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森林的邊緣總彌漫著一層若有若無的薄霧，陽光穿透霧氣灑下來，在地上織出斑駁的光影。沈墨跟著林風和洛璃走出最後一片纏繞著瘴氣的灌木叢時，終於能清晰地聽到林外官道上的車馬聲，鼻腔裏縈繞的腐葉味被一股淡淡的馬汗與香料混合的氣息取代——那是商隊特有的味道。
    “總算出來了。”林風長舒一口氣，青鋼劍在陽光下泛著冷光，劍穗上還沾著片迷霧森林特有的紫葉，“再待下去，我劍穗都要被瘴氣腐蝕了。”他說著抬手想扯掉紫葉，指尖剛觸到葉片，紫葉突然化作一縷青煙消散，隻在劍穗上留下個淺黑色的印記。
    洛璃瞥了眼那印記，從儲物袋裏取出塊瑩白的玉帕遞過去：“用靈力浸過的，擦擦能去瘴氣殘留。”她的目光越過林風，望向官道盡頭，眉頭微微蹙起，“前麵有打鬥聲。”
    沈墨也豎起耳朵，果然聽到一陣雜亂的兵刃交擊聲，夾雜著馬匹的嘶鳴與人類的痛呼，像是有人在廝殺。他運轉破妄眼望去，隻見官道拐角處，三十多匹黑馬正圍著一支商隊瘋狂衝擊，馬上的漢子個個黑衣蒙麵，腰間掛著枚猙獰的骷髏令牌，令牌上纏繞的黑霧與幽冥殿修士身上的邪氣如出一轍。
    “是幽冥殿的人！”沈墨低喝一聲，手指向商隊中央那輛被護衛死死護住的馬車，“他們好像在搶那輛馬車裏的人。”
    商隊的護衛雖奮力抵抗，卻大多是煉氣期修士，麵對十幾個築基期的蒙麵馬匪，根本不堪一擊。已有七八名護衛倒在血泊中，剩下的人也個個帶傷，眼看就要支撐不住。馬匪首領是個獨眼漢子，手中鬼頭刀揮舞得虎虎生風，每一刀劈出都帶著濃鬱的黑氣，顯然修煉了幽冥殿的邪功。
    “這群雜碎，連商隊都搶！”林風按捺不住，握緊青鋼劍就要衝出去，卻被洛璃一把拉住。
    “等等。”洛璃的目光落在那輛被重點保護的馬車，“你看馬匪的動作，他們刻意避開了馬車的要害，像是要活抓裏麵的人。這裏麵一定有蹊蹺。”
    話音未落，馬車的車簾被裏麵的人掀開一角，露出張布滿皺紋的臉。那是個白發老者，麵色蠟黃如紙，嘴唇泛著不正常的青紫色，正劇烈地咳嗽著，仿佛隨時都會斷氣。他隻看了一眼外麵的戰況，就虛弱地縮回車內，車簾再次合上時，沈墨隱約聽到他說了句“護住藥箱……”
    “是個醫師。”沈墨心裏一動，正想分析馬匪抓醫師的用意，腦海裏突然響起係統的提示音：
    【叮！觸發緊急支線任務：救助萬金樓商隊，獲取關鍵npc信任。
    任務目標：老醫師秦百草）——萬金樓首席供奉，掌握幽冥殿秘製毒藥“蝕心散”的半幅解藥配方。
    任務要求：
    1. 以“醫術白癡”的身份介入救治，需將療傷丹熱性）、解毒丹寒性）、壯骨丹煉體）三種藥性相衝的丹藥混合喂服給秦百草。
    2. 需在商隊護衛及馬匪的注視下完成喂藥，製造“胡亂施救”的假象。
    任務獎勵：回春術初級）——可快速愈合皮外傷，緩解靈力淤堵，使用時消耗少量混沌生滅之力。
    失敗懲罰：秦百草被馬匪擄走，幽冥殿解藥線索徹底斷絕，後續對抗幽冥殿難度提升300。】
    沈墨看著任務獎勵的回春術，眼睛瞬間亮了。之前在亂石山被毒霧灼傷、在黑風穀硬抗幽冥殿主的掌風時，他就深刻體會到沒有治療能力的弊端，有了回春術，至少能在小傷小痛上自給自足，不用再硬撐。
    “必須接！”沈墨當機立斷，轉頭對林風和洛璃道，“那老醫師很重要，馬匪抓他肯定沒好事。林風，你去纏住那個獨眼首領，他修為最高，應該是築基後期；洛璃，你用毒煙幹擾其他馬匪，別讓他們靠近馬車；我去救老醫師！”
    林風本就按捺不住，聞言立刻點頭：“沒問題！看我怎麽收拾那獨眼龍！”
    洛璃也沒異議，指尖已悄然凝聚起淡紫色的靈力：“小心點，別真把人毒死了。”她顯然看穿了沈墨想“搞事”的意圖，卻沒點破，隻是叮囑了一句。
    三人對視一眼，同時動身。林風腳尖在地麵一點，青鋼劍帶著破空聲直撲獨眼馬匪，劍風淩厲，正是突破金丹後期後新領悟的劍招：“長風劍派林風在此，爾等邪魔歪道，給我住手！”
    獨眼馬匪正一刀劈開兩名護衛的防禦，聞言回頭，看到衝來的林風眼中閃過不屑：“哪來的毛頭小子，也敢管爺爺的事？”他反手揮刀格擋，鬼頭刀與青鋼劍碰撞，發出刺耳的金鐵交鳴，兩人各退三步，竟是平分秋色。
    “有點意思。”獨眼馬匪舔了舔嘴角，眼中閃過嗜血的光芒，“今天就先宰了你，再拿那老東西！”
    林風被激起鬥誌，劍招愈發淩厲，青鋼劍在他手中化作道道流光，將獨眼馬匪完全纏住。周圍的馬匪見狀想上前幫忙，卻被洛璃彈出的毒煙攔住。淡紫色的毒煙落地即散，吸入毒煙的馬匪頓時頭暈眼花，靈力運轉滯澀，被商隊護衛抓住機會反擊，原本一邊倒的戰局瞬間膠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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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墨趁著混亂，幾個起落衝到馬車旁。守在車邊的兩名護衛正奮力抵擋一名馬匪的攻擊，見有人靠近，下意識地嗬斥：“站住！別靠近馬車！”
    “我是來幫忙的！”沈墨大喊著，突然運轉影遁，故意“腳下一滑”，整個人朝著馬匪撞去。那馬匪正全神貫注對付護衛，沒防備有人從側麵撞來，被沈墨結結實實地撞在腰上，疼得悶哼一聲，手中的鋼刀脫手飛出。
    “多謝小兄弟！”兩名護衛又驚又喜，連忙上前纏住馬匪。
    沈墨則趁機一把扯開車簾，車內的景象瞬間映入眼簾：白發老者蜷縮在角落，胸口劇烈起伏，嘴角掛著血絲，旁邊的藥箱已經被震開，裏麵的瓷瓶碎了不少，隻剩下寥寥幾瓶丹藥滾落在地。
    “老醫師！”沈墨故作焦急地撲過去，“我來救你！”
    秦百草艱難地睜開眼，看到沈墨身上還沒完全洗淨的泥汙早上洛璃隻給他擦了臉），眉頭皺了皺：“你是……”
    “我是路過的修士！”沈墨手忙腳亂地從自己的儲物袋裏翻出三個藥瓶——正是係統指定的療傷丹、解毒丹和壯骨丹，“我這裏有藥！我師父說這些都是好藥，混在一起吃效果加倍！”
    他一邊說，一邊拔開瓶塞，將三瓶丹藥一股腦倒在手心。療傷丹是朱紅色的圓粒，解毒丹是碧綠色的滴丸，壯骨丹則是土黃色的方塊，三種顏色的丹藥混在手心，怎麽看都透著詭異。
    “胡鬧！”秦百草氣得咳嗽起來，臉色更白了，“療傷丹性熱，解毒丹性寒，兩者相衝會傷經脈！壯骨丹是煉體用的，與前兩種丹藥同吃，會導致靈力逆行……咳咳……快放下！”
    周圍的商隊護衛看到這一幕，頓時炸開了鍋：
    “小夥子你幹什麽？那是謀殺啊！”
    “老醫師要是有三長兩短，萬金樓不會放過你的！”
    “快攔住他！”
    就連正在和林風纏鬥的獨眼馬匪都抽空瞥了一眼，看到沈墨手裏的丹藥，嗤笑道：“哪來的蠢貨，想幫倒忙？”
    沈墨故意裝作被罵懵的樣子，手一抖，整把丹藥都掉向秦百草的嘴：“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嘴上道歉，暗中卻用了絲靈力，讓秦百草不得不張開嘴接住丹藥。
    秦百草被丹藥噎得直瞪眼，好不容易咽下去，立刻感覺丹田像是被塞進了團火球，緊接著又湧上股寒氣，冷熱交織，疼得他差點暈過去。更要命的是，壯骨丹的土黃色靈力突然從丹田竄出，在經脈裏橫衝直撞，仿佛要把血管都撐破。
    “完了完了，老醫師要被毒死了！”有護衛絕望地閉上眼。
    獨眼馬匪更是狂笑起來：“哈哈哈！天助我也！這老東西死了，看你們還護著誰！”
    林風心裏也急，劍招都亂了幾分，差點被獨眼馬匪找到破綻。洛璃的毒煙雖能困住馬匪，卻也忍不住往馬車這邊瞥，眼神裏帶著幾分擔憂——她猜到沈墨可能有後手，卻沒料到他敢用這麽冒險的法子。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秦百草必死無疑時，異變突生。
    秦百草突然捂著胸口劇烈咳嗽，咳得像是要把五髒六腑都咳出來，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但咳著咳著，他的臉色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化著——原本蠟黃的皮膚透出幾分紅潤，嘴唇的青紫色漸漸消退，連呼吸都平穩了許多。
    “這……這是……”秦百草自己都愣住了，他活動了一下手指，驚訝地發現原本被“鎖靈散”凍結的靈力，竟有了一絲鬆動，丹田內冷熱交織的痛感也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溫和的暖流。
    沈墨也愣了——他隻知道係統任務不會坑人，卻沒想到這三種丹藥混合在一起，真能中和鎖靈散的藥性。仔細一想又覺得合理：療傷丹的熱性破鎖靈散的寒性，解毒丹的寒性中和療傷丹的燥氣，而壯骨丹的土性靈力，恰好能將前兩種力量凝聚起來，形成一股溫和的衝力，撞開了被封鎖的經脈。
    “好小子……”秦百草看著沈墨，眼神複雜，“你這是歪打正著啊。”
    周圍的護衛們目瞪口呆，剛才喊“謀殺”最凶的那個壯漢，此刻正張大嘴巴，能塞下一個雞蛋：“這……這也行？”
    【叮！任務完成！獎勵回春術初級）已發放，可隨時調用。】
    腦海裏湧入一股信息流，正是回春術的運轉法門。沈墨心中一喜，趁著眾人注意力都在秦百草身上，悄悄挪動腳步，來到一個被馬匪砍傷胳膊的護衛身邊。那護衛的傷口深可見骨，鮮血正汩汩外流，臉色蒼白如紙。
    沈墨假裝扶他，指尖在傷口上輕輕一抹，運轉起回春術。一道微不可查的青金色靈力順著指尖滲入傷口，傷口處的血液瞬間止住，邊緣的皮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蠕動、愈合，不過眨眼功夫，就結上了層淡粉色的痂。
    “咦？”護衛低頭看著自己的胳膊，驚訝地張大了嘴，“不流血了！而且……不疼了！”
    沈墨衝他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白牙，趁著沒人注意，又悄悄走到另一個受傷的護衛身邊，故技重施。短短片刻，就有四五個輕傷護衛被他用回春術治好了，這些護衛看著自己迅速愈合的傷口，看向沈墨的眼神從最初的懷疑變成了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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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林風與獨眼馬匪的戰鬥也到了尾聲。突破金丹後期的林風靈力愈發渾厚，劍招行雲流水，漸漸占據上風。他瞅準一個破綻，青鋼劍突然變招，劍尖如同靈蛇出洞，直指獨眼馬匪的手腕。獨眼馬匪慌忙回刀格擋，卻被林風抓住機會一腳踹在胸口，頓時倒飛出去，撞在路邊的大樹上，口吐鮮血。
    “首領！”剩下的馬匪見狀慌了神，被洛璃的毒煙和商隊護衛的反擊打得節節敗退。獨眼馬匪知道大勢已去，掙紮著爬起來，怨毒地看了一眼馬車的方向：“撤！”
    馬匪們如蒙大赦，扶起獨眼馬匪倉皇逃竄，很快就消失在官道盡頭。
    危機解除，商隊眾人紛紛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秦百草被護衛扶下馬車，走到沈墨麵前，先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又伸出兩根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閉目感應了片刻，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有趣，有趣！老夫行醫五十載，還是頭一回見到把三種相衝的丹藥吃出解藥效果的，小夥子，你這運氣可不是一般的好啊。”
    沈墨撓著頭，裝作不好意思的樣子：“我……我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
    “不管是瞎貓還是死耗子，你救了老夫是事實。”秦百草擺了擺手，對旁邊一個管事模樣的中年人道，“王管事，給這三位小友準備最好的馬車，我們邀請他們同行，前往望月城。”
    王管事連忙點頭：“是，老醫師。”他轉向沈墨三人，拱手道，“多謝三位小友出手相救，我家老醫師是萬金樓的供奉，這次是去望月城參加拍賣會的。若是三位不嫌棄，不如與我們同行，路上也好有個照應，到了望月城，我家老板定有重謝。”
    林風眼睛一亮：“拍賣會？是不是有很多寶貝？”
    王管事笑道：“那是自然，望月城的拍賣會是方圓千裏最大的，每年都有不少天材地寶和上古法器出現。”
    沈墨心裏也動了——望月城既然有拍賣會，說不定能找到關於混沌母石和界門的線索。而且係統任務剛完成，說不定在望月城還能觸發新的任務。
    “那就多謝王管事了。”沈墨點頭應下。
    秦百草看著沈墨，眼神裏帶著幾分探究：“小夥子，你叫什麽名字？師從何處？”
    “晚輩沈墨，師從青雲宗。”沈墨如實回答，又指了指林風和洛璃，“這兩位是我的朋友，林風，長風劍派的；洛璃……她是散修。”他沒說洛璃的魔教身份，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青雲宗？”秦百草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原來是名門弟子。不過你這靈根……倒是奇特，老夫竟看不透。”
    沈墨心裏一緊，剛想找借口掩飾，就見秦百草擺了擺手：“罷了，修仙者各有秘密。你剛才用的那手‘止血術’，可否再給老夫看看？”
    沈墨知道瞞不過去，索性裝作隨意的樣子，指尖凝聚起一絲回春術的靈力，在自己剛才被樹枝劃破的手背上一抹，傷口瞬間愈合。
    “好手段！”秦百草撫著胡須，眼中閃過驚歎，“這可不是普通的療傷術，裏麵似乎蘊含著一絲生滅之力……”
    沈墨心裏暗暗咋舌——這老醫師眼光真毒，竟能看出回春術與混沌生滅之力有關。
    就在這時，商隊裏拴著的幾條獵犬突然衝著沈墨搖起了尾巴，喉嚨裏發出親昵的嗚咽聲。沈墨心中一動，運轉獸語能力，果然聽到其中一條領頭的黑背獵犬在想：“這人類身上有好聞的氣息……跟上次救過我的那隻大老虎有點像……”
    他蹲下身，摸了摸黑背獵犬的頭，用獸語在它耳邊輕聲問：“你們去過望月城嗎？那裏的城主是什麽樣的人？”
    黑背獵犬愣了一下，歪著頭想了想，傳遞出一段混亂的信息：“城主……很凶……身上有跟剛才那些壞人指馬匪）一樣的味道……上次我們路過城主府，看到他抓了好多人進去……”
    沈墨瞳孔微縮——果然，望月城城主與幽冥殿有關！
    他不動聲色地站起身，對林風和洛璃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路上再說。三人跟著王管事上了商隊最好的馬車，馬車寬敞舒適，裏麵還放著茶水和點心。
    隨著商隊重新出發，馬車緩緩駛上官道，朝著望月城的方向前進。沈墨看著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摸了摸袖袋裏的斷劍碎片，心中暗道：望月城，看來會很熱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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