催動,恐怕撐不過第三波。
外麵安靜了幾息。
火把重新列成半圓,人群分開一條道。
那人走來時,腳步很穩。黑袍拖地,左臉覆著鐵麵,右眼泛紅如燃燼餘火。他站在洞口外五步遠,負手而立,目光穿透結界落在我臉上。
三長老。
我握緊短刃,指節因用力而發僵。他曾出現在冥河伏擊戰的名單裏,是離淵麾下最狠的一條狗,專司擒俘煉魂。傳聞他抓到叛徒後,會用慢火熬其精魄七日,聽著慘叫取樂。
可此刻,他沒笑,也沒動手。
“小丫頭。”他開口,聲音沙啞如磨石,“你這點陣法,騙得了別人,瞞不過我。魂晶未與施術者血脈共鳴,結界撐不了多久。”
我沒應。
他頓了頓,又道:“交出魂晶,隨我回去見主上。你不該死在這荒原礦洞裏。”
“我不該?”我冷笑,“那你告訴我,誰該?那些被你們燒村屠戶的人?還是替我擋刀、現在躺在這裏的少年?”
三長老不動,隻是右眼微眯了一下。“你母親的事,非我所為。當年她帶著你逃出翼族邊境,是我們放她走的。”
“放她走?”我喉嚨發緊,“那為何追殺到最後一人?為何連個七歲孩子的命都不留?”
“因為命令來自主上。”他緩緩道,“她說,若你活著,終有一日會回來奪走不屬於你的東西。”
“她說?”我心頭一震,“你見過她?”
三長老沒答,隻是抬手,示意身後一名下屬遞上一物。
那是一塊布片,焦黑殘破,邊角繡著半朵褪色的蓮。
我的心猛地沉下去。
那是我母親裹屍火堆時穿的衣裳碎片。我一直以為它毀於大火,沒想到竟落在他手裏。
“她臨死前,攥著這塊布,說了三個字。”三長老盯著我,“念安。”
我呼吸一滯。
那是我給少年起的名字。昨夜才起的。無人知曉。
可他說出口了。
“她說,‘念安……護她’。”三長老將布片輕輕放在地上,推過結界邊緣。它停在光幕前,無法再進。“這是我唯一能還給她的。”
我沒有去拿。
腦子裏一片亂響。母親死時的畫麵再次浮現——不是痛苦,不是怨恨,而是她死死抓住我的手,把短刃塞進我掌心,一遍遍重複:“活下去……活下去……”
原來她早知道我會回來。
也早知道他們會找上門。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三長老收回目光,“一是自廢靈脈,交出魂晶,我帶你回去。主上願認你,給你名分,保你平安。”
“第二個呢?”
“你繼續守這個破陣。”他嘴角微揚,“等它崩塌,被我們生擒。到時候,就不是認不認的問題了,是你還能不能站著走進翼族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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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頭看向陣法。
魂晶又沉了半寸,光芒如風中殘燭,搖曳不定。靈力運轉愈發滯澀,右臂已有些發麻。再撐一次爆發,我可能當場嘔血。
可若我走出去——
他們要的是魂晶,不是我這個人。若我真有血脈關聯,為何不直接召我回去?為何要用三十精銳圍堵一個“女兒”?
除非……
他們也不確定。
除非,我的血,還未驗證。
念頭一閃,我忽然抬頭:“你說主上願認我。那你可知,如何證明我是她血脈?”
三長老沉默片刻。
“以血驗契。”他說,“翼族聖殿有祖血壇,滴血入池,自有感應。”
“若我現在就驗呢?”我忽然問。
他一怔。
我抬起左手,再次割破掌心,鮮血淋漓。我將血滴向陣眼中心,同時催動靈力,讓魂晶與陣法共振。這一次,我不再壓製反噬感,反而主動引導它逆流經脈,逼向心髒。
血落陣心,魂晶劇烈震顫。
嗡——
一道低鳴響起,魂晶驟然升至半尺高,幽藍光芒暴漲,結界瞬間加固,連裂紋都彌合幾分。陣圖上的冥河沙發出細微爆響,像是被點燃。
三長老瞳孔一縮。
“你……竟能短暫激發血脈共鳴?”
我咬牙撐住翻湧的氣血,冷聲道:“我不是要證明給她看。我是要告訴你們——我不需要誰來認我。隻要我還站得起來,這魂晶,就不會落入你們手中。”
話音未落,陣法光芒忽地一跳。
魂晶表麵浮現出一道極細的裂痕,隨即滲出一絲血線,順著晶壁緩緩滑落。
我心頭一凜。
反噬開始了。
陣法還能撐多久?一次攻擊?兩次?
我不知道。
我隻知道,現在不能退。
三長老盯著那滴血,久久未語。終於,他抬手,身後眾人悄然收刀,列陣不動。
“你很像她。”他低聲道,“當年她也是這樣,寧可焚身,也不肯低頭。”
我沒有接話。
他轉身欲走,卻又停下:“明日此時,若你還在這裏——我們不再喊話,直接破門。”
說完,他揮袖離去。
火把一盞盞熄滅,人影漸遠。
礦洞重歸昏暗。
我靠著石台慢慢滑坐下去,手撐在陣圖邊緣,指尖還在顫抖。魂晶懸浮不動,那道裂痕仍未消失。血珠凝在表麵,遲遲未落。
洞內寂靜無聲。
隻有少年微弱的呼吸,斷續傳來。
我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血還在流,滴在陣圖上,暈開一小片暗紅。
忽然,那滴懸在魂晶表麵的血,輕輕一顫。
然後,垂直落下。
正正砸在陣眼中央的蓮花紋上。
嗡——
一聲輕震。
整座陣法猛地一亮,光芒由藍轉金,一道極細的光絲自陣心衝天而起,穿透礦洞頂部岩層,直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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