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力量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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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銀交織的光暈在洛姝周身緩緩流轉,如同一個微型的日月同輝奇景。那光芒並不刺眼,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厚重與威嚴,仿佛蘊含著天地初開時的某種本源法則。能量不再狂暴衝突,而是以一種玄奧無比的軌跡在她經脈內自行運轉、交融、壯大,每一次循環都帶來撕裂般的劇痛,卻也伴隨著力量本質的升華與蛻變。
    洛姝緊咬著下唇,血絲從唇齒間滲出,額頭上青筋暴起,細密的冷汗瞬間浸透了鬢角。她身體微微顫抖,仿佛正承受著千鈞重壓,又像是被無形的巨力從內部撕扯。每一次呼吸都變得灼熱而艱難,吸入的是洞穴中純淨卻冰冷的能量,呼出的則帶著淡淡金銀霞光。
    然而,在這極致的痛苦之中,她的靈台卻異常清明。她能“看”到體內那兩股力量的每一個細微變化:原本灼烈奔放的金烏之力,如同被注入了一股清冽冰泉,變得更加凝練、可控,少了幾分躁動,多了幾分沉凝的底蘊;而那原本清冷孤高的銀月之力,則仿佛被陽光溫暖,不再那般遙不可及,多了幾分生生不息的活力。它們不再是簡單的疊加,而是在共鳴中孕育出一種全新的、更強大的混合能量,兼具日的煌煌正氣與月的浩渺深邃。
    這種融合,遠超在遺跡廣場那次短暫的聯手。那更多是外部的能量協作與短暫共鳴,而此刻,是真正意義上的、發生於她力量本源深處的交融與重塑!
    “呃啊…”一聲壓抑不住的痛哼終於從她喉間溢出,身體搖晃了一下,幾乎要跪倒在地。
    一直全神貫注守護在側的聿戰立刻上前一步,但他並未貿然觸碰洛姝。此刻她周身能量場極不穩定且強大,任何外界的幹擾都可能引發不可預料的後果。他銀灰色的眼眸銳利如鷹,緊緊鎖定洛姝的狀態,周身銀輝暗自流轉,隨時準備應對最壞的情況。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洛姝體內那不斷攀升、甚至讓他都隱隱感到心悸的能量波動,以及那波動中蘊含的、與自己同源卻又截然不同的氣息。
    “守住心神!引導它,而非對抗!”聿戰的聲音低沉而有力,穿透了能量的嗡鳴,直接響在洛姝的腦海,“感受那份共鳴,那是力量的本意在重塑你的軀殼與靈魂!”
    他的話語如同燈塔,在痛苦的浪潮中為洛姝指引著方向。她猛地一咬牙,不再試圖抗拒那撕裂般的痛楚,而是將全部意誌沉入那沸騰的能量漩渦中心,努力去理解、去順應那古老而和諧的共鳴韻律。
    漸漸地,那令人窒息的痛苦浪潮開始顯現出它的規律。每一次劇烈的能量衝擊後,總會帶來片刻奇異的舒暢與強大感,仿佛破繭重生。她的經脈在破碎與修複中不斷拓寬、加固,能夠容納更多、更精純的能量;她的骨骼髒腑在能量的衝刷下,也隱隱散發出微弱的金銀光澤,變得更為堅韌。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隻是一瞬,也許是漫長的一個時辰。
    那劇烈的、撕扯般的痛苦終於如潮水般緩緩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充盈與強大!周身流轉的金銀光暈逐漸內斂,最終徹底融入她的體內,隻在皮膚表麵留下一層極淡的、溫潤如玉的光澤,眸開闔間,左眼似有金芒流轉,右眼則隱現銀輝,神異非凡。
    她緩緩站直身體,輕輕握拳,感受到一股遠超從前的、如臂指使的磅礴力量在體內靜靜流淌。那是一種兼具了金烏熾烈與銀月清冷的全新力量,心念微動,便可至陽焚邪,亦可至陰鎮魂。
    “感覺如何?”聿戰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與探究。
    洛姝深吸一口氣,洞穴內純淨的能量自如地湧入體內,再無半分滯澀。她轉頭看向聿戰,露出一絲如釋重負卻又充滿震撼的微笑:“前所未有的好…仿佛掙脫了一層一直存在的無形枷鎖。這就是…共鳴融合後的力量?”
    聿戰仔細感知著她的狀態,眼中閃過驚歎與複雜之色:“看來是的。古籍中偶有記載,極少數同源而異質的至高力量,在特定條件下可產生深度共鳴,引發本質蛻變。沒想到…”他目光落在洛姝身上,“你我之力,竟真能達到如此境界。這已非簡單的金烏或銀月之力,或許可稱之為…日月同輝之力。”
    他的判斷與洛姝的感受不謀而合。這種力量,品質極高,且對她有著完美的親和力。
    然而,還不等兩人細細體會這力量蛻變帶來的變化——
    “哢嚓…哢嚓嚓…”
    一陣令人牙酸的、密集的碎裂聲和窸窣的爬行聲,突然從他們來時的通道方向傳來,由遠及近,速度極快!
    兩人臉色同時一變,瞬間從力量提升的喜悅中驚醒,警惕地望向那黑暗的通道入口。
    隻見那片黑暗中,猛地湧出一片令人頭皮發麻的赤褐色浪潮!
    是蝕岩甲蟲!數量之多,遠超之前任何一次!它們如同決堤的洪流,瞬間填滿了通道出口,摩擦著節肢,發出沙沙的聲響,複眼中閃爍著貪婪與狂暴的紅光,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鯊魚群,徑直朝著洞穴中央、能量反應最為強烈的洛姝和聿戰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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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們顯然是被剛才洛姝融合力量時無法完全收斂的磅礴能量波動所吸引!
    “不好!”聿戰低喝一聲,銀輝長劍瞬間再現於手中,“數量太多,不可力敵!向深處退!”
    他一把拉住洛姝的手臂,身形急速向後飄退。洛姝也立刻催動新生的力量,淡金銀色的光暈自發護住周身,速度與靈活性竟也比之前提升了一大截,輕鬆跟上聿戰的步伐。
    然而,那些蝕岩甲蟲的速度快得驚人,而且它們似乎完全無視了洞穴內原本純淨的能量場,眼中隻有兩個散發著濃鬱能量氣息的“獵物”。蟲潮洶湧,瞬間就撲到了他們剛才站立的位置,尖銳的口器開合,啃噬著地麵,發出令人心悸的哢噠聲。
    更讓人心驚的是,部分甲蟲竟然振動翅鞘,短暫飛起,從空中包抄而來!
    “左邊!”洛姝清喝一聲,她新生的感知力變得異常敏銳,甚至能提前捕捉到那些飛蟲的軌跡。她下意識抬手,指尖一縷凝練的金銀色光束激射而出,速度快若閃電,精準地擊中一隻飛撲而來的甲蟲。
    “噗!”一聲輕響,那甲蟲堅硬的外殼如同被高溫熔穿,瞬間被洞穿,連同內部的蟲體一同被那奇異的光束中蘊含的混合能量湮滅成灰,連殘骸都未留下!
    威力遠超從前!
    聿戰見狀,銀灰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異彩,但他手下絲毫不慢。長劍揮灑,月華般的劍光交織成網,將正麵湧來的蟲潮大片大片地凍結、碎裂。同時,他左手法訣變幻,一道道清冷的銀輝護盾出現在兩人周圍,彈開那些從側麵和空中襲來的飛蟲。
    兩人的配合因為洛姝力量的提升和感知的增強而變得更加默契高效。聿戰主攻正麵,劍勢大開大闔,淨化大片蟲潮;洛姝則負責策應和點殺,她那全新的日月同輝之力似乎對蝕岩甲蟲有著極強的克製效果,往往一縷光束便能精準滅殺一隻甚至數隻甲蟲,效率極高。
    但蟲子的數量實在太多了,仿佛無窮無盡,不斷從通道中湧出,很快就要將整個洞穴鋪滿!它們悍不畏死,前仆後繼,不斷壓縮著兩人的活動空間。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力量會被耗盡的!”洛姝急聲道。她雖然力量大增,但這種高強度的精準點殺對心神的消耗同樣巨大。聿戰維持大範圍攻擊和防禦,消耗更是驚人。
    聿戰眼神冰寒,一劍清空前方十餘隻甲蟲,目光快速掃過洞穴深處。那裏似乎還有通道,但被一片巨大的、垂落的發光藤蔓遮掩,看不真切。
    “進那條通道!”他當機立斷,劍勢猛然一變,化作一道巨大的旋轉銀輝光輪,如同絞肉機般暫時清出一條通往深處的路徑,“我斷後,你先走!”
    洛姝知道此刻不是猶豫的時候,一咬牙,周身金銀光芒一閃,速度飆升,如同離弦之箭般衝向那片藤蔓。沿途試圖阻攔的甲蟲,被她體表那層混合能量光暈直接灼燒彈開,無法近身。
    她猛地揮出一道掌風,混合能量爆發,將那片厚重的藤蔓撕開一個缺口,露出後麵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向下傾斜的狹窄通道。
    “聿戰!”她回頭急呼。
    聿戰周身銀輝爆閃,再次施展“月華蕩邪”將逼近的蟲潮逼退片刻,身形化作一道流光,緊隨洛姝之後衝入通道。在進入通道的瞬間,他反手一劍,淩厲的劍罡斬在通道入口上方的岩壁上!
    “轟隆!”
    碎石崩塌,瞬間將狹窄的入口堵死了大半,暫時阻隔了後麵的蟲潮。但依舊有少量甲蟲從縫隙中鑽入,鍥而不舍地追來。
    通道內一片漆黑,向下傾斜的角度很大,地麵濕滑。兩人顧不上許多,借著身後甲蟲複眼發出的微弱紅光和自身力量的光芒照明,全力向下奔去。
    身後,甲蟲爬行的窸窣聲和啃噬堵塞入口岩石的聲音不斷傳來,如同跗骨之蛆。
    這條通道比想象中更長,而且岔路極多,如同迷宮。兩人隻能憑借直覺和對能量流動的微弱感知,選擇那些相對“幹淨”、沒有汙穢氣息的路徑前行。
    不知在黑暗中奔行了多久,身後的聲音漸漸微弱,似乎暫時甩掉了追兵。
    兩人放緩腳步,得以稍作喘息。通道內隻剩下他們急促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看來暫時安全了。”洛姝靠著冰冷潮濕的岩壁,微微喘息,感受著體內依舊澎湃卻消耗不小的新力量。
    聿戰警惕地感知著四周,確認沒有新的威脅逼近,才稍稍放鬆。他看向洛姝,目光落在她身上那層尚未完全消散的淡金銀色光暈上,語氣帶著一絲複雜與探究:“你的新力量…似乎對蝕岩蟲有奇效。”
    洛姝抬起手,看著指尖縈繞的那縷奇異能量,點了點頭:“嗯,它似乎同時具備了金烏之力的淨化灼燒和銀月之力的鎮邪破魔特性,而且…更加凝練。那些蟲子的外殼幾乎無法抵擋。”
    “日月同輝之力…”聿戰低聲重複了一遍這個稱呼,銀灰色的眼眸深邃,“古籍中提及,此種力量乃光明本源之顯化,對一切陰邪穢物有著絕對的克製。如今看來,所言非虛。這或是我們應對淵息之井那汙穢存在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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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望。洛姝力量的蛻變,無疑為他們即將麵對的艱難任務,增添了一分重要的籌碼。
    然而,洛姝卻微微蹙起了眉。她仔細感受著體內流轉的力量,輕聲道:“但這力量…似乎並不完整。”
    “嗯?”聿戰看向她。
    “我能感覺到,它很強,但…更像是一種初步的融合。仿佛隻是打開了了一扇門,看到了更廣闊的道路,但距離真正的‘日月同輝’之境,還差得很遠。”洛姝努力描述著那種玄之又玄的感覺,“它需要更多的錘煉,更深的感悟,或許…還需要某種契機才能真正圓滿。”
    聿戰沉默片刻,頷首道:“力量之道,本就無止境。你能初窺門徑,已是萬載難逢的機緣。至於後續,唯有在實戰與修行中逐步探索了。”
    他話鋒一轉,目光投向通道前方無盡的黑暗:“當務之急,是盡快找到出路,抵達迷霧沼澤。我們在此耽擱已久,淵息之井的情況恐怕…”
    話音未落,兩人突然同時感到一陣極其微弱、卻直抵靈魂深處的悸動從通道極深處傳來。那並非聲音,也非能量波動,更像是一種…悲鳴?來自大地靈脈的、充滿痛苦與汙染的哀嚎。
    方向,正是西南。
    兩人的臉色瞬間再次凝重起來。
    他們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緊迫與決意。
    “走!”聿戰沉聲道,率先向著那悸動傳來的方向,再次邁開了腳步。
    洛姝緊隨其後,指尖的金銀色光芒微微閃爍,照亮前路,也照亮了她眼中愈發堅定的光芒。
    新生的力量在體內奔湧,前路的艱險與使命沉甸甸地壓在肩頭。但經曆了之前的生死與共、力量共鳴,以及這蝕岩狂潮的追擊,她的心誌已被錘煉得更加堅韌。
    無論前路如何,她已不再是那個剛剛離開曦光秘境、對未來充滿不安的少女了。
    黑暗的通道中,兩道光影再次疾行而去,奔向那大地悲鳴的源頭,奔向那場早已注定、無法回避的黑暗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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