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計時歸零的瞬間，林玄感覺整個世界都變了。
    不是眼前景象變了，而是“看”的方式變了——護山大陣的靈力流動、萬妖穀主每根金毛上纏繞的妖氣、血霧人臉中穿梭的冤魂、甚至每個人身上延伸出的無數細線（那是因果線）……一切都清晰無比地展現在他“眼”中。
    不，不是眼中。是天眼鼎在他意識裏投射出的“全景視界”。
    【叮！天眼能力完全覺醒！】
    【解鎖終極能力：因果視界——可視萬物因果，可追溯過去碎片，可窺探未來可能（需消耗善功）。】
    【警告：因果視界負荷極大，每日限用三次，每次不超過三十息。過度使用將導致神魂受損。】
    林玄還來不及細品新能力，萬妖穀主已經不耐煩了：“小子！裝神弄鬼完了沒？受死！”
    金毛巨猿一拳砸向護山大陣！這一拳帶著元嬰中期的恐怖妖力，光幕劇烈震蕩，裂縫蔓延！
    血魔宗主也配合攻擊，血霧凝聚成千萬根血針，暴雨般射向同一位置！
    “就是現在！”林玄在心中低喝，因果視界全開！
    在他的“視野”裏，萬妖穀主那一拳的軌跡、力量分布、後續變招，全部以因果線的形式呈現。而血針的攻擊路徑、弱點分布，也一目了然。
    更妙的是，他看到了這兩人身上的“因果弱點”——萬妖穀主左肋下第三根肋骨處，有一條深黑色的因果線連接著心髒，那是三百年前受的舊傷；血魔宗主眉心有一團糾纏的血色因果，顯然修煉功法出了岔子。
    “係統，如果我現在假裝高深莫測地點破他們的弱點，嚇退他們，算不算惡意裝逼加心理戰術？”
    【係統：判定通過。建議配合天眼威壓，效果更佳。】
    林玄當即騰空而起，飛出護山大陣（這個舉動把所有人都嚇壞了）。他懸浮在半空，雙眼綻放出淡淡的金光——不是特效，是天眼自然散發的光芒。
    “萬妖穀主，”他聲音平靜，“你左肋下那處舊傷，每到月圓之夜就會痛如刀絞吧？三百年前被‘斬妖劍’所傷，劍氣至今未除。”
    金毛巨猿動作一僵，眼中閃過驚駭：“你……你怎麽知道？！”
    “血魔宗主，”林玄轉向血霧人臉，“你《血魔大法》練到第九重時走火入魔過，雖然僥幸保住性命，但眉心那團血氣鬱結，已經影響神智了吧？最近是不是經常幻聽、幻視？”
    血霧人臉劇烈波動，發出尖銳的嘶吼：“閉嘴！”
    青雲宗這邊，所有人都看呆了。
    宗主喃喃道：“林玄他……怎麽知道這些隱秘？”
    藥婆婆眯起眼睛：“是天眼的能力。據說完全覺醒的天眼者，能看破虛妄，直視本源。”
    墨塵子搓手：“這小子，裝逼裝得挺像那麽回事！”
    無名卻皺眉：“光靠嘴炮嚇不退他們。等他們反應過來……”
    果然，萬妖穀主很快鎮定下來，獰笑道：“看破弱點又如何？你一介築基，能奈我何？”
    林玄笑了：“我是奈何不了你。但——”
    他抬手，指向遠方：“幽冥老鬼派你們來圍攻青雲宗，答應事成後分你們什麽好處？天材地寶？功法秘籍？還是……幫你們療傷？”
    兩人沉默。
    “讓我猜猜，”林玄繼續忽悠，“幽冥是不是說，等他煉成萬魂幡踏入化神中期，就幫你們解決舊傷和功法缺陷？”
    血魔宗主忍不住道：“你怎麽連這都知道？！”
    “因為他在騙你們。”林玄一字一頓，“萬魂幡需要祭煉十萬生魂，你們猜，等青雲宗這幾萬人祭完，下一個祭品是誰？”
    他這話不是瞎編。在因果視界裏，他看到了萬妖穀主和血魔宗主身上，各有一條極細的黑線，遙遙連接向九幽深淵方向——那是幽冥老鬼在他們身上種下的“暗契”，一旦時機成熟，就能將他們煉成幡中主魂！
    “不可能！”萬妖穀主怒吼，“道主答應過……”
    “他答應過什麽不重要。”林玄打斷，“重要的是，你們現在可以自己驗證——運轉功法時，丹田是不是有針紮般的刺痛？那不是舊傷複發，是幽冥種下的禁製在吸取你們的血氣、妖力，為萬魂幡儲備能量。”
    兩人下意識內視，臉色同時大變！
    林玄說的……全中！
    “幽冥老鬼根本沒把你們當盟友，隻是當儲備糧。”林玄冷笑，“現在退去，我以天眼者之名立誓，事後可幫你們解除禁製、治愈舊傷。若執迷不悟……”
    他頓了頓，天眼鼎在丹田內震動，散發出恐怖的威壓——那是十二塊碎片齊聚、天眼完全覺醒後的天然威能，對邪魔外道有克製效果。
    萬妖穀主和血魔宗主感受到那股威壓，又想到幽冥可能真的在利用他們，心中動搖了。
    尤其是血魔宗主，他功法缺陷嚴重，如果再被幽冥抽走血氣，很可能跌落境界……
    “撤！”血魔宗主咬牙，“黃泉道的事，我們不摻和了！”
    血霧人臉消散，南側的血魔宗弟子如潮水般退去。
    萬妖穀主猶豫片刻，也捶胸怒吼：“走！”
    西側的妖獸群緩緩退入山林。
    轉眼間，圍攻青雲宗的三方勢力，隻剩黃泉道的殘兵敗將——還都失了主心骨。
    護山大陣內，死一般的寂靜。
    然後，爆發出震天的歡呼！
    “退了！他們退了！”
    “林師兄威武！”
    “天眼者萬歲！”
    林玄緩緩飛回陣內，剛落地就腿一軟——因果視界消耗太大，他現在頭暈眼花。
    敖瑩連忙扶住他：“你沒事吧？”
    “沒事，就是有點……虛。”林玄苦笑。
    宗主激動地走上前，正要說什麽，林玄卻擺擺手：“宗主，先別高興太早。幽冥老鬼七日後就會出關，我們必須在這之前做好準備。”
    他看向三位老怪物：“三位前輩，接下來……”
    墨塵子搶先道：“老夫去修複護山大陣！順便加裝幾門‘誅仙炮’！幽冥敢來，轟他娘的！”
    藥婆婆：“老婆子去煉丹療傷，順便研究下怎麽破解幽冥的禁製——那兩個家夥身上的禁製，說不定是個突破口。”
    無名：“老夫去劍塚取幾柄古劍。對付萬魂幡，需要特殊劍意。”
    分工明確，效率極高。
    林玄則被安排去休息——他確實需要恢複。
    房間內，敖瑩守著他，突然問：“你剛才說的那些……是真的嗎？幽冥真的在他們身上種了禁製？”
    “半真半假。”林玄坦白，“禁製是真的，但沒我說得那麽嚴重。我就是誇大其詞，嚇唬他們。”
    “那療傷和解決功法缺陷的承諾……”
    “也是真的。”林玄正色，“等解決了幽冥，我會兌現諾言。天眼者，言出必踐。”
    敖瑩深深看了他一眼：“你變了。”
    “變好了還是變壞了？”
    “變得更……像個領袖了。”敖瑩輕聲道，“雖然還是滿腦子歪主意。”
    林玄咧嘴笑了。
    這時，他懷裏的天眼鼎突然一震，一道畫麵投射天空——
    那是九幽深淵的景象。幽冥老鬼站在血池中，萬魂幡已經接近完成。幡麵上，那條龍魂越來越清晰。
    而幽冥身邊，還站著一個人。
    一個林玄絕沒想到會出現在那裏的人。
    “那是……”敖瑩瞪大眼睛。
    林玄也愣住了。
    畫麵中，幽冥轉頭對那人說：“計劃有變，天眼者提前覺醒了。按第二方案執行。”
    那人躬身：“是，道主。”
    抬起頭時，露出一張溫和、儒雅、林玄熟悉無比的臉——
    青雲宗，周浩。
    那個一直幫他的周師弟。
    林玄如遭雷擊。
    而畫麵最後，周浩（或者說，黃泉道暗樁）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時空，與林玄對視。
    他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畫麵消散。
    房間內，死一般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