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彥章的呼吸漸漸平複，那股噴血後的癲狂也慢慢褪去。
    他畢竟是執掌一縣權柄的梟雄，短暫的失態後，敏銳的官場直覺讓他瞬間抓住了話語中的一個巨大破綻。
    他抬起頭，那雙赤紅的眸子死死地鎖著張凡。
    “黃師道是九扇門監察的對象，這等機密，連我都不曾知曉。”
    “你，又是從何處得知的？”
    他可以信張凡的驗屍之能，但這九扇門的絕密，肯定不可能知道才對。
    麵對曹彥章的質疑，張凡卻隻是笑了笑。
    “嗬嗬，是二師兄林重山說的。”
    他輕描淡寫，既然問了，讓他死個明白就行。
    “我也是今日才知道，原來縣城裏的水，這麽深呢。”
    林重山！
    曹彥章很意外聽到這人，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可以不信張凡，但他不能不信林重山！
    這位太極門的二弟子，手握兵權，為人剛正，從不妄言。
    而且就在不久前，林重山才親自派人送信，讓他停止對柳長青的審訊。
    那個麵子，他必須給，也不想得罪。
    曹彥章心中的最後一絲懷疑，徹底煙消雲散。
    他現在有點確定，自己被耍了，兒子慘死於一個精心布置的陰謀之中。
    但誰是真凶？他必須徹查。
    想通了這一點，曹彥章的氣勢再次一變，那股屬於上位者的威壓又回來了，他伸出手，語氣不容置喙。
    “把月神丹還我！”
    張凡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
    到嘴的肥肉，就這麽飛了？
    這可是能加3點根骨的四品寶藥啊！
    他心裏肉疼得不行，可也明白，現在不是耍賴的時候。
    張凡隻能不情願地將玉瓶掏出來。
    曹彥章接過丹藥，卻看穿了張凡那點小心思。
    看著張凡那副戀戀不舍，如同割肉一般的表情，他心中忽然一動。
    從懷裏掏出一張五百兩的銀票，推到了張凡麵前。
    “這是你應得的五百兩銀子。”
    “你是不是很想要這月神丹？”
    曹彥章的聲音裏，帶著一絲誘惑，很像勸失足女從良一樣。
    “我可以給你一顆月神丹。”
    張凡的瞬間驚訝了。
    他抬起頭，看著曹彥章那張陰晴不定的臉，知道這丹藥絕對不好拿。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尤其是在這種老狐狸這裏。
    他試探著開口：“條件呢？”
    要命的事情他肯定不會去做，但隻要難度不大，危險不高，為了這3點根骨，冒點險也值得。
    “很簡單。”
    曹彥章的眼中，閃爍著複仇的火焰。
    “我們既然知道了黃師道是下毒的凶手，但我需要你去找出他全部證據，以及他這麽做的原因！”
    “柳長青，我可以保證不動他一根汗毛。隻要你查明真相，我立馬放人。”
    曹彥章站起身，在屋裏踱了兩步，語氣森冷。
    “黃師道目前不在大牢，早就被子安秘密接出來了。我們現在就去抓捕黃師道，你來審！隻要審出原因，這顆月神丹，就是你的！”
    話音剛落，張凡的麵前，一個鮮紅的係統任務框彈了出來。
    【叮！NPC曹彥章向你發布任務：【丹毒之謎】！】
    【任務名稱：丹毒之謎】
    【任務品級：四階】
    【任務內容：協助曹彥章抓捕並審訊黃師道，查明曹子雲死亡的全部真相，找出幕後真凶。】
    【任務獎勵：經驗值200點，【月神丹】X1，曹彥章好感度+12】
    【任務時間：無】
    【任務備注：一個父親的複仇之火，已經熊熊燃起。真相，是他唯一需要的東西。接受任務，你將卷入一場遠超想象的漩渦。】
    四階任務！
    張凡的雙眼全是我要兩個字了。
    這獎勵，太豐厚了！
    經驗、好感度，最關鍵的，是那顆四品寶藥【月神丹】！
    “好！”
    張凡幾乎沒有猶豫，一口應下。
    “成交！”
    “不過，我有一個要求。”張凡補充道。
    “說。”
    “審訊黃師道的時候，我需要一個絕對私密，不受任何人打擾的地方。而且，除了你我，不能有第三個人在場。”
    曹彥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可。”
    他轉身拉開房門，對著外麵候著的曹子安和周通喝道。
    “周通！”
    “屬下在！”
    “立刻帶上你手下最精銳的捕快，封鎖曹家三號私院！去控製黃師道，黃藥師，我們要活的！”
    “是！”周通領命，轉身就走，臉上帶著興奮。
    “子安！”
    “爹！”
    “你帶人，去把柳長青給我‘請’出來，送到一號大牢，好生看管，不許任何人接觸！”
    “爹，這……”曹子安有些不解，但看到父親那不容置疑的眼神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命令下達，曹彥章這才帶著張凡直接殺過去。
    曹家三號私院，位於曹府最深處，平日裏戒備森嚴，是黃師道專門用來煉丹的清靜之地。
    可今日，這份清靜被徹底撕碎。
    院牆內外，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全都是周通手下最精銳的捕快。
    他們一個個手持樸刀，身穿勁裝，眼神冷厲，將這小小的院落圍得如鐵桶一般。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肅殺之氣，與院內飄出的淡淡藥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種詭異的氛圍。
    曹彥章一腳踹開院門，帶著張凡大步走了進去。
    院子中央，一個身穿月白道袍、鶴發童顏的老者，正背對著他們，專心致誌地守著一尊半人高的紫銅丹爐。
    他似乎對身後的動靜充耳不聞，手中拿著一把蒲扇，不疾不徐地控製著爐火，動作行雲流水，充滿了某種玄妙的韻律。
    此人，便是百草樓的首席丹師，黃師道。
    “黃師道！”
    曹彥章的喝問，充滿了壓抑的暴怒。
    黃師道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卻並未回頭。
    他像是完成最後一個步驟，才緩緩將蒲扇放到一旁，站起身，慢條斯理地拍了拍袍袖上的灰塵。
    “不知曹縣尉大駕光臨，有何要事？”
    他轉過身來，麵容清臒，目光平和，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氣質。
    若非事先知道，誰也無法將眼前這位老者，與一場精心策劃的謀殺案聯係在一起。
    曹彥章揮了揮手，示意周圍的捕快退到院外。
    偌大的院子裏，隻剩下了他們三人，以及那尊還在散發著熱氣的丹爐。
    “何事？”曹彥章一步步逼近，那股三品武者的氣勢毫無保留地碾壓過去，“我兒曹子雲，是不是你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