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將領嘲諷·司音怒斬翼族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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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箭尖泛著幽藍寒光,一支支對準我的胸口。
    弓弦拉滿的聲音在風裏沉悶地響著,像壓進骨頭裏的沙。五名弟子站在我身後,靈力連成一線,護陣的金光微微晃動,像是被風吹皺的水麵。他們沒退,也沒說話,可我能感覺到他們的呼吸變得急促,腳步不自覺地往後挪了半寸。
    那將領站在高處,嘴角還帶著血痕,卻笑得更狠了。他抬手抹去唇邊濕紅,聲音撕開風沙:“你不是要見她嗎?那你現在就去地獄裏見吧!”
    話音落時,他的手猛然揮下。
    我沒有動。
    左手緩緩抬起,掌心向上。身後的弟子立刻穩住身形,六股靈力重新貫通,金光一震,護陣再度凝實。他們知道我要做什麽——哪怕隻有一瞬的遲疑,也會讓整條防線崩塌。
    我看著那將領,聲音很輕:“你說我該跪?”
    右手指節收緊,劍柄入手微涼。
    拔劍。
    軒轅劍出鞘刹那,天地仿佛靜了一息。金光衝天而起,卷起漫天黃沙,逆風翻湧。那些瞄準我的箭矢齊齊一顫,弓弩手的手腕不受控製地發抖,箭尖偏移了半寸。
    我不是為了殺人而出劍。
    劍鋒一轉,指向那麵插在沙地中的黑旗——方才我擲還的殘破戰旗,此刻又被重新立起,旗杆深深紮進焦土,像是特意豎在這裏,等著羞辱我。
    旗麵上的黑翼隻剩一半,燒焦的邊緣卷曲著,像一隻死去多時的鳥翅。
    “那你先看看——”我冷聲開口,“你的旗,能不能替你跪!”
    劍氣轟然斬出。
    一道金色弧光橫掠百步,無聲無息,卻快得連風都追不上。下一瞬,轟然巨響炸裂荒原!
    戰旗從中斷裂,旗杆焦黑劈開,半麵黑布騰空翻飛,旋了幾圈,飄然落地。斷口處冒著青煙,沙石滾燙,地麵裂開一道細縫,蜿蜒至將領腳下。
    全場死寂。
    連那些握著弓弩的人,也都僵住了。
    風停了,沙也不再揚。隻有那半截殘旗,在熱氣中輕輕抽動,像垂死掙紮的尾羽。
    我收劍歸鞘,動作幹脆。劍入鞘時發出一聲輕鳴,像是回應某種久違的宣判。
    目光直直落在那將領臉上。
    他站在原地,臉色慘白,手中骨槍垂了下來,指節鬆了又緊,緊了又鬆。他的眼睛死死盯著那斷旗,嘴唇微微顫抖,像是想說什麽,卻發不出聲。
    我知道他在怕什麽。
    這不是一麵普通的旗。它是翼族邊防的象征,是離淵親手授予的權柄信物。斬它,等於當眾抽打整個翼族的臉。
    “現在——”我往前踏了一步,靴底碾過焦黑的沙,“輪到你說了。”
    他猛地抬頭,眼中怒火翻騰,卻又被強行壓下。他咬牙,喉結滾動了一下,終於擠出一句話:“你……知不知道這旗是誰賜的?”
    “我知道。”我答得平靜,“我也知道,它不該立在這裏。”
    “不該?”他冷笑,聲音陡然拔高,“你一個外族人,憑什麽說它該不該?你懂不懂我們翼族的規矩?那個私生女殺了三長老,屠了補給隊,頭顱掛樹,屍體喂鷹!她是叛徒,是汙血,是必須焚魂滅魄的罪人!”
    我聽著,沒有打斷。
    他說得越狠,我越清楚一件事——燼羽沒有殺那些人。
    她不會這麽做。
    當年在瘴氣林裏,她寧可用自己的血喂蠱蟲,也不願傷一個無辜者。如今她若真成了嗜殺之徒,玉玨不會在我胸口發燙,軒轅劍也不會為她震顫。
    這些念頭沒有說出口。
    我隻是靜靜看著他,等他說完。
    他喘著氣,胸膛劇烈起伏,忽然獰笑一聲:“怎麽?無話可說了?你護不住她,也救不了你自己——昆侖虛的走狗,隻配跪著死!”
    這一次,我沒再壓抑。
    右手再次拔劍,這一次,劍未出鞘三寸,僅憑靈力催動,劍意已如潮水般席卷而出。金光自腳下擴散,一圈圈推向四周。最先靠近的幾名弓弩手踉蹌後退,膝蓋一軟,竟直接跪了下去。
    更多人受到影響,弓弦鬆動,箭矢落地。
    我一步步走向那將領。
    每走一步,腳下的沙地便裂開一道細紋。
    他終於動了,猛地舉起骨槍,厲喝:“放箭!給我射殺此人!”
    無人應答。
    那些弓弩手低著頭,沒人敢抬手。
    我停下腳步,距他不過五步。
    “你叫什麽名字?”我問。
    他瞪著我,不語。
    “你有名字,對吧?”我繼續說,“不是旗,不是槍,也不是君上的走卒。你活著,就有名字。”
    他眼神微動。
    “可你剛才說的話,”我聲音低下來,“不是你在說,是別人借你的嘴在說。”
    “閉嘴!”他怒吼。
    “離淵讓你來羞辱我,是不是?”我盯著他,“他以為隻要把一麵破旗插在這兒,就能讓我低頭?就能證明燼羽是罪人?”
    “她就是罪人!”他嘶吼,“她母親是凡人,她本身就不該存在!”
    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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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輕的一聲笑,卻讓他愣住了。
    “你不認識她。”我說,“你甚至沒見過她。你隻知道君上怎麽說,長老們怎麽判,你就跟著喊‘該殺’。可你有沒有想過——”
    我頓了頓,劍尖輕點地麵。
    “她為什麽逃?”
    他張了張嘴,沒說出話。
    “她母親死了,誰下的令?”
    他沉默。
    “她被追殺十年,誰派的兵?”
    他開始發抖。
    “你站在這兒罵她,可你有沒有去過北穀?有沒有看過那些補給隊是怎麽死的?他們的傷口是魔族毒刃所留,還是翼族內部清洗的手段?”
    他猛地搖頭:“不可能!那是她幹的!君上有證據!”
    “證據?”我冷笑,“誰給的證據?”
    他啞然。
    風重新吹了起來,卷著灰燼般的沙粒,打在臉上。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你不怕我,你怕的是回去交不了差。但你更怕的是——萬一我說的是真的。”
    他握槍的手劇烈顫抖。
    遠處,那半麵殘旗還在地上抽動,像最後一點不肯熄滅的火苗。
    我轉身,準備退回原位。
    就在這時,他忽然開口:“等等。”
    我停下。
    他低頭看著自己染血的戰甲,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昨夜……北穀確實來了陌生人。穿黑袍,戴麵具,沒人看清臉。天亮後,補給隊就……”
    我沒回頭。
    “你知道他們往哪去了?”
    他搖頭:“不知道。但我聽說……有人看見她往南嶺去了。”
    南嶺。
    那是通往魔域的舊道。
    我點頭,邁步離開。
    剛走兩步,身後傳來一聲悶響。
    我回頭。
    那將領單膝跪地,骨槍撐住身體,額頭抵著沙地。
    不是向我跪。
    是再也站不起來了。
    方才那一道劍意壓製,早已震傷他的經脈。
    我沒再看他,徑直走回原地。五名弟子立刻重新列陣,護在我周圍。
    風更大了。
    遠處沙丘之上,一道身影悄然浮現,又迅速隱去。
    我知道她聽見了。
    也知道她會走哪條路。
    我摸了摸胸前的玉玨。
    它還在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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