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這雷霆之怒，黃師道臉上卻不見半分慌亂。
    他甚至還對著曹彥章，微微拱了拱手，語氣依舊平靜無波。
    “縣尉大人節哀。子雲公子的事，貧道也深感痛心。隻是……大人這番話，貧道實不敢當。”
    “不敢當？”曹彥章怒極反笑，“你為他煉製的春仙丹，是不是做了手腳？！”
    “大人說笑了。”黃師道搖了搖頭，“那春仙丹，貧道為公子煉製了不止一年半載，若真是毒藥，又豈會等到今日才發作？此物雖是虎狼之藥，但隻要節製使用，並無大礙。這一點，想必大人比貧道更清楚。”
    他話說得滴水不漏，將責任推得一幹二淨。
    曹彥章被他噎得一口氣堵在胸口，臉色漲成了豬肝色。
    “好！好一個伶牙俐齒的黃師道！”曹彥章雙目赤紅，殺氣畢露，“你以為你不承認，我就拿你沒辦法了嗎？來人！”
    他一聲令下，院外的周通立刻就要帶人衝進來。
    “縣尉大人。”黃師道的聲音依舊平靜，“貧道爛命一條，死不足惜。若是殺了貧道，能讓大人消氣，貧道絕無怨言。”
    他坦然地站在那裏，一副引頸就戮的模樣。
    這一下，反倒是曹彥章愣住了。
    他所有的威脅，所有的怒火，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毫無作用。
    眼前這個老家夥，根本不怕死！
    但他不知道怎麽辦了，怒氣更盛，殺人不是他的目的，他需要找出真凶啊。
    一時間，場麵僵持住了。
    曹彥章氣得渾身發抖，卻又拿這個滾刀肉毫無辦法。
    轉過頭，將目光投向了一旁始終沉默不語的張凡，那眼神提示著。
    該你了！
    張凡心裏叫苦不迭。
    審訊？我哪會這個啊！他是剛從校園走出來了雛，可不會從老江湖嘴裏撬話。
    不過，看著曹彥章那快要吃人的眼神，以及想到了，四品寶藥【月神丹】，張凡知道，今天這活兒，不幹也得幹。
    硬著頭皮也得上！
    張凡話說的漂亮，但深吸一口氣，腦子飛速運轉。
    常規的威逼利誘肯定沒用，這老狐狸心理素質極強，而且擺明了不怕死。
    想讓他開口，必須得攻破他的心理防線！
    張凡看著曹彥章那幾乎要噴火的眼神，心裏也犯嘀咕。
    這活兒，技術含量太高了。
    眼前這個黃師道，油鹽不進，軟硬不吃，一副“你弄死我啊，皺一下眉頭算我輸”的架勢，典型的滾刀肉。
    用強？人家根本不怕。
    講道理？人家比你還會講。
    這怎麽審？
    張凡在心裏快速盤算著。
    任務獎勵的【月神丹】實在是太香了，3點根骨，這可是能讓他武學修煉速度起飛的寶貝。
    放棄是不可能放棄的。
    既然常規路子走不通，那就隻能……開掛了。
    既然已經有了想法，迎著曹彥章殺人般的目光，不退反進。
    “曹縣尉。”張凡壓低了聲音，“此人，不好審。”
    曹彥章額頭青筋暴起，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我當然知道！我要是知道怎麽審，還用得著你？！”
    “別急嘛。”張凡擺了擺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正因為他不好審，才說明他心裏有鬼，而且是大鬼。這種人，心理防線極高，尋常手段對他沒用。”
    “說重點！”曹彥章已經沒什麽耐心了。
    “想讓他開口，得用特殊辦法。”張凡伸出兩根手指，“我需要兩個人。”
    曹彥章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兩個人？什麽人？”
    “第一，我需要一個鑒定大師。”張凡不急不緩地解釋道，“最好是能鑒定丹藥、珠寶、古玩的那種，越老道越好。我要從丹藥本身，找出問題。”
    “第二，我需要一個審訊高手。就是您手底下最會撬開別人嘴巴的那種，讓他過來，我請教幾個問題。”
    曹彥章聽得一頭霧水。
    這都什麽時候了？火燒眉毛了！你不親自審，反而要找人來請教？這小子到底在搞什麽名堂？
    “你到底會不會審訊？”曹彥章的懷疑幾乎寫在了臉上。
    “曹縣尉，專業的事情，要用專業的方法。”張凡一臉的真誠，“黃師道是個煉丹師，他的破綻，一定藏在他最引以為傲的煉丹術裏。而他是個老狐狸，他的謊言，也一定有跡可循。我需要集各家之長，才能一擊致命。”
    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聽起來還真有幾分道理。
    曹彥章死死地盯著張凡，他現在是騎虎難下。
    信這小子，感覺不靠譜。不信他，自己又毫無辦法。
    最終，對兒子的仇恨壓倒了一切。
    “好！”曹彥章咬著牙應下，“我就再信你一次！這是最後一次了。你要的人，我馬上給你找來！”
    他轉身對著院外吼道：“周通！”
    周通立刻跑了進來。
    “去，把城裏最好的鑒定師傅，聚寶齋的錢掌櫃給我請過來！還有，把大牢裏專管審訊的鐵嘴王五也給我帶來！就說本官有要事請教！用最快的速度！”
    “是！”
    曹縣尉的效率確實驚人。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兩人就被帶到了院子裏。
    一個是身穿錦緞員外袍，山羊胡，戴著瓜皮帽的幹瘦老頭，正是聚寶齋的錢掌櫃。
    他一進來就四處作揖，滿臉堆笑，一雙小眼睛卻滴溜溜地亂轉。
    另一個則完全相反。
    那是個身材魁梧,滿臉橫肉,臉上還有一道猙獰刀疤的壯漢。
    王五穿著一身髒兮兮的獄服。
    他一言不發,眼神陰沉,渾身散發著一股血腥氣,看起來還真那麽回事，像審訊高手。
    曹彥章掃了兩人一眼,沉聲道:"錢掌櫃,王五,這位是太極門的凡塵。他接下來問什麽,你們就老老實實答什麽,不許有半點隱瞞!"
    他頓了頓,目光一冷:"若是敢糊弄搪塞,休怪本官翻臉不認人!"
    錢掌櫃嚇得一哆嗦,連忙賠笑:"縣尉大人放心,小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鐵嘴王五則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隻是那雙陰沉的眼睛掃向張凡時,多了幾分審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