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殺陣劫·燼火尋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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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屬廢墟深處,死寂無聲,唯有遠處能量風暴沉悶的咆哮如同背景噪音般永恒存在。小隊在扭曲的廊道與巨大的殘骸間悄無聲息地穿行,每一步都踩在未知與死亡的邊緣。
雲燼雪的規則之視如同最精密的探針,不斷掃描著前方。丹藥藥力在持續消耗,左胸的晶化如同冰冷的毒蛇,緩緩收緊,帶來陣陣心悸般的刺痛。但她強行壓製著所有不適,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對外界環境的洞察中。
突然,她猛地抬手,示意停止!
前方是一處相對開闊的、由數塊巨大金屬平台拚接而成的廣場。廣場地麵刻滿了無數早已黯淡模糊的古老符文,中央矗立著幾根斷裂的、焦黑的晶柱。一切都顯得破敗而死寂。
然而,在規則之視的視野中,那片廣場卻截然不同!
無數細密如蛛網、鋒利如實質殺意的能量絲線,如同一個巨大而無形的繭,將整個廣場徹底籠罩!那些絲線並非靜止,而是在以一種極其複雜玄奧的規律高速流動、變幻,彼此交織,形成一個完美而恐怖的殺戮循環!空氣在那片區域都呈現出一種極不自然的扭曲感,仿佛被無數把看不見的利刃不斷切割!
更可怕的是,這殺陣的能量源頭似乎深埋於地下,與這片廢墟的核心地脈相連,磅礴而古老,絕非人力所能強行抗衡!
“前麵…過不去了…”小六子臉色發白,聲音帶著哭腔,他的靈覺感受到了那片區域令人靈魂凍結的恐怖,“好多…好多刀子…看不見的刀子…在飛!”
鬼手的身影從前方陰影中浮現,對著蕭懸凝重地搖頭,打出手勢:殺陣範圍極大,繞行可能性極低,且兩側區域空間極其不穩定,風險更高。
文先生仔細觀察著地麵那些黯淡的符文和中央的晶柱,臉色越來越沉重:“這…這似乎是古籍中記載的‘萬刃裂空陣’的變體!太古殺陣!以空間碎片和破碎法則為刃,循環往複,生生不息!一旦觸發,頃刻間便能將闖入者切割成最細微的粒子,神魂俱滅!此陣…幾乎無解!”
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無解?難道剛剛進入歸墟之眼外圍,就要被一座古陣攔住了去路?
蕭懸冰冷的目光掃過那片無形的殺戮場域,緩緩上前一步。他並未立刻嚐試破陣,而是伸出右手,指尖一縷極細微的、幾乎透明的劍氣吞吐不定。
他屈指一彈!
咻!
那縷細微劍氣無聲無息地射入殺陣範圍!
就在劍氣進入的刹那——
嗡!!!
整個廣場仿佛瞬間活了過來!無數道無形無質、卻鋒利到極致的空間刃芒憑空生成,從四麵八方、上下左右每一個角度,以一種根本無法閃避的速度和密度,瞬間淹沒了那縷劍氣!
沒有巨大的聲響,隻有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細微卻密集到極致的“嗤嗤”聲!
那縷屬於蕭懸的、足以輕易斬殺築基修士的劍氣,甚至連一絲漣漪都未能激起,就在那恐怖的刃芒風暴中被徹底湮滅,化為虛無!
殺陣再次恢複“平靜”,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眾人的臉色更加難看。蕭懸的試探已然證明了此陣的可怕!強攻,絕無可能!
“主上,此陣與地脈相連,能量幾乎無窮無盡,硬闖十死無生。或許…我們可以嚐試尋找其他路徑,哪怕風險再高…”文先生語氣沉重地建議道。
蕭懸沉默著,目光依舊鎖定著那片殺陣。他周身的寒意似乎更加濃鬱了幾分。顯然,強行破陣對他而言消耗巨大,且會加劇詛咒反噬。
就在氣氛凝重到極點之時——
雲燼雪忽然開口,聲音因虛弱而細微,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專注:“等等…這陣法…並非完美無缺。”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到她身上!
“林…你有發現?”文先生急切問道,連稱呼都忘了改。
雲燼雪沒有立刻回答,她閉上了眼睛,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規則之視被她催穀到了前所未有的極限!那雙眸之中,淡金色的流光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閃爍、計算、推演!
在她“眼中”,那無數狂暴流動、殺戮無數的能量絲線,不再是無序的混亂,而是呈現出一種極其複雜、卻隱隱蘊含著某種天地至理的運轉規律!
這陣法太過古老,布陣之物經曆了無盡歲月的地脈衝刷、能量風暴侵蝕、甚至空間碎裂的波及…再完美的循環,也必然會出現瑕疵!
她在尋找!在那令人眼花繚亂的死亡之舞中,尋找那因歲月而產生的、微不足道的——“遲滯點”!
時間一點點過去。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臉色蒼白得透明,嘴角甚至再次溢出一縷鮮血。顯然,這種極限的推演對她的負擔巨大到了極點。
蕭懸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她,那雙深不見底的眸中,似乎掠過一絲極淡的、難以察覺的波動。
鬼手和小六子連大氣都不敢喘。
文先生則是屏息凝神,眼中充滿了期待與緊張。
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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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燼雪猛地睜開雙眼,點墨般的瞳孔深處,那淡金色的流光驟然定格!
她抬起顫抖的右手,指向殺陣右側邊緣,一處看似與其他地方毫無區別的能量節點:“那裏!坤位偏七,震三之下!下一次能量流轉經過時,會因下方一根地脈靈紋的萬年蝕損,產生一個極其微小、僅持續一息半的…能量遲滯與紊亂!”
她的聲音急促而肯定,帶著一種洞悉本質的決然!
“就是現在!”她猛地看向蕭懸!
幾乎在她話音落下的同一瞬間!
蕭懸動了!
他並指如劍,周身那清冷孤高的氣息驟然暴漲!一股難以形容的、仿佛能凍結空間、斬斷規則的極致寒意凝聚於他的指尖!這一次,他指尖吞吐的不再是細微劍氣,而是一道凝練到極致、仿佛由萬古寒冰與絕對黑暗凝聚而成的——劫影劍芒!
他沒有絲毫猶豫,對著雲燼雪所指的那一點,隔空,一劍刺出!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那一道劫影劍芒脫離他指尖後,仿佛融入了虛空,消失不見!
下一刻!
在雲燼雪規則之視鎖定的那個節點,就在那龐大能量流因下方靈紋蝕損而即將產生微不可察遲滯的完美刹那——
一道極細極薄的黑色裂縫,如同最精準的手術刀,無聲無息地憑空出現,精準無比地“切”入了那個遲滯點!
哢嚓——
一聲極其輕微、仿佛琉璃碎裂的聲響,自殺陣深處傳來!
緊接著,那完美循環、殺戮無數的“萬刃裂空陣”,猛地一滯!就如同一個精密運轉的齒輪,被投入了一粒微不足道卻卡在關鍵位置的沙子!
嗡!!!
整個大陣劇烈地顫抖起來!無數狂暴的空間刃芒失去了穩定的流轉規律,開始瘋狂地互相碰撞、切割、湮滅!原本無形的殺陣力場變得肉眼可見,無數細密的黑色空間裂縫在廣場上瘋狂閃現、又彌合,發出令人牙酸的撕裂聲!
反噬!陣法自身的能量因為關鍵節點被破,陷入了可怕的內耗與反噬之中!
“走!”
蕭懸的聲音帶著一絲極不易察覺的疲憊,但依舊冰冷果決。他一把抓住幾乎虛脫的雲燼雪,身形化作一道模糊的流影,趁著大陣劇烈紊亂、殺傷力驟減的短暫窗口期,如同閃電般直衝而過!
文先生、鬼手、小六子沒有任何猶豫,將速度提升到極致,緊緊跟隨!
衝入紊亂殺陣的瞬間,即便威力大減,那四處迸射的空間碎片和扭曲的切割之力依舊恐怖無比!文先生撐起的護身玉符瞬間爆碎,鬼手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無數裂縫間穿梭,小六子則發出驚恐的尖叫,被文先生一把拉住,險之又險地避開了數道撕裂而來的黑線!
雲燼雪被蕭懸帶著,能清晰地感受到周圍那毀滅性的能量亂流。偶爾有漏網的空間碎片撞擊在蕭懸撐起的微弱護罩上,發出刺耳的刮擦聲。她甚至看到一道尺許長的空間裂縫幾乎是貼著蕭懸的後背掠過,將他墨色的衣袍無聲地切下一角!
驚險萬分!
短短百丈距離,卻如同跨越了生死邊界!
數息之後,幾人如同炮彈般衝出了殺陣範圍,重重地落在廣場另一端的堅實地麵上。
身後,那“萬刃裂空陣”的紊亂達到了頂峰,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爆炸聲,整個廣場都在劇烈震顫,無數符文明滅不定,最終在一陣刺目的閃光後,徹底黯淡沉寂下去。這座太古殺陣,竟因一個微不足道的遲滯點被破,徹底自我崩毀!
噗通! 小六子直接癱軟在地,大口喘氣,嚇破了膽。 文先生扶著焦黑的晶柱,臉色發白,心有餘悸。 鬼手的身影從陰影中浮現,手臂上多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正在快速滴落著詭異的銀色血液,他卻麵無表情地自行處理著。
蕭懸鬆開雲燼雪,站在原地,墨發微揚,氣息似乎並無太大變化,但他那垂在身側的手,指尖卻微微蜷縮了一下,一絲極淡的冰晶碎屑從他指尖悄然飄落。
雲燼雪踉蹌一步,勉強站穩,又是一口鮮血咳出,眼前陣陣發黑。規則的超負荷使用和傷勢的反噬幾乎讓她崩潰。
她抬起頭,看向前方。
殺陣之後,並非坦途,而是一片更加深邃、更加黑暗的斷崖。斷崖之下,是洶湧澎湃、散發著毀滅氣息的“蝕骨罡風”帶!漆黑的罡風如同億萬把冰冷的銼刀,發出尖銳的呼嘯,足以蝕骨消魂!
而在罡風對岸,隱約可見一片更加古老、更加巨大的遺跡輪廓,沉默地矗立在永恒的黑暗裏,那裏,似乎才是真正通往歸墟之眼核心的路徑。
險關方過,更艱險的考驗已在眼前。
雲燼雪緩緩擦去唇邊的血跡,目光卻越過那可怖的罡風深淵,投向那片遙遠的黑暗。
那裏,會有她苦苦追尋的答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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