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古道殺機·禁製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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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上黑色玉石的瞬間,一股源自腳下、直透神魂的冰冷與死寂意蘊,便沿著雙足侵襲而上。這並非之前那種混亂的侵蝕,而是一種更加深沉、更加“規則化”的沉寂之力,仿佛踏上此路,便自動與某種古老的契約產生了聯係,生命的氣息在這裏格格不入,被不斷壓製、消磨。
    雲燼雪強忍著這股不適,將剛剛恢複的一絲寂滅之力覆蓋全身,盡可能地模擬出與古道同源的“沉寂”頻率,以減少排斥。她身形如電,沿著筆直的古道向深處疾掠。黑色玉石路麵堅硬光滑,兩旁那些表情痛苦的石雕在幽綠苔光的映照下,仿佛活了過來,用空洞的眼神注視著這個陌生的闖入者。
    身後,破水聲與尖銳的嘶嘯幾乎同時響起!四道幽藍身影已然追入溶洞,沒有絲毫停頓,如同四道冰冷的箭矢,沿著古道急速追來!他們對這裏的環境顯然極為熟悉,速度奇快,與雲燼雪之間的距離在迅速縮短!
    “闖入者……止步……獻出道種!”沙啞斷續的魂念波動,如同冰冷的蛛網,從後方籠罩而來,試圖幹擾雲燼雪的心神與速度。
    雲燼雪頭也不回,將全部心神用於奔逃與感知前方。她知道,單純的奔跑絕無可能甩掉這些地頭蛇,必須利用環境!
    她的目光急速掃過古道兩側的石雕與洞壁上的古老符文。道種賦予她的、對“寂滅”與“死亡”規則的敏銳感知,讓她能隱約察覺到,這條古道並非坦途,其上布滿了各種隱晦的禁製與陷阱。這些禁製大多與幽冥死氣相關,用於懲罰擅自闖入者或進行某種儀式。
    或許……可以借力打力!
    前方,古道略微轉彎,一側洞壁上雕刻著一幅巨大的、描繪著無數靈魂被拖入岩漿的受刑圖。圖畫的眼睛部位,鑲嵌著兩顆黯淡的、仿佛人眼般的黑色寶石。
    就是這裏!
    雲燼雪眼中厲色一閃,在即將掠過這幅壁畫的瞬間,屈指一彈,一縷極其細微、卻精純無比的寂滅星火之力,如同靈巧的飛針,精準地射入了其中一顆黑色寶石的瞳孔中心!
    嗡——!
    那幅受刑壁畫仿佛瞬間活了過來!鑲嵌的黑色寶石驟然爆發出幽暗的紅光,壁畫上的“岩漿”紋路亮起,一股灼熱中帶著極致怨毒的吸力猛地從壁畫上傳來,並非針對實體,而是直接作用於神魂,仿佛要將路過者的靈魂扯入畫中,承受永恒的焚烤之刑!
    這是針對神魂的禁製!
    雲燼雪早有準備,在彈出寂滅星火的同時,已將自身神魂波動收斂到極致,並用寂滅力場護住識海,那吸力雖強,卻隻是讓她身形微微一滯。
    但緊跟在她身後的四名追兵,就沒這麽好運了!
    他們追擊心切,且對古道上許多“非核心”禁製可能已經習以為常或有所了解,但雲燼雪觸發的這個禁製顯然並非尋常路障,而是被巧妙地“激活”了核心!為首那道最強的幽藍身影首領)反應最快,厲嘯一聲,周身死氣爆發,強行對抗那股神魂吸力,速度驟減!
    而緊隨其後的三道身影,則沒這麽幸運了。其中兩道身形明顯一僵,發出痛苦的嘶鳴,虛幻的身體劇烈波動,仿佛要被那壁畫吸走一部分!雖然他們很快也爆發力量掙脫,但追擊的勢頭已被徹底打亂,與雲燼雪的距離再次拉開!
    隻有一道身影似乎對這類禁製有特殊的抗性或了解,受到影響最小,速度不減,依舊死死咬著雲燼雪!
    “狡猾!”首領發出憤怒的魂嘯,看向雲燼雪背影的目光更加怨毒。他沒想到,這個身懷“源初道種”的外來者,竟然能如此精準地觸發並利用古道上的禁製!
    雲燼雪一擊得手,毫不戀戰,繼續前衝。她額頭已見冷汗,方才那一擊看似簡單,實則對此刻虛弱的她而言,無論是時機的把握、力量的精準控製,還是自身防禦的同步,都消耗不小。
    身後,那道未受太大影響的幽藍身影追得最緊,兩者間的距離仍在緩慢縮短。
    古道仿佛沒有盡頭,筆直地延伸向黑暗。兩側的石雕與壁畫不斷變換,描繪著幽冥道統鼎盛時的祭祀、征伐、以及對“玄女”的崇拜,也記錄著其衰落、崩解,最終被冰封遺忘的曆史。
    越往深處,空氣中的幽冥死氣就越發精純、厚重,甚至開始凝聚成淡淡的、如同薄霧般的灰色氣流。路麵的黑色玉石也開始出現裂紋,有些地方甚至坍塌,露出下方深不見底的黑暗深淵,隻有幾根殘破的石梁相連,需要小心跨越。
    環境的惡劣與危險在加劇。
    雲燼雪心中愈發沉重。這樣逃下去不是辦法,她的力量恢複緩慢,而追兵對此地更加熟悉,遲早會被追上。必須找到轉機!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古道深處。道種印記傳來的悸動,在這裏變得更加清晰了一些。吸引道種的源頭,似乎就在古道的最深處。
    或許……那裏就是唯一的生路,或者,是更危險的絕地!
    就在這時,前方古道驟然收窄!兩側不再是石雕壁畫,而是變成了兩排手持各種刑具、麵容猙獰、完全由幽黑金屬鑄造的雕像!它們如同沉默的衛士,拱衛著前方一座橫跨在巨大深淵之上的、狹窄的黑色石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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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橋不過三尺寬,沒有護欄,橋下是翻湧著灰色死氣迷霧的深淵,不知深幾許。而橋對麵的景象,則被濃鬱的灰霧籠罩,看不真切,隻能隱約看到似乎有一座更加宏偉建築的輪廓。
    最重要的是,雲燼雪能感覺到,那座石橋本身,以及橋兩端的金屬雕像,都散發著極其強烈的、帶有攻擊性的禁製波動!這絕非之前那種觸發式的陷阱,而是主動防禦或考驗性質的關卡!
    身後,那道追得最近的幽藍身影,在距離石橋數十丈外猛地停了下來,空洞的魂火雙眸盯著石橋,竟流露出明顯的忌憚之色,甚至隱隱向後飄退了些許。
    連他們都不敢輕易靠近?
    雲燼雪心中一凜。這石橋,恐怕是通往古道核心區域的關鍵,也是極其危險的門戶!
    她停在橋頭,回望身後。另外三道幽藍身影也已重新匯合,與最先那道一起,呈扇形遙遙圍住了橋頭這片區域,但並未再逼近,隻是死死地盯著她,仿佛在等待她做出選擇,或者……期待她踏上那座危險的石橋。
    前有絕險關卡,後有虎視追兵。
    進退維穀!
    雲燼雪深吸一口冰寒而死寂的空氣,強迫自己冷靜分析。追兵忌憚此橋,說明橋上禁製極可能對他們這類幽冥亡魂般的存在威脅更大。而自己身懷寂滅道種,對死亡寂滅之力有一定抗性與親和,或許……有一線機會?
    道種的悸動明確指向橋對麵。留在這裏,隻有被圍困至死。
    賭了!
    她沒有絲毫猶豫,目光堅定地望向那座狹窄的黑色石橋,邁步踏了上去!
    就在她雙足落上橋麵的刹那——
    轟!
    整座石橋仿佛被瞬間激活!橋身猛地一震,兩側那兩排金屬雕像空洞的眼窩中,驟然亮起了猩紅的光芒!它們手中鏽跡斑斑的刑具——巨斧、長矛、鐵鉤、枷鎖——同時舉起,對準了橋上的雲燼雪!一股冰冷、殘酷、帶著審判意味的龐大氣勢轟然降臨,死死鎖定了她!
    與此同時,橋麵上浮現出無數扭曲的、如同血管般的暗紅色紋路,散發出灼熱與冰寒交織的詭異氣息,開始侵蝕她的護體寂滅力場!更可怕的是,一種直接作用於道心與神魂的拷問之力,如同無形的重錘,狠狠撞擊著她的意識!
    “擅闖幽冥禁地……當受剔骨之刑!”
    “褻瀆玄女神威……當受焚魂之罰!”
    “心懷逆命之念……當受永世沉淪!”
    ……
    無數充滿惡意的、仿佛來自古老審判者的意念,瘋狂衝擊著她的識海!
    雲燼雪身形劇震,臉色瞬間煞白!她感覺自己的骨骼仿佛在被無形的利刃刮擦,神魂如同被投入烈焰灼燒,更有一股龐大的意誌在碾壓她的道心,試圖讓她屈服、懺悔、放棄抵抗!
    這石橋,不僅僅是物理上的險阻,更是對闖入者肉身、神魂、道心的三重殘酷考驗!
    她咬緊牙關,鮮血從齒縫間滲出。寂滅道種印記在眉心瘋狂閃爍,釋放出更加精純的死寂意蘊,對抗著那無孔不入的侵蝕與拷問。她將所有的意誌凝聚,堅守著內心深處那不屈的複仇之念、逆命之誌,一步,一步,艱難地向前挪動!
    每走一步,都仿佛踏在刀山火海之上!身後的追兵發出不明意味的嘶嘯,仿佛在欣賞她的痛苦掙紮。
    十步……二十步……
    石橋過半,前方的灰霧更加濃鬱,橋麵的暗紅紋路幾乎要爬滿她的雙足,兩側金屬雕像手中的刑具已然發出嗡嗡的震鳴,似乎下一刻就要揮落!
    雲燼雪的意識開始模糊,道心的堅守在龐大的審判意誌下,如同風中殘燭,搖搖欲墜。
    就在她幾乎要撐不住,膝蓋一軟,險些跪倒在橋麵上的刹那——
    她懷中,那枚一直貼身攜帶、來自歸墟之眼的、刻有殘破古文的石板碎片非蕭懸那塊),突然微微一熱!
    緊接著,一道極其微弱、卻帶著一種蒼茫古老、仿佛能定住地水火風般氣息的流光,自碎片中溢出,悄然融入了她眉心的道種印記之中!
    刹那間!
    道種印記光芒大盛!
    那一直沉寂的、屬於“源初寂滅”本源的、更高層次的法則意蘊,仿佛被這縷來自歸墟石板的外來氣息短暫地激發、喚醒了一絲!
    雲燼雪渾身一震!
    那施加於她身上的剔骨焚魂之苦、道心拷問之力,在這更高位格的寂滅本源氣息麵前,竟如同臣子遇到了君王,出現了刹那的凝滯與……退避!
    趁此良機,雲燼雪低吼一聲,將殘存的所有力量爆發,身形化作一道模糊的暗金殘影,猛地衝過了石橋的最後一段,一頭紮進了橋對麵那濃鬱的灰色死氣迷霧之中!
    在她身影沒入迷霧的瞬間,石橋上的異象驟然平息。金屬雕像眼中的紅光熄滅,刑具垂下,橋麵的暗紅紋路隱去,仿佛一切從未發生。
    隻留下橋頭四道幽藍的身影,魂火劇烈跳動,充滿了驚疑、不甘,以及一絲……深深的忌憚。
    “歸墟……的氣息?她身上……怎麽會有……”首領沙啞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
    而迷霧的彼端,等待雲燼雪的,又會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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