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船在海上航行了七天，終於接近西漠海岸。
    林玄站在船頭，看著前方逐漸從蔚藍變為土黃的海水，以及遠處那一道無邊無際的黃色地平線，忍不住感慨：
    “這就是西漠啊……看起來就像一塊烤焦了的超大煎餅。”
    站在他身邊的敖瑩嘴角微抽：“你能想點有詩意的比喻嗎？”
    “有啊，”林玄一本正經，“‘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但那是別人家的沙漠。咱們這個嘛……”
    他指了指天空：“你看那太陽，毒得跟要收人命似的。還有那風，吹過來的都是熱浪。詩意？我現在隻想找個陰涼地兒躺平。”
    【叮！環境掃描：西漠外圍，氣溫四十七度，靈氣稀薄且混雜火毒之氣。建議宿主開啟護體靈力，否則三個時辰內可能中暑脫水。】
    林玄趕緊運轉靈力，體表浮現一層淡淡的水汽——這是他從龍宮出來後新琢磨出來的“自創空調術”，原理是把水靈氣蒸發吸熱。
    敖瑩倒是神色如常，她額上的龍角微微發光，一層無形的水幕籠罩全身，高溫對她毫無影響。
    “龍族還真是方便。”林玄羨慕道。
    “到了沙漠深處，你就知道水靈根有多麻煩了。”敖瑩淡淡道，“西漠九成九的修士都是火、土、金靈根，水係在這裏戰力至少打七折。”
    林玄心裏咯噔一下：“係統，我現在的戰力……”
    【係統：宿主當前築基中期，天眼能力無屬性限製，但常規水係術法在西漠威力下降65%。建議：盡快學習火、土係基礎術法，或依靠隊友。】
    “隊友……”林玄看向敖瑩，“公主，你會火係術法嗎？”
    敖瑩像看傻子一樣看他：“龍族天生控水，你說呢？”
    “那完了，”林玄捂臉，“咱們一個水龍，一個水貨，進了沙漠豈不是送菜？”
    敖瑩懶得理他，轉身看向海岸線：“船快靠岸了。前方那個綠洲小鎮叫‘沙泉鎮’，是西漠東側最大的補給點。駝三通的金駝商會在那裏有分號。”
    林玄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漫天黃沙中看到一小片綠意。幾座土黃色建築圍著一口泉水，泉水邊還有幾棵蔫巴巴的胡楊樹。
    樓船靠岸時，已經有一群人在岸邊等著了。
    這些人皮膚黝黑，穿著寬鬆的麻布袍子，頭上裹著頭巾，隻露出一雙眼睛。他們腰間都掛著彎刀，眼神警惕地盯著這艘格格不入的豪華樓船。
    “沙族。”敖瑩低聲道，“西漠本土民族，排外，但講規矩。別惹他們。”
    林玄點頭，整理了一下衣袍（雖然在這種地方穿錦繡長袍顯得很傻），率先下船。
    剛踏上滾燙的沙地，為首的沙族老者就上前一步，用生硬的官話說道：“外鄉人，來西漠何事？”
    林玄掏出龍鱗令牌：“我們找金駝商會的駝三通會長。”
    老者看到令牌，眼神微變，示意手下收起彎刀：“駝會長的客人？隨我來。”
    他們被帶進沙泉鎮。鎮子比遠處看著更簡陋，土坯房歪歪扭扭，街道上滿是沙土。但讓林玄意外的是，這裏人氣很旺——穿著各色服飾的修士、牽著駱駝的商人、甚至還有幾個穿著暴露的舞娘在酒館門口攬客。
    “西漠雖然環境惡劣，但地下有靈礦，沙中有古遺跡，所以冒險者眾多。”敖瑩傳音解釋道，“魚龍混雜，小心點。”
    老者將他們帶到一處掛著“金駝”招牌的大院前，敲了敲門。
    開門的是個滿臉橫肉的光頭大漢，見到老者便笑道：“老哈桑，又帶客人來了？”
    “這兩位有龍宮信物，找會長。”老者說完，對林玄點點頭，轉身離開。
    光頭大漢打量了林玄和敖瑩幾眼，尤其是看到敖瑩額上的龍角時，瞳孔一縮：“龍族？稀客啊……進來吧，會長在內堂。”
    院內比外麵涼快許多，顯然是布了降溫陣法。穿過前廳，來到一處擺滿賬本和地圖的房間，一個穿著金色綢袍的矮胖中年人正埋頭打算盤。
    “會長，龍宮的客人。”光頭大漢通報。
    駝三通抬起頭——這人長得其貌不揚，圓臉小眼，但那雙眼睛裏閃爍著商人的精明。他看到龍鱗令牌的瞬間，立刻放下算盤，起身拱手：
    “原來是龍宮貴客！失敬失敬！不知二位如何稱呼？”
    “林玄，青雲宗弟子。這位是東海龍宮三公主敖瑩。”林玄遞上令牌。
    駝三通接過令牌仔細查驗，確認無誤後笑容更盛：“三十年前承蒙龍王救命之恩，駝某一直銘記在心。二位來西漠有何需要，盡管開口！”
    林玄也不繞彎子：“我們需要去西漠深處，找一個東西——具體位置還不確定，但應該與近期出現的‘黑風暴’有關。”
    駝三通的笑容僵了一下。
    “黑風暴……”他壓低了聲音，“二位可知那是什麽地方？”
    “願聞其詳。”
    駝三通走到牆邊，拉開一幅巨大的西漠地圖，指著腹地一片標注骷髏頭的區域：“這裏，原本叫‘流沙海’，三個月前開始出現黑風暴。風暴覆蓋範圍越來越大，現在已經吞沒了三個小型綠洲。”
    他頓了頓，聲音更沉：“更詭異的是，所有進入黑風暴範圍的人……沒有一個活著回來。包括我們商會派去探查的三支精英小隊。”
    林玄和敖瑩對視一眼。
    “商會的情報顯示，”駝三通繼續道，“黑風暴中心可能有古遺跡現世，但裏麵充斥著魔氣。最近西漠各勢力都在打它的主意——沙族的幾個大部落、‘血沙盜’、還有幾個邪修組織。”
    “那駝會長覺得，我們該怎麽做？”林玄問。
    駝三通沉吟片刻：“如果二位執意要進去……駝某可以提供一個機會。三天後，沙族最大的‘赤岩部落’要組織一支探險隊進入黑風暴外圍，招募各路好手。駝某可以推薦二位加入。”
    林玄眼睛一亮：“探險隊？有什麽要求？”
    “修為至少築基，且要有沙漠生存經驗。”駝三通看了林玄一眼，“林小友的修為夠了，但這經驗……”
    “我有。”敖瑩突然開口，“龍宮有關於西漠的典籍，我研讀過。”
    “那便好。”駝三通點頭，“不過駝某多嘴一句——赤岩部落這次招募，名義上是探險，實際上……”
    他壓低聲音：“是去搶東西。據說黑風暴中心有‘沙神遺寶’現世，各方都盯著呢。二位若隻是想找人尋物，最好別摻和太深。”
    林玄卻笑了：“巧了，我就喜歡摻和。”
    他看向敖瑩：“公主，你覺得呢？”
    敖瑩麵無表情：“隨你。但別拖我後腿。”
    “那就這麽定了。”林玄對駝三通道，“麻煩駝會長幫忙引薦。”
    駝三通辦事效率極高，當天下午就帶著他們去了赤岩部落的營地。
    營地設在沙泉鎮外一處岩山下，幾十頂駱駝皮帳篷圍成圈，中央篝火熊熊。林玄一到就感受到了數道審視的目光——有好奇，有警惕，還有毫不掩飾的敵意。
    引他們來的沙族漢子用土語喊了幾句，帳篷裏走出一個身材高大、臉上有刀疤的中年漢子。他赤裸的上身紋滿了沙蠍圖騰，氣息赫然是金丹初期！
    “赤岩部落酋長，岩烈。”駝三通小聲介紹，“脾氣火爆，但重諾。別惹他。”
    岩烈走到林玄麵前，居高臨下地打量：“龍宮的人？西漠不歡迎水族。”
    林玄還沒開口，敖瑩上前一步，龍威微微釋放：“東海龍族想去哪裏，需要沙族批準？”
    兩人氣勢碰撞，周圍的沙土無風自動。
    林玄趕緊打圓場：“酋長息怒，我們不是來挑事的。聽說貴部落要組織探險隊，我們想加入——報酬好說，而且我們有對付魔氣的經驗。”
    岩烈眯起眼睛：“對付魔氣？你們見過黑風暴裏的東西？”
    “沒見過，但淨化過被魔氣侵蝕三百年的龍宮至寶。”林玄坦然道，“如果黑風暴真是魔氣作祟，我們能幫上忙。”
    岩烈盯著他看了許久，突然咧嘴笑了——那笑容配上刀疤，顯得有些猙獰：
    “好！有膽識！三天後辰時，營地集合。不過醜話說在前頭——”
    他指了指營地一角，那裏綁著幾個傷痕累累的人：“看見沒？那是上次想混進隊伍偷情報的探子。你們若是另有心思……沙漠裏的禿鷲，可不挑食。”
    林玄麵不改色：“酋長放心，我們隻求財……呃，隻求物。”
    離開營地時，敖瑩傳音道：“你剛才差點說‘隻求財’。”
    “口誤口誤。”林玄幹笑，“不過說實話，這赤岩部落看著不太像善茬啊……”
    【叮！新任務觸發：加入赤岩探險隊】
    【任務描述：成功混入赤岩部落組織的黑風暴探險隊，並存活至抵達風暴中心區域。】
    【任務提示：隊伍內部可能存在多方勢力的暗子，建議宿主‘保持低調’（雖然以你的風格可能做不到）。】
    林玄看著係統提示，又回頭看了看營地中央那堆篝火，突然有種預感：
    這次西漠之行，恐怕會比東海刺激得多。
    至少，龍宮不會把人綁起來喂禿鷲。
    他摸了摸懷裏的青銅羅盤——指針的紅光，在夜色中愈發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