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魂草的記憶衝擊太大，林玄整晚都在消化。
    天快亮時，他終於理清思緒：
    第一，青玄真人（青雲宗祖師）是害死先祖的凶手。
    第二，青玄當年勾結邪道，可能和現在的紫血教有關聯。
    第三，趙長老讓他采怨魂草，絕非偶然——要麽是試探，要麽是滅口。
    無論是哪種，他現在都很危險。
    【新任務發布：在趙長老麵前表演‘一無所知’】
    【任務要求：必須用‘浮誇做作’的演技，讓他相信你未發現真相】
    【任務獎勵：根據表演評分，解鎖‘影帝（偽）’技能】
    【失敗懲罰：被趙長老滅口】
    浮誇做作……
    林玄揉了揉太陽穴。
    他前世就是個普通上班族，這輩子更是個修煉狂，哪會演戲？
    但係統任務，不做不行。
    他對著銅鏡練習。
    先練“天真無邪”的表情——眼睛睜大，嘴角上揚，露出八顆牙齒。
    鏡子裏的人像個傻子。
    再練“茫然無知”——眉頭微皺，眼神空洞，嘴巴微張。
    這回像在夢遊。
    練了半個時辰，林玄放棄了。
    算了，臨場發揮吧。
    辰時，他去了戒律堂。
    趙長老在堂上喝茶，看見他進來，放下茶杯：“還魂草采到了？”
    “采到了。”林玄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玉盒，遞過去。
    趙長老打開盒子，看了一眼，又合上：“沒遇到什麽危險？”
    “遇到了。”林玄開始表演，他深吸一口氣，表情誇張，“那骸骨居然會說話！嚇死我了！說什麽青玄真人是偽君子，害死師弟什麽的……瘋言瘋語，我都沒敢聽全！”
    他邊說邊拍胸口，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趙長老盯著他，眼神銳利：“你還聽到什麽？”
    “沒、沒什麽了。”林玄縮了縮脖子，“我就趕緊采了草跑了。長老，那骸骨到底是什麽啊？怎麽會說話？”
    “一具執念未消的屍骸罷了。”趙長老淡淡道，“青雲宗建宗三百年，總有些冤死鬼。”
    他頓了頓：“怨魂草呢？”
    “什麽怨魂草？”林玄一臉茫然，“長老您不是說還魂草嗎？”
    趙長老盯著他看了三息，忽然笑了：“對，還魂草。我口誤了。”
    他從抽屜裏拿出一個令牌：“你任務完成得不錯，這是獎勵——藏經閣五層閱覽權限，三天。”
    五層！
    那是內門核心弟子才能進的地方！
    林玄接過令牌，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多謝長老！”
    “去吧。”趙長老擺擺手，“記住，今天的事，別跟任何人說。”
    “是！”
    林玄轉身離開，後背都是冷汗。
    走出戒律堂，他長舒一口氣。
    【叮！任務完成！】
    【表演評分：65分（略顯生硬，但勉強過關）】
    【獎勵發放：解鎖‘影帝（偽）’技能（表情控製力提升，說謊時心跳不變）】
    【額外獎勵：因果幹涉使用次數+1（當前可用：7）】
    才65分……
    林玄撇撇嘴。
    不過總算蒙混過去了。
    他拿著令牌去了藏經閣。
    守閣老者看見五層令牌，多看了他兩眼：“小子，你做了什麽，能讓趙長老給你這個？”
    “幫長老采了株藥草。”林玄說。
    老者沒再多問，放他進去。
    五層很小，隻有三個書架，但全是玉簡——用神識讀取的那種。
    林玄找到曆史典籍區，開始查找。
    他要找兩樣東西：一是青玄真人的詳細生平，二是天衍宗的記錄。
    找了兩個時辰，他找到了。
    《青玄真人傳》，作者不詳。
    玉簡記載：
    “青玄真人，本名趙明道，原天衍宗核心弟子，因不滿宗門對天眼者的嚴苛管控，攜秘典叛出……”
    這段和三層那本書差不多。
    但後麵有補充：
    “叛出後天衍宗曾派人追殺，青玄真人於幽寂穀反殺三人，重傷逃脫。後隱姓埋名三載，創立青雲宗……”
    反殺三人？
    林玄皺眉。
    幽寂穀那具骸骨說，青玄帶著邪道圍殺他。但如果天衍宗也派人追殺，那幽寂穀當時可能不止一場戰鬥。
    他繼續看。
    “青玄真人晚年性情大變，閉關不出。臨終前留下遺訓：後世弟子不得追查天眼者之事，違者逐出宗門。”
    為什麽？
    心虛嗎？
    林玄換下一枚玉簡。
    《天衍宗簡史》。
    天衍宗，千年前的正道魁首，以推演天機、培養天眼者聞名。但三百年前突然封閉山門，不再出世。
    原因不詳。
    但有一行小字備注：“疑似因天眼秘法泄露，導致宗門內亂。”
    林玄放下玉簡，陷入沉思。
    青玄真人從天衍宗叛出，帶走了天眼秘法。
    先祖林青雲也是天眼者，可能也來自天衍宗。
    師兄弟反目，青玄勾結邪道殺害師弟，搶奪玉佩碎片。
    然後創立青雲宗，將這段曆史掩埋。
    但為什麽又要留下怨魂草，讓後人發現真相？
    除非……
    “除非青玄真人晚年後悔了。”一個聲音忽然響起。
    林玄猛地轉頭。
    是守閣老者。
    他什麽時候上來的？
    “前輩……”
    “別緊張。”老者走到書架前，抽出一枚玉簡，“青玄真人臨終前，曾找我師父談過一次。”
    “您師父是？”
    “第三代宗主。”老者說，“那時我還是個道童，伺候在旁。青玄真人說，他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害死了師弟。但那時候，他已經無法挽回了。”
    林玄心跳加速：“所以怨魂草……”
    “是他故意留下的。”老者歎氣，“他把自己的一縷殘魂封在幽寂穀，等有緣人去發現真相。但他又怕真相太殘酷，會毀了青雲宗，所以設下限製——隻有天眼者，才能觸發那段記憶。”
    他看著林玄：“你就是那個天眼者，對吧？”
    林玄沉默片刻，點頭：“是。”
    “那就好。”老者拍拍他的肩膀，“真相你已經知道了。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我不知道。”林玄實話實說，“揭發？可青玄真人是開山祖師，揭發他會動搖宗門根基。不揭發？我又不甘心。”
    “那就先變強。”老者說，“強到足以麵對一切的時候，再決定。”
    他遞給林玄一枚玉簡：“這是我師父留下的，關於天眼修煉的心得。雖然不如天衍宗的正統秘法，但對你應該有幫助。”
    林玄接過玉簡，深深一揖：“多謝前輩。”
    “別謝我。”老者擺擺手，“我也是為了宗門。青雲宗不能再錯下去了。”
    林玄離開藏經閣，回到住處。
    他讀取了那枚玉簡。
    裏麵的內容確實寶貴，是天眼的基礎運用法門：如何凝聚目力，如何看破虛妄，如何短暫預判攻擊軌跡等等。
    雖然隻是基礎，但對他這種野路子來說，簡直是雪中送炭。
    他練了一下午。
    傍晚時，張虎來了。
    “大哥，出事了！”
    “什麽事？”
    “趙明那小子，在演武場擺擂台，說要挑戰你！”張虎氣呼呼，“他說你上次贏他是耍詐，要堂堂正正再打一場。”
    林玄皺眉。
    他現在哪有心思打架。
    但不去的話，外門第一的名頭就名不副實了。
    “走。”
    演武場上圍滿了人。
    趙明站在擂台中央，看見林玄來了，冷笑：“還以為你不敢來呢。”
    “為什麽不敢？”林玄跳上擂台。
    “上次你偷襲我，這次我要堂堂正正打敗你。”趙明拔劍，“讓你知道，外門第五不是浪得虛名。”
    林玄沒拔劍。
    他開啟天眼，看了趙明一眼。
    然後，他看到了奇怪的東西。
    趙明心髒位置，有一根紫色的因果線。
    連向……戒律堂方向？
    趙長老？
    林玄心裏一動。
    難道趙明是趙長老派來試探他的？
    “開始吧。”裁判長老宣布。
    趙明一劍刺來！
    林玄側身避開，沒還手。
    他在觀察。
    觀察那根因果線的波動。
    趙明一劍接一劍，攻勢如潮。
    林玄隻躲不攻，偶爾格擋，但始終不出殺招。
    十招，二十招，三十招……
    趙明急了：“你就隻會躲嗎？！”
    “我在看戲。”林玄說。
    “看什麽戲？”
    “看你怎麽演。”林玄忽然停下，“趙長老讓你來的吧？”
    趙明臉色一變：“你胡說什麽！”
    “你的心跳加快了。”林玄說，“說謊的時候，人往往會心跳加速。”
    他頓了頓：“不過我已經學會了控製心跳，所以你看不出來。”
    趙明握劍的手在抖。
    “長老隻是讓我試試你的深淺……”
    “試出來了嗎？”林玄問。
    趙明咬牙，忽然暴起，一劍刺向林玄咽喉！
    這次，林玄沒躲。
    他伸出兩根手指，夾住了劍鋒。
    然後，輕輕一折。
    哢嚓——
    劍斷了。
    全場寂靜。
    “回去告訴趙長老。”林玄鬆開手指，“想試探我，可以。但別派這種廢物來。”
    說完，他跳下擂台，轉身離開。
    張虎等人趕緊跟上。
    “大哥，你也太帥了！”張虎興奮，“兩根手指折劍！這得什麽修為？”
    “不是修為。”林玄說，“是技巧。”
    他剛才用天眼看破了劍身最脆弱的點，再加上《浩然正氣歌》的真氣灌注，才能一擊折斷。
    但這種技巧，解釋起來太麻煩。
    他回到住處，關上門。
    今天發生的事太多了。
    青玄真人的真相，守閣老者的饋贈，趙長老的試探，趙明的挑戰……
    每一件都讓他疲憊。
    但他不能停。
    因為碎片還剩七塊。
    因為紫血教還在虎視眈眈。
    因為先祖的仇，還沒報。
    他躺在床上，閉上眼。
    腦海裏，係統麵板靜靜懸浮。
    影帝技能已解鎖。
    因果幹涉還有7次。
    五塊碎片在鼎中融合，散發出溫潤的紫光。
    路，還很長。
    但林玄覺得，自己好像……有點適應了。
    這種一邊演戲，一邊調查，一邊變強的日子。
    他睡著了。
    夢裏，他看到青玄真人和先祖林青雲在爭吵。
    吵得很凶。
    然後，畫麵一轉。
    青玄真人跪在地上，對著先祖的墓碑懺悔。
    “師弟，我錯了……”
    “但宗門……不能毀……”
    “所以，對不起……”
    林玄驚醒了。
    窗外，月色如霜。
    他坐起身，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那個夢，太真實了。
    真實得像……記憶。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
    怨魂草裏隻有先祖的記憶。
    那青玄真人的記憶呢？
    會不會也藏在某個地方？
    等著，他去發現？
    林玄躺回去，再也睡不著。
    他看著天花板，直到天亮。
    新的一天，新的麻煩。
    但這一次，他不再迷茫。
    因為他知道，自己要做什麽。
    查清所有真相。
    變強。
    然後，做該做的事。
    哪怕，是以一種最無奈的方式。
    他起身，推開門。
    晨光灑在臉上，溫暖。
    但他的眼神，很冷。
    叫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