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暗流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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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水,傾瀉在聿王府的飛簷翹角之上。洛姝獨坐窗前,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左耳垂上那顆殷紅的朱砂痣。白日裏聿戰的話語仍在耳畔回響,那些關於金烏血脈與時空之門的真相,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在她心中激起層層漣漪。
她不是偶然來到這個世界的過客,而是千年封印的守護者。這個認知讓她的心情複雜難言——既有揭開謎團的釋然,更有肩負重任的沉重。
姑娘,該歇息了。青衣侍女輕手輕腳地走進來,將一盞安神茶放在案幾上。自那夜觀星塔變故後,聿戰特意加派了人手護衛寢殿,連日常伺候的侍女都換成了身手不凡的心腹。
洛姝端起茶盞,氤氳的熱氣模糊了她的視線。青羽...她怎麽樣了?她輕聲問道,腦海中浮現那夜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侍女垂眸:殿下已將她關押在密室審問。姑娘不必憂心,殿下自有分寸。
茶香清雅,卻撫不平洛姝心中的躁動。她能感覺到,王府中的氣氛日漸凝重。巡邏的侍衛增加了兩倍,連空氣中都彌漫著若有若無的緊張感。
就在她準備就寢時,窗外忽然傳來極輕微的響動。洛姝警覺地抬頭,隻見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過庭院,速度之快,幾乎讓人以為是錯覺。
幾乎是同時,殿門被輕輕叩響。聿戰站在門外,玄色衣袍上還帶著夜露的濕氣。方才可有異樣?他的銀灰色眼眸在燭光下顯得格外深邃。
洛姝將所見告知,聿戰的眉頭微微蹙起:看來他們還不死心。
他們到底是誰?洛姝忍不住問道,那夜在觀星塔,那些人口中的究竟是什麽?
聿戰沉默片刻,揮手讓侍女退下。殿內隻剩他們二人時,他才緩緩開口:逐日教,一個信奉東夷古教義的秘密組織。他們認為千年前的封印是背叛,一直試圖重啟星辰之門,迎接所謂的太陽神歸來。
他的語氣中帶著明顯的譏誚,但洛姝敏銳地捕捉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凝重。
那個太陽神...究竟是什麽?
聿戰走到窗前,望著遠處沉靜的觀星塔:古籍記載,東夷族最初崇拜的並非金烏,而是一個自稱太陽神的存在。但後來他們發現,那所謂的神明實則是以光為食的虛空吞噬者之首。於是東夷王族帶領族人背叛了它,以金烏血脈為代價將其封印。
月光灑在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上,鍍上一層銀邊:逐日教卻認為那是聖典記載的歪曲,堅信應當解封神明,重現東夷榮光。
洛姝忽然想起什麽:那本古籍...它似乎認我為主了。我能感覺到,它還有很多秘密沒有展現。
因為它需要真正的太陽之血才能完全蘇醒。聿戰轉身,目光落在她的耳垂上,你的血脈正在覺醒,但還不夠完全。這也是為什麽逐日教對你如此執著——你是幹年來唯一完全覺醒的金烏血脈。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哨響。聿戰神色一凜:是密室的方向!
他立即轉身向外,洛姝不假思索地跟上:我也去!
密室位於王府最深處的假山之下,入口隱蔽難尋。當他們趕到時,隻見石門洞開,守衛東倒西歪地躺在地上,顯然遭到了襲擊。
聿戰檢查後神色稍緩:隻是中了迷藥。他的目光轉向密室內部,眼神驟然轉冷。
洛姝隨他走進密室,隻見裏麵陳設簡單,唯有中央的石台上殘留著幾截斷裂的鎖鏈。青羽早已不見蹤影,石台上用鮮血畫著一個詭異的圖騰——三足金烏被利劍貫穿,四周環繞著燃燒的火焰。
這是逐日教的複仇印記。聿戰的語氣冷如寒冰,他們這是在宣戰。
洛姝忽然注意到石台下方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發光。她彎腰拾起,那是一塊殘缺的玉玨,通體漆黑如墨,卻在月光下泛著奇異的光澤。
日月雙玨中的墨玉玨...聿戰的瞳孔微微收縮,難怪他們能潛入密室。這塊玉玨可以暫時屏蔽結界感知。
洛姝握著玉玨,忽然感到一陣眩暈。腦海中閃過一些模糊的畫麵:一雙蒼白的手將玉玨一分為二,一半交給銀發男子,一半自己收起...
這塊玉玨...我好像見過。她喃喃道。
聿戰正要開口,遠處突然傳來更大的騷動。一個侍衛匆忙來報:殿下!觀星塔方向出現異象!
眾人急忙趕赴觀星塔。越是靠近,洛姝越能感覺到體內金烏之力的躁動。耳上的朱砂痣灼熱異常,仿佛在與什麽產生共鳴。
觀星塔周圍已經聚集了不少侍衛,但無人敢上前。塔頂的靈珠正散發出不祥的血紅色光芒,將四周映照得如同血海。更令人心驚的是,塔身周圍浮現出無數黑影,它們如同有生命的暗影,正在不斷撞擊著塔外的結界。
虛空吞噬者的殘餘力量...聿戰神色凝重,那夜的封印並不完全。
洛姝能感覺到那些黑影對她的渴望。它們瘋狂地衝擊著結界,仿佛想要突破束縛,將她吞噬。
讓我試試。洛姝上前一步,既然它們是被金烏之力吸引,或許我也能驅逐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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聿戰按住她的肩膀:太危險了。你尚未完全掌握自己的力量。
但就在他們爭執時,結界突然發出一聲脆響,一道裂痕出現在結界之上。幾個黑影立即趁機鑽入,直撲洛姝而來!
聿戰立即出手,銀月之力化作光刃斬向黑影。然而那些黑影被斬碎後立即重組,仿佛不死不滅。
洛姝下意識地運轉金烏之力。這一次,力量響應得格外順暢。金光自她體內湧出,化作溫暖的屏障將黑影隔絕在外。令人驚訝的是,那些黑影在金光照耀下竟然發出痛苦的嘶鳴,漸漸消散。
純正的金烏之力是它們的克星。聿戰若有所思,但你的力量還不夠穩定。
就在這時,洛姝手中的墨玉玨突然發出幽光。那些黑影仿佛受到吸引,紛紛轉向玉玨方向。更令人驚訝的是,洛姝感覺到玉玨中傳來一種奇特的吸力,正在吸收那些黑影!
這是...她驚訝地看著玉玨將黑影盡數吞噬,表麵的光澤越發幽深。
聿戰接過玉玨仔細端詳:看來這塊玉玨不僅是鑰匙,也是容器。他的眼神變得深邃,逐日教故意留下它,恐怕別有用心。
突然,觀星塔頂的靈珠血光大盛,一道光柱衝天而起,在空中凝聚成一隻巨大的三足金烏虛影。但那金烏與古籍中記載的神聖形象截然不同——它的眼睛血紅,利爪如鉤,周身散發著暴戾的氣息。
虛影發出一聲尖銳的長鳴,震得眾人耳膜生疼。洛姝感到體內的金烏之力仿佛要破體而出,與那虛影產生共鳴。
不好!它在強行喚醒你的血脈!聿戰立即結印,銀月之力化作屏障將洛姝籠罩。
但為時已晚。洛姝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自虛空中湧入體內,耳上的朱砂痣灼熱得幾乎要燃燒起來。那些被封印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晰...
她看見自己站在古老的祭壇上,身穿祭司的白袍,手中捧著日月雙玨;她看見銀發男子——年輕時的聿戰——手持長劍站在她對麵,眼中滿是決絕;她聽見自己念動咒文,感受到力量從體內流失的虛弱...
最讓她震驚的是,她看見在祭壇下方,無數逐日教徒跪拜在地,而為首的那個人——赫然是青羽!
原來如此...洛姝喃喃自語,那場祭典根本不是封印虛空吞噬者,而是...
她的話語被突然的劇痛打斷。觀星塔頂的虛影突然俯衝而下,直撲她而來。聿戰立即出手阻擋,但那虛影竟然穿透了他的銀月屏障,沒入洛姝體內!
劇烈的痛苦席卷全身,洛姝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被另一個存在侵蝕。那個自稱為太陽神的存在,正試圖奪取她的身體!
堅持住!聿戰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不要被它控製!
洛姝咬緊牙關,全力與體內的存在對抗。金烏之力在她體內瘋狂流轉,與那股外來的力量激烈碰撞。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血脈正在被強行喚醒,那些被封印的記憶碎片不斷湧現...
就在這時,她手中的墨玉玨突然發出強烈的吸力,開始吸收她體內那股外來的力量。痛苦稍減,洛姝趁機全力運轉金烏之力,將那股力量逼向玉玨。
以我之血,封!她念出記憶中的咒文,金芒大盛,與墨玉玨的幽光交織在一起。
在那光芒達到頂點的瞬間,洛姝看到了真相——千年前的那場祭典,根本不是封印虛空吞噬者,而是封印了試圖奪取金烏血脈的太陽神!而聿戰,正是當年協助她完成封印的守護者。
隨著最後一絲外來力量被吸入墨玉玨,觀星塔頂的靈珠恢複了正常的光芒。虛影消失,那些黑影也隨之消散。
洛姝脫力地跌坐在地,聿戰及時扶住了她。四目相對,兩人眼中都有太多未盡的言語。
你想起來了。聿戰的語氣是陳述而非疑問。
洛姝輕輕點頭:全部都想起來了。那場祭典,我們的約定...還有你為什麽一直守護著我。
千年時光,輪回轉世,他一直在等待她的歸來。而這個真相,遠比她想象的更加沉重。
遠處傳來腳步聲,皇宮的使者到了。顯然,今晚的異象已經驚動了那位深居皇宮的皇帝。
聿戰扶起洛姝,聲音低沉:接下來的一切,可能會更加艱難。你準備好了嗎?
洛望向他銀灰色的眼眸,那裏沉澱著千年的守護與等待。她深吸一口氣,耳上的朱砂痣在月光下泛著堅定的光芒。
無論前方有什麽,我都會麵對。她輕聲道,因為這一次,我不再是一個人。
星光之下,暗流湧動,而他們的命運,早已緊密相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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