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有的是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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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一件又一件的拍品被人拍下,拍賣會已經接近尾聲。
前麵的拍品都已名花有主,但會場內的氣氛非但沒有鬆懈,反而變得更加凝滯和焦灼。
他們漸漸從情緒高昂的狀態恢複下來,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重頭戲,往往都在最後。
但那也是他們無權參與的戲份。
“蝶語者”站在拍賣台中央,臉上那抹公式化的微笑似乎也收斂了幾分,深紫色的眼眸中流露出些許慎重。
他輕輕抬手,示意全場安靜,肩頭的機械鳳蝶也停止了翅膀的扇動,靜靜棲息。
“諸位尊貴的來賓。”他的聲音放緩,帶著一種刻意營造的懸念感。
“感謝大家耐心的等待,現在,即將呈上的,是本次拍賣會的最後一件,也是........最為特殊的一件拍品。”
他刻意停頓,目光掃過全場,享受著那種掌控全局節奏的感覺。
“它,或許並非傳統意義上的瑰寶,其價值,也並非人人都能理解。”
他話語中的暗示讓台下響起一陣細微的騷動,雖然隻能看個熱鬧,但所有人都很好奇那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隨著他優雅的攤手,拍賣台後方,一個巨大,被可吸光材質黑色絨布覆蓋的立方體容器,就被人緩緩推了上來。
當絨布被猛地掀開時,露出的卻並非什麽奇珍異獸或者神兵利器,而是一個巨大且透明的圓柱形生命維持艙。
艙內充盈著淡藍色的營養液,一個年輕的少女正懸浮其中,雙目緊閉,陷入沉睡。
她看起來約莫十七八歲,樣貌清秀,帶著幾分未脫的稚氣,但絕對稱不上絕色,甚至有些過於普通,就像街頭隨處可見的鄰家女孩。
她身上隻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色無菌服,甚至沒有經過任何過多的打扮。
會場內瞬間一片嘩然!
“一個女人?”
“最後一件壓軸品就是這個?”
“開什麽玩笑!雖然長得還算清秀,但奴隸市場上也是一抓一大把,也配被放在最後來拍賣?”
質疑聲,對少女不屑的嗤笑聲此起彼伏。
顯然,大多數競拍者都無法理解,就這麽一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少女,憑什麽能成為壓軸之寶?
“蝶語者”對於台下的反應似乎早有預料,他臉上依舊掛著那抹神秘的微笑,抬手虛壓,場內嘈雜的聲音立刻安靜了下來。
“請稍安勿躁,諸位。”他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安撫了台下躁動的人群。
“正如我方才所言,她的價值,並非在於皮囊,懂的人自然能理解其價值。”
“我們‘暗流’可以保證,在捕獲她之後,除了必要的麻醉措施以確保其穩定,未曾對她進行任何形式的傷害、改造。”
他特意強調了最後幾個字,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幾個特定的包間方向。
“我們相信,真正懂得其價值的人,自然會明白她所代表的.......意義。”
他的話語充滿了暗示,但很可惜,在場隻有極少數的人能聽懂其含義。
“或許,她是一把鑰匙,通往某個被遺忘時代的鑰匙;又或許,她體內隱藏著,連她自己都不曾知曉的時代寶藏。”
這番話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激起了層層漣漪。
如此,哪怕是沒有渠道獲得相關信息的人,也多少察覺到了不對,隻因“蝶語者”的話術與拍賣那些絕色美女時截然不同。
他沒有強調她的美貌、溫順或戰鬥力,而是反複提及“價值”、“意義”、“鑰匙”、“寶藏”等詞語,還尤其特別聲明了“未曾進行改造”。
顯然,那位少女身上隱藏著什麽秘密,但這秘密,絕不是他們這些人有資格窺伺的。
“那麽,”蝶語者很滿意這種效果,終於進入了正題。
“最後一件拍品,起拍價——零,每次加價不得低於一百萬。“
“競拍.......開始!”
短暫的寂靜之後,一個來自二樓包間的冰冷電子音率先打破了沉默:
“一千萬。”
那冰冷的電子合成音如同投入滾油中的冰水,瞬間引爆了全場。
短暫的死寂之後,是更加瘋狂的競價浪潮。
“一千五百萬!”一個略顯急促的聲音從西側包間傳來。
“五千萬。”冰冷的電子音再次響起,沒有絲毫波瀾,卻直接將價格抬升到一個令人窒息的高度。
拍賣場內,那些依舊對壓軸品還抱有疑慮的普通競拍者們,此刻隻剩下目瞪口呆。
他們看著那不斷翻滾,至少也是以千萬為單位跳動的天文數字,終於醒悟,這場遊戲早已超出了他們能夠涉及的層次。
那懸浮在維生艙中的少女,所牽扯的秘密與利益,是他們無法想象,也無力參與的。
議論聲、抽氣聲此起彼伏,但再也沒有人發出質疑,隻剩下一種近乎敬畏的沉默,注視著這場屬於真正巨鱷之間的無聲戰爭。
價格仍在以驚人的速度攀升,很快突破了億級大關,並且絲毫沒有停歇的跡象。
各方勢力似乎都聽到了些許風聲,對這個“舊世界的亡靈”誌在必得。
熒鐸安靜地站在單向玻璃前,看著下方一個個對話框不斷彈出的瘋狂競價。
他回過頭,向依舊氣定神閑地晃動著水杯的白牧雲詢問。
“我們不出手嗎?”
白牧雲聞言,甚至連眼皮都沒抬一下,隻是極其隨意地,對著包間內的報價器說了一個數字。
“一億五千萬。”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通過擴音係統傳遍了拍賣場。
這個價格暫時壓過了之前的叫價,引來一陣低呼。
然而,這份領先僅僅維持了不到三秒。
“一億八千萬。”冰冷的電子音再次響起,來自異端審判庭所在的包間。
“兩億。”
白牧雲的出價瞬間被淹沒。
他這才不緊不慢地放下水杯,轉過身,看向熒鐸。
金色的眼眸中沒有絲毫金額被超越的急切,反而帶著洞悉一切的冷靜和嘲諷。
他戲謔地看著下麵,像是在看一出不怎麽出彩的鬧劇。
“急什麽?”
他微微勾起唇角,那笑容充滿了算計。
“讓他們先爭個頭破血流好了,真正的獵人,要學會在獵物最疲憊,警惕性最低的時候出手.........”
“或者,等那些自以為是的獵手們互相消耗得差不多了,再去收拾殘局。”
他的目光重新投向下方激烈的競價戰場,語氣帶著一種掌控全局的篤定。
“有人已經坐不住了,而我們.......有的是時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