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心肝兒,你給我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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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閉嘴!”
    魏媽媽低聲嗬斥了彩月,又讓她去把人叫住。
    “去問她是幹什麽的,為什麽在侯府門口跪著。”
    彩月氣鼓鼓地去了,魏媽媽轉頭給門房塞了一塊銀角子。
    “你見過那丫頭沒有?”
    門房猶豫著收了銀角子,“第一回見。”
    魏媽媽再塞一塊,“你可注意到侯爺跟那丫頭說了什麽,做了什麽?”
    門房心想,這都被夫人的人抓了現行,就算他想替侯爺瞞也瞞不住啊。
    “小的聽到馬蹄聲猜測是侯爺回來了,就先從門縫裏往外看。
    隻看到那丫頭跪在侯爺馬前,磕頭求了什麽,侯爺就掉頭走了。
    至於求的什麽,太遠了又隔著門板,根本聽不到。”
    他心頭腹誹:侯爺,您可千萬別怪小的,小的已經盡力了。
    魏媽媽又塞一塊,“如果侯爺問起,你盡管照實說。”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門房暗暗打定主意,侯爺不問就一個字都不說。
    彩月問來問去,雲深都嘴嚴得很。
    “小人隻是不小心摔倒,並不認識侯爺,也不知道這裏是侯府門口不能停留。
    請姑娘恕罪,小人這就離開。”
    本來姑娘就不許她來侯府找侯爺,就怕給侯爺惹麻煩。
    這會兒就是打死她,她也不能亂說。
    侯爺已經幫了她們太多,不能再給侯爺添麻煩。
    彩月不甘心,還要再問,被魏媽媽示意放人。
    雲深走後,魏媽媽也坐馬車離開。
    臨走前叮囑彩月,“沒證據的事別在姑娘麵前亂說。”
    她走出去一段路後就下了馬車,掉頭去跟上雲深。
    溫姝宜並不知道外麵有這麽一段插曲,她吃了藥後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盛仲虞是天快黑的時候才回來的,一進門就聽門房說。
    “夫人著舒媽媽出來問過侯爺一回。”
    他偷偷觀察侯爺的神色,見侯爺麵露欣喜。
    他心道:小的也算是提醒過您了。
    盛仲虞滿心裏想的都是媳婦兒這是關心他,心頭漲得滿滿當當的都是暢快。
    當即腳下生風,恨不得能飛到媳婦兒麵前去。
    進門又見彩月轉頭進了房間,想著肯定是媳婦兒又讓彩月這丫頭出來等他。
    這會兒,肯定是進去稟報他回來的消息了。
    媳婦兒肯定等急了。
    彩月確實是回房稟報,但走得急並不是因為夫人心急要見侯爺。
    而是她心頭有氣,卻又不能對主子撒氣怨憤,隻能眼不見為淨。
    魏媽媽不讓她說,這半下午她忍得實在難受。
    “夫人,侯爺回來了,是現在擺飯嗎?”
    溫姝宜聞言合上書,“擺飯吧。”
    頓了頓又添了一句,“打水給侯爺洗臉。”
    彩月越想越氣,夫人都願意對侯爺好了,還特意請章公子為侯爺調理身體,又讓廚房特意為侯爺做菜。
    可侯爺倒好,竟然背著夫人在外麵養狐狸精,他對得起夫人嗎?
    她嘴上應了,轉頭就讓侯府的婢女明月去做。
    她是夫人的奴婢,又不是侯府的奴婢。
    經過盛仲虞身邊,她不情不願行禮。
    “侯爺可算是回來了,夫人為了等您一起用飯,一直餓著肚子的。”
    哼哼……
    盛仲虞根本沒有注意到彩月話裏有話陰陽怪氣,隻聽到媳婦兒為了等他在餓肚子。
    心疼了。
    “怪我回來晚了。
    以後餓了你就自己吃,不用等我。”
    彩月走出門後翻了個白眼,話說得好聽,不知道在哪兒吃飽了。
    盛仲虞伸手就要去扶媳婦兒,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來。
    “我先去洗,免得你一會兒又要嫌。”
    他不習慣被人伺候,“不用你。”
    明月退至一邊,等著倒水。
    溫姝宜淺笑著看他清洗,不禁回想起以前他嚷嚷過的混賬話。
    他一邊大口吃飯,一邊不耐煩,語氣不屑地嚷。
    “就你矯情,沒洗手怎麽就不能吃飯。
    打仗的時候時候餓急了隨手抓兩把雪都吃了。
    急行軍的時候哪來水洗手?
    剛下戰場來,一身血難道就不吃飯了?
    餓極了,豆餅子混著敵人的血肉一塊兒都吃了。”
    他還拿話擠兌她,“你就是不餓,餓了怎麽不能吃?”
    溫姝宜承認他說的沒錯,但現在不是在戰場上。
    也不是他留著那些臭毛病的借口。
    而且,他又不是不能改。
    隻是,她見盛仲虞敷衍的拿巾子在臉上隨意抹了一把就丟回盆裏。
    那手還滴著水,他竟然就要往袖子上擦。
    是可忍,孰不可忍。
    “盛仲虞。”
    聽到媳婦兒連名帶姓的叫他,盛仲虞就有股不好的預感。
    擦手的動作僵住。
    “又怎麽了?”
    溫姝宜撐著桌沿兒起身走過去,邊走邊給自己順氣。
    不跟他置氣。
    他之前是沒人教,她教他就好了。
    “是水涼了嗎?”
    “來人,再給侯爺換一盆熱水來。”
    盛仲虞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媳婦兒這是嫌他沒洗幹淨。
    “我重新洗。”
    他撈著巾子在水裏狠揉了幾下,擰幹。
    溫姝宜拿過巾子展開,“夫君,湊低一些。”
    媳婦兒要親自給他擦?
    盛仲虞受寵若驚,行動比腦子更快。
    媳婦兒的手好軟,好香。
    媳婦兒今天用的是梅花味的香膏。
    溫姝宜給他擦了臉,讓明月再絞巾子。
    再擦耳朵,脖子。
    盛仲虞這會兒半點都沒有不耐煩,也不覺得洗得這麽仔細是矯情了。
    弓著腰、低著頭,也不覺得累。
    到這他以為洗完了,咧著個大嘴笑。
    “媳婦兒洗得就是比我幹淨。”
    說著他就伸著個大手來摟溫姝宜,被嫌棄地拍開。
    “用胰子洗手。”
    溫姝宜沒打算沾濕手,但耐不住盛仲虞死皮賴臉。
    “心肝兒,你給我洗。”
    他伸著雙手等著,一點兒不臉紅。
    “你不做個示範,我哪兒知道要怎麽洗才能讓你滿意?”
    他說的有理有據,倒讓溫姝宜挑不出理來。
    盛仲虞享受著媳婦兒親自給他洗手,心裏美滋滋,忍不住眼尾笑出紋路。
    他媳婦兒這麽嬌這麽嫩軟的手哪兒是伺候人的?
    這輩子就這一回,他滿足了。
    “今兒你教了我,往後我給你洗。”
    溫姝宜才不稀罕。
    嫌他手糙。
    媳婦兒一個眼神,盛仲虞立馬心領神會。
    “隻要你不嫌我,我樂意伺候你一輩子。”
    一輩子啊……
    距離上輩子盛仲虞身亡隻有一年半的時間了。
    她得想辦法提醒他,前太子的餘孽就在京中隱匿。
    還有前太子的長子,也活著。
    稚子無辜,但她要盛仲虞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