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宗的晨鍾剛過三響，演武場已經站滿了弟子。青灰色的石階上，各峰長老身著繡著雲紋的法袍，神色肅穆地望著場中央的高台——今日是宗門大會，按例要商議選派前往修仙聯盟總部的代表，可誰都知道，真正的重頭戲，是關於沈墨的處置。
    沈墨站在人群邊緣，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中那枚密道玉符。昨夜從父親書房出來後，他沒回自己的院落，而是在青雲樹下發了半夜呆。樹影婆娑間，總能想起小時候父親教他練劍的場景，那時淩雲還隻是個剛入門的外門弟子，總躲在樹後偷偷看他練劍，眼神裏藏著難以言說的複雜。
    “肅靜！”宗主的聲音透過靈力傳遍全場，壓下了竊竊私語。他身著玄色宗主法袍，站在高台中央，目光掃過台下，最後落在沈墨身上，停留了片刻才移開，“今日召集諸位，一是商議聯盟代表人選，二是……”
    話音未落，一道月白身影突然從長老席旁衝出，正是淩雲。他手裏高舉著一卷畫像，聲音帶著刻意煽動的尖銳：“宗主！弟子有要事稟報！”
    全場的目光瞬間聚焦在他身上。淩雲展開畫像，正是那幅沈墨與洛璃同行的通緝令複製品，畫像上的洛璃玄衣墨發，腰間的鳳凰佩在陽光下格外顯眼——那是魔教聖女的標誌性飾物。
    “諸位師弟師妹請看！”淩雲將畫像舉得更高，“這就是沈墨！他勾結魔教妖女洛璃，盜取隕神秘境至寶，如今竟還有臉回宗門！”
    人群中立刻響起倒抽冷氣的聲音。不少弟子雖聽過傳聞，卻沒見過畫像，此刻見沈墨與“魔教妖女”並肩而立，看向他的眼神頓時多了幾分鄙夷與憤怒。
    “不可能！沈墨師兄不是那種人！”林風忍不住出聲反駁，卻被身邊的弟子拉住——在宗門大會上公然質疑大師兄，無異於自討苦吃。
    淩雲冷笑一聲，目光如毒蛇般纏上沈墨：“沈墨，你敢說你不認識這魔教妖女？”
    沈墨深吸一口氣，往前走了兩步。晨光落在他半禿的頭頂上，露出的頭皮在一眾青絲中格外紮眼——那是在長風劍派被林風劍氣削掉頭發後留下的痕跡，此刻卻成了眾人眼中“狼狽不堪”的佐證。
    【係統提示：觸發任務——當眾承認“我認識洛璃，但沒勾結”，獎勵：青雲宗護山大陣控製權臨時）。任務失敗：護山大陣核心陣眼將被天道閣標記。】
    他抬眼看向淩雲，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全場：“我認識洛璃。”
    這話一出，全場嘩然。連一直穩坐高台的幾位長老都變了臉色，其中一位與淩雲交好的執法長老猛地拍響桌案：“放肆！你竟還敢承認！”
    “但我與她沒有勾結。”沈墨迎著滿場的目光，繼續說道，“隕神秘境之事是圈套，修仙聯盟盟主與天道閣勾結，洛璃是為了查明真相才……”
    “一派胡言！”淩雲厲聲打斷，“魔教妖女的話你也信？我看你是被她迷昏了頭，忘了自己是青雲宗弟子！”他轉向宗主，拱手道，“宗主！沈墨勾結魔教，證據確鑿，請按門規處置，廢其修為，逐出宗門，以正視聽！”
    “對！廢了他！”
    “勾結魔教，死不足惜！”
    “虧我以前還佩服他劍法好，原來是個叛徒！”
    附和聲從人群中炸開，像滾雪球般越來越大。有弟子撿起地上的石子，狠狠砸向沈墨，石子擦著他的臉頰飛過，留下一道血痕。胖橘從他懷裏竄出，對著人群炸毛嘶吼，卻被一塊飛來的木片砸中耳朵，疼得“喵嗚”一聲縮回來，委屈地蹭著沈墨的手心。
    沈墨沒躲，任由那些帶著怒火的石子、唾沫落在身上。他看著那些曾經一起練劍、一起罰抄門規的師弟師妹，此刻卻滿眼敵意，心裏像被針紮似的疼。但他知道，不能退——退了，不僅坐實了勾結的罪名，更會讓父親暗中聯合勢力的計劃受阻，讓洛璃在黑風崖的堅守變得毫無意義。
    “我再說一次，”他提高聲音，靈力順著喉嚨蔓延，讓每個字都帶著穿透人心的力量，“我認識洛璃，她不是你們說的妖女。我與她沒有勾結，隕神秘境的事，我會查清楚，給青雲宗，給所有被蒙騙的人一個交代。”
    “交代？你的交代就是和魔教妖女鬼混嗎？”淩雲步步緊逼，走到沈墨麵前，幾乎臉貼臉，“我看你是拿不出證據，才在這裏胡言亂語！”
    沈墨盯著他的眼睛，突然笑了：“大師兄這麽急著定我的罪，莫非是怕我查出什麽？”他刻意壓低聲音，隻有兩人能聽見，“比如，你上個月給天道閣送的那瓶‘凝神丹’裏，為什麽會有幽冥濁氣？”
    淩雲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後退一步：“你……你胡說八道什麽！”
    這細微的失態被高台上的宗主看在眼裏。他咳嗽一聲，打斷了喧鬧：“夠了。”
    全場瞬間安靜下來，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宗主身上。他站起身，目光掃過沈墨身上的傷痕，又看向臉色發白的淩雲，緩緩道：“沈墨是否勾結魔教，尚無確鑿證據。淩雲身為大師兄，未查明真相便煽動同門，罰禁足思過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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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主！”淩雲不敢置信地抬頭，“您怎麽能……”
    “在查清隕神秘境真相前，”宗主的聲音不容置疑，“沈墨暫留宗門，不得擅自離山。聯盟代表一事，延後再議。”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沈墨身上，“沈墨，你可有異議？”
    沈墨拱手：“弟子無異議。”
    【係統提示：任務完成，獎勵青雲宗護山大陣控製權臨時）已激活，可通過宗主書房陣盤啟動。】
    一股微不可查的靈力順著腳底湧入，與整個青雲山脈的靈脈產生了奇妙的共鳴。沈墨知道，這是護山大陣的控製權在起效——隻要他想，隨時能啟動那道守護了青雲宗千年的光幕。
    散會後，弟子們三三兩兩地離開，路過沈墨身邊時，要麽啐一口唾沫，要麽低聲罵一句“叛徒”。林風想留下來陪他，卻被沈墨勸走：“去看看長風劍派的回信，父親說他們那邊有動靜了。”
    等人都走光了，演武場隻剩下沈墨和胖橘。他蹲下身，撿起一塊剛才砸中他的石子，石子上還沾著點血跡。胖橘用頭蹭著他的手背，喉嚨裏發出安撫的呼嚕聲。
    “沒事。”沈墨摸了摸它的耳朵，那裏的傷口已經結了層薄痂，“這點疼，比不過洛璃在鎖魂陣裏受的苦。”
    他望著高台上父親離去的背影，知道這場風波隻是開始。淩雲絕不會善罷甘休，天道閣也不會坐視他查清真相，接下來的日子，隻會更難。但他不怕——剛才在眾人唾罵中，他清晰地感覺到，體內的靈力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充沛，像是在憤怒與堅定中得到了淬煉。
    夕陽西下時，沈墨才慢慢往回走。路過藏經閣時，聽到裏麵傳來竊竊私語，是兩位負責看守的師弟在說話：
    “你說沈墨師兄真的會勾結魔教嗎？我總覺得不像……”
    “不好說啊，聽說那魔教聖女長得傾國傾城，說不定……”
    “噓！小聲點，被大師兄聽到，有你好果子吃！”
    沈墨沒進去解釋，隻是笑了笑。有些事，解釋是沒用的，得靠行動證明。他摸了摸袖中的護山大陣控製權玉符，符麵溫潤，像是握著整個青雲宗的重量。
    夜幕降臨，青雲宗漸漸安靜下來。沈墨站在院落裏，望著黑沉沉的夜空，總覺得今晚的風裏帶著一絲不同尋常的寒意。他抬頭看向護山大陣的光幕，光幕在月色下泛著淡淡的藍光，像一層易碎的琉璃。
    他有種預感，今晚不會太平。而那臨時獲得的護山大陣控製權，或許很快就要派上用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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