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愛意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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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艦“曙光號”平穩地航行在返回基地的航線上,舷窗外是深邃的宇宙,點點繁星如同散落的鑽石,寧靜而永恒。主控室內,大多數隊員在經過連番惡戰後,都已回到休息艙沉沉睡去,隻有輪值的船員安靜地監控著各項數據。
    然而,在這片祥和的靜謐中,聿戰卻毫無睡意。他獨自一人站在觀景窗前,高大的身影在星光的映襯下顯得有些孤獨。他的指尖似乎還殘留著洛姝發絲的柔軟觸感,腦海中反複回放著不久前的那個清晨——
    那時,危機解除,難得的安寧降臨。他走進醫療室,晨光正透過舷窗,為躺在醫療床上仍在沉睡的洛姝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邊。她臉上帶著一絲疲憊,但睡顏卻異常甜美寧靜,仿佛所有的重壓都已遠離。那一刻,聿戰心中最堅硬的角落被無聲地觸動了。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極其輕柔地撫摸過她散落在額前的碎發,動作小心翼翼,仿佛在觸碰一件稀世珍寶。一種前所未有的暖流在他胸腔中湧動,他真希望時間能就此停滯,將這份寧靜與美好永遠定格。
    可這溫馨的瞬間總是短暫的。家族通訊器在腕間無聲震動,冰冷的觸感將他拉回現實。光屏上閃現的家族徽記——纏繞著雷霆的利劍,如同一聲無聲的警鍾,提醒著他身上背負的沉重使命。他是聿氏一族這一代最傑出的繼承人,他的命運從出生起就已注定:為家族的榮耀與責任而戰,個人的情感,尤其是這種不受控的萌動,是必須被嚴格約束的“弱點”。
    “唉……”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逸出唇角。聿戰閉上眼,試圖將洛姝的身影從腦海中驅散,卻發現自己做不到。她那在戰鬥中毫不退縮的堅毅眼神,在平日裏溫和靈動的笑容,以及陷入困境時依舊信任著他的模樣,都已深深印刻在他的心底。
    “聿戰?你還好嗎?”一個溫和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聿戰迅速收斂了所有外露的情緒,恢複了一貫的冷靜模樣,轉過身。是星辰老人,他不知何時已來到主控室,正關切地看著他。
    “我沒事,星辰長老。隻是在思考一些事情。”聿戰恭敬地回答,語氣平穩,聽不出任何波瀾。
    星辰老人走到他身邊,與他一同望向無垠的星空,睿智的目光仿佛能看透人心。“是在想剛剛結束的戰鬥,還是在想……未來的事?”他頓了頓,意有所指地補充道,“有時,我們最大的戰鬥,並非發生在星辰大海之間,而是源於我們的內心。”
    聿戰心頭一震,難道星辰老人察覺到了什麽?他沉默片刻,選擇了一個安全的回答:“我隻是在想,黑暗勢力雖被暫時擊退,但它們的源頭究竟在何處?我們這次的勝利,是否真的能換來長久的和平?”
    “和平從來都是動態的平衡,需要我們持續去守護。”星辰老人沒有深究,順著他的話題說道,“不過,你說得對,我們不能滿足於解決表麵的危機。我剛剛在分析從那個黑暗城堡中收集到的能量殘跡,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波動模式。這股力量……其精純和古老程度,遠超我們之前遇到的任何黑暗勢力。它可能指向一個更古老的源頭。”
    就在這時,刺耳的警報聲驟然劃破了寧靜!
    “警告!檢測到高能空間波動!警告!”
    主控室內的燈光瞬間轉為紅色,所有休息的隊員都被緊急呼叫喚醒。
    凱恩第一個衝進主控室,頭發還有些淩亂,但眼神已銳利如鷹:“什麽情況?”
    負責偵測的艾麗快速匯報:“不明能量源正在快速接近!不是常規航行,是空間跳躍!坐標……坐標就在我們正前方!”
    所有人都緊張地看向主屏幕。隻見艦橋前方的宇宙空間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麵,開始劇烈扭曲、蕩漾,一個巨大的、邊緣閃爍著不祥幽光的空間裂縫被強行撕開!緊接著,一艘造型奇特的星艦緩緩駛出。它通體呈現暗紫色,流線型的艦身上布滿了如同生物血管般的能量紋路,艦首鑲嵌著一顆巨大的、仿佛在搏動著的暗紅色寶石,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壓迫感。
    這艘星艦的風格與之前遇到的任何敵人都不同,它更古老,更精致,也更具威脅性。
    “全員進入一級戰備狀態!護盾能量最大化!所有武器係統充能!”凱恩毫不猶豫地下達命令。
    “曙光號”瞬間進入臨戰姿態,能量護盾在艦身周圍形成耀眼的光暈。然而,那艘暗紫色星艦並未立刻發動攻擊,它隻是靜靜地懸浮在那裏,如同一個沉默的審判者。
    一道通訊請求被強製接入主屏幕。畫麵閃爍了一下,出現了一個身影。他身著華貴的暗色禮服,麵容英俊卻帶著一種近乎非人的冷漠,銀白色的長發一絲不苟地束在腦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雙紫色的眼眸,其中仿佛有星璿在緩慢轉動,深邃而冰冷。
    “陌生的旅者們,”他的聲音透過通訊器傳來,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威嚴,“我乃‘觀察者’阿爾法。你們身上,沾染了‘湮滅之種’的氣息。交出被汙染者,或者……一同淨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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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湮滅之種’?那是什麽?”露西低聲問道,臉上滿是疑惑。
    星辰老人臉色凝重,低聲道:“恐怕是指我們剛剛摧毀的那個黑暗城堡,或者其主人的力量。他們將其稱為‘湮滅之種’……”
    凱恩上前一步,毫不畏懼地與阿爾法對視:“我們不知道什麽‘湮滅之種’,我們隻是解救了被黑暗勢力侵襲的星係,消滅了那裏的邪惡源頭。”
    阿爾法的眼神沒有絲毫變化:“毀滅,即是證明。你們動用了不該屬於你們的力量,幹涉了既定的秩序。根據古老的盟約,任何與‘湮滅之種’產生深度糾纏的存在,都必須被監控,或被清除。這是為了防止更大規模的災難。”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儀,緩緩掃過“曙光號”的每一位隊員,最終,定格在聿戰身上。“尤其是你,年輕的戰士。你的靈魂波長與‘湮滅之種’的殘留產生了奇特的共鳴……你,是最高級別的觀察目標。”
    聿戰眉頭緊鎖,握緊了手中的能量劍柄。他不喜歡這種被當成獵物審視的感覺。
    “我們不會交出任何同伴!”艾麗斬釘截鐵地說道,“如果你們要戰,那便戰!”
    阿爾法微微偏頭,似乎對艾麗的宣言感到一絲微不足道的興趣。“勇氣可嘉,但愚不可及。既然你們選擇了庇護汙染,那麽,淨化程序……啟動。”
    通訊瞬間中斷。暗紫色星艦艦首的暗紅色寶石驟然亮起,一股肉眼可見的、扭曲著周圍光線的暗紫色能量開始匯聚!
    “規避!快規避!”凱恩大吼。
    “曙光號”猛地向一側轉向,幾乎在同一時間,一道暗紫色的能量光束擦著護盾邊緣掠過,護盾值瞬間下降了百分之十五!僅僅是擦過,就有如此威力!
    “好強的攻擊!”傑克驚呼,“我們的護盾撐不了幾下!”
    “不能坐以待斃!所有炮塔,瞄準敵方星艦能量核心,齊射!”凱恩下令。
    數十道能量光束從“曙光號”射出,轟擊在暗紫色星艦的護盾上,激起一圈圈漣漪,卻未能將其擊穿。對方的護盾強度超乎想象。
    “護盾強度估算……是我們的三倍以上!”艾麗報出的數據讓所有人心頭一沉。
    戰鬥瞬間進入白熱化。“曙光號”憑借靈活的機動性與暗紫色星艦周旋,但對方的火力極其凶猛,攻擊方式也詭異多變,時而釋放出能幹擾傳感器的高頻脈衝,時而發射出追蹤性能量飛彈。好幾次,“曙光號”都險象環生,護盾能量持續下降。
    在一次劇烈的規避機動中,艦身猛地傾斜,正在協助穩定能量輸出的洛姝腳下不穩,向後倒去。
    “小心!”一直分神關注著她的聿戰,幾乎是本能地動了。他身形一閃,跨越數米的距離,手臂一攬,穩穩地將洛姝護在懷裏,自己的後背卻重重地撞在冰冷的金屬壁上,發出一聲悶響。
    “聿戰!”洛姝驚魂未定,抬頭便對上他近在咫尺的、寫滿擔憂的眼眸。他的懷抱堅實而溫暖,隔著作戰服都能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一股難以言喻的安全感包裹了她,讓她的臉頰微微發燙。
    “我沒事。”聿戰快速說道,扶著她站穩,手臂卻有些舍不得鬆開。剛才那一瞬間的驚懼,遠超他被阿爾法指定為目標之時。他清晰地意識到,洛姝在他心中的分量,比他願意承認的要重得多。
    然而,現實沒有給他們更多時間。阿爾法冰冷的聲音再次通過公共頻道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有趣的同步率……竟然在壓力下提升了?但這改變不了結局。”
    暗紫色星艦的攻擊變得更加密集,一道能量束終於擊穿了“曙光號”部分過載的護盾,命中左舷引擎區。艦身劇烈震顫,警報聲淒厲地響起!
    “左舷引擎受損!動力下降30!”
    “護盾即將過載!”
    情況萬分危急!
    就在這時,星辰老人似乎下定了決心。“啟動‘星辰閃爍’協議!”他沉聲對凱恩說道。
    凱恩一愣:“長老,那是……”
    “沒時間猶豫了!這是唯一能擺脫當前困境的方法!坐標已設定,目標——柯伊伯帶邊緣的‘幽靈星雲’!”
    “明白!啟動‘星辰閃爍’!”凱恩咬牙按下了一個隱藏的控製鈕。
    霎時間,“曙光號”內部的所有能量讀數瘋狂飆升,艦身周圍的空間開始劇烈扭曲,道道刺目的白光從艦體各處迸發出來,將整艘星艦完全吞沒。
    暗紫色星艦內,阿爾法看著傳感器上突然消失的目標信號,紫色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現了明顯的情緒波動——那是極度的震驚與……一絲狂熱。
    “空間相位跳躍……失傳的‘巡星者’技術……原來如此。”他低聲自語,隨即恢複了冷漠,“記錄目標新坐標。追蹤任務優先級提升至最高。他們,無處可逃。”
    白光散盡,宇宙中已失去了“曙光號”的蹤影,隻留下那片尚未完全平複的空間漣漪,以及一場驟然開始又戛然而止的激戰所帶來的寂靜。
    而在未知的星空某處,“曙光號”猛地從跳躍狀態脫離,艦身燈光明滅不定,受損部位閃爍著電火花。船員們驚魂未定,但總算暫時脫離了險境。
    聿戰鬆開一直下意識護著洛姝的手臂,與她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其中混雜著劫後餘生的慶幸、對未知前路的憂慮,以及那份在生死考驗中悄然滋長、再也無法忽視的複雜情愫。
    星辰老人看著舷窗外那片陌生的、彌漫著彩色星際塵埃的星雲,語氣前所未有的沉重:“我們甩掉了他們,但隻是暫時的。‘觀察者’……沒想到他們真的存在。孩子們,我們可能卷入了一個遠比想象中更古老、更龐大的漩渦之中。真正的征程,現在才剛剛開始。”
    他的目光掃過聿戰和洛姝,最終落在遠方,仿佛已經看到了那潛伏在宇宙深空中的、更加巨大的陰影。守護宇宙的和平,從來不是一句口號,而是用生命與信念鋪就的、永不停歇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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