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街道，空氣微涼，帶著幾分雨後的濕潤。
    黑色的轎車裏，氣氛卻比外麵的溫度還要冰冷幾分。
    張凡的大腦飛速運轉，各種念頭如同脫韁的野馬，在腦海裏瘋狂奔騰。
    “目前我兩眼一抹黑，也知道了遊戲的特殊，必須保命為第一原則。”
    張凡心裏明白。
    王建國已經告訴他，要麽當孫子，要麽當爺爺？
    一個是給官方中管理玩家的管理者。
    一個是被管理的野人玩家。
    他手指無意識地在膝蓋上敲擊著，權衡著利弊。
    王允暴露了賬號，他可以確定，沒法逍遙法外了。
    當個自由的打金人？
    聽起來很美，但今天這輛車已經說明了一切。
    隻要他還是個玩家，就永遠別想擺脫特勤局的監控。
    今天能請他上車，明天就能直接破門而入。
    在國家機器麵前，個人的自由就像是紙糊的燈籠，一捅就破。
    那……加入他們？
    “帶編製的官方玩家了，好像也不是不行……”
    “遊戲裏我有天道酬勤，隻要苟就行，現實世界目前還是普通人，必須保命為主。”
    張凡知道有的可以交給國家，有的不能交，心裏門清。
    “怎麽樣考慮好了沒？”老王似乎比他還著急。
    他向後靠在柔軟的真皮座椅上，從口袋裏摸出一包有些褶皺的紅塔山煙。
    熟練地抖出一根，遞向張凡這個動作，瞬間衝淡了車內凝重的氣氛。
    “壓壓驚，這事對你來說是好事。別那麽緊張，小同誌。”
    老王也已經沒有自信了，感覺張凡也不好招募心中急了。
    聲音裏少了局裏局氣，多了幾分尋常的煙火氣。
    “我姓王，目前是特勤局的頭頭。你可以叫我老王，或者，在‘遊戲’裏，我的ID叫【太白】。”
    張凡愣了一下，看著對方那已經完全把他當成自己人的臉。
    太白？
    這反差，讓他一時間有點沒反應過來。
    張凡遲疑了一下，還是接過了那根煙，夾在手指間，但沒有點燃的意思。
    戒心，稍稍放下了一點，但不多。
    對方表達的善意，他也隻能接受，目前想不到拒絕的理由了。
    “加入你們，有什麽壞處和好處？我就不看這些福利了，太好了。”張凡沒有繞圈子，直接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既然是談條件，那就得把價碼擺在明麵上。
    王建國並不意外，玩家隻要想加入基本都會問這問題。
    他自己點上煙，深深吸了一口，然後緩緩吐出白色的煙圈，煙霧在昏暗的車廂裏繚繞，模糊了他的表情。
    “第一個好處，算是個情報吧。”
    王建國彈了彈煙灰，聲音壓得很低。
    “這個‘遊戲’，目前還處在絕對的內測階段，或者說，‘降臨’初期。能在這個時間點進來的，都是第一批玩家，數量極少，鳳毛麟角。”
    他看著張凡，眼神裏帶著一種過來人的意味，也想是看著同類。
    “你，我，都是時代的弄潮兒……當然，也可能是第一批被拍死在沙灘上的。”
    時代的弄潮兒！
    這五個字，像是一道電流，瞬間擊中了張凡。
    他之前一直以為，自己隻是個撞大運的倒黴蛋，一個孤獨的探索者。
    但現在，他忽然意識到，海浪中被拍死的人太多了。
    他已經是站在了巨大浪潮最前沿的一小撮人之一了，已經不是普通人了！
    這種感覺，混雜著莫名的激動、優越感，還有一絲對未知的恐懼。
    “第二個好處，”
    王建國沒給他太多消化情緒的時間，繼續拋出誘餌。
    “關於我們第九處。我們這兒，不用朝九晚五，沒有上班打卡，更沒有狗屁的KPI考核，同時給你全麵後勤支持，在成長起來之前給你保證絕對的安全，絕對不是讓你現實世界出現意外。
    你的主要任務，就是玩遊戲，不惜一切代價在遊戲裏變強，然後，把你獲得的所有情報，與組織共享。”
    他頓了頓，補充道：“作為交換，組織的所有情報，包括我們掌握的其他玩家信息、遊戲世界分析、已探明區域的地圖等等，也會對你開放。”
    “還有這種好事？”張凡心動了，他真的惜命之人，王允的死，讓他耿耿於懷。
    情報！也是是最重要的！
    他一個新人，兩眼一抹黑，在遊戲裏連學個技能都得靠自己瞎蒙，碰運氣。
    如果能直接獲得官方整理好的情報，攻略遊戲相對簡單很多！
    此時他已經心中有答案了。
    “第三好處，等你十級了可以申請一本武功，也許可能是絕學，或許你現在不會理解武功的好處，等見識到就知道了。”
    “當然，有權利就有義務。”
    王建國話鋒一轉，表情嚴肅起來。
    “唯一的硬性要求是，當有玩家在現實世界能力失控，做出危害社會安全的事情，像王允那樣……我們需要去‘清理門戶’。”
    “不過，目前官方絕對有實力控製失控玩家，但以後就難說，所以你當這事不存在就行。也不可能讓你們這些新人玩家去冒險。”
    清理門戶。
    這四個字，帶著一股血腥味。
    張凡的腦海裏瞬間浮現出王允發瘋時那非人的力量，以及最後脖子上那道詭異的血線。
    他以後去阻止王允那種畜生行徑？
    回想起那一幕，心裏咯噔一下，一股涼氣從腳底板升起.。
    但轉念一想，自己有【天道酬勤】這個逆天BUG，成長速度絕對遠超常人。
    隻要自己夠苟，夠努力，未來的實力肯定不會差。
    而且，有官方身份作為保護傘，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煩，安心發育。
    他心在最需要的就是安心發展的時間，隻要給時間成長。
    未來是鯤鵬是黑馬，未定。
    就在張凡內心想好加入的時候，王建國掐滅了煙頭，昏暗的車廂裏，隻剩下一點紅星在閃爍。
    他的臉色，變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第四個，也是最重要的一個信息，免費送你。”
    “這個遊戲，叫【死亡江湖】。我們已經用……很多條人命證實了。”
    王建國的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在摩擦。
    “在遊戲裏死亡，你在現實世界的身體，會在二十四小時內，同步腦死亡。”
    “它不是虛擬的，是真實的死亡。所以，很多玩家在意識到這一點後，心態會發生扭曲，做出一些瘋狂的事情。當然，這種人畢竟是少數。”
    轟！
    張凡的徹底的驚呆了，瞬間悟了！
    之前所有的疑惑，王允的瘋狂，那句“你們都得死”的詛咒，流雲口中那輕描淡寫的“餓死了三個”，王大牛說的“被狼咬死的外來者”……
    所有的一切，在這一刻，全部串聯了起來，形成了一個冰冷到極致，也殘酷到極致的真相！
    這不是一個能賺錢的遊戲！
    這是一個會死人的遊戲！
    他早就猜到了，但還是不敢相信。
    “原來……原來是這樣……能使用技能，我應該早就想到了。”
    巨大的恐懼過後，湧上來的，反而是極致的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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