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宗的晨霧尚未散盡，宗主書房的檀香已縈繞了整整三個時辰。沈墨坐在紫檀木椅上，指尖摩挲著那枚刻著青雲紋的少主令，木質的溫潤感卻驅不散掌心的微涼——就在半個時辰前，父親將這枚令牌交給他時，窗外的雀鳴突然停了，仿佛連飛鳥都察覺到了空氣中湧動的暗流。
    “聯盟那邊，怕是不會善罷甘休。”宗主放下手中的茶盞，茶沫在碧色茶湯裏打著旋，“你以萬劍歸宗之能成為少主代表，等於當眾打了修仙聯盟的臉。他們通緝你在先，誣陷你在後，如今你聲望日隆，那位盟主必然會親自出手。”
    沈墨點頭。他想起隕神秘境出口處，那位盟主指著他喊“拿下此子”時的眼神，陰鷙得像淬了毒的冰。那時他以為對方隻是覬覦秘境至寶，如今想來，恐怕從一開始，聯盟就與幽冥大帝、天道閣有著不可告人的勾結，而他的出現，恰好打亂了他們的布局。
    【係統提示：主線任務開啟——揭露聯盟盟主與幽冥大帝的勾結。任務要求：積累足夠“丟人值”以解鎖關鍵證據。當前丟人值：0。】
    腦海中突然響起的係統提示讓沈墨指尖一頓。丟人值？他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從隕神秘境哭著喊“我錯了”，到給林風擦鞋、被妖獸追得爬樹，他確實靠“丟人”換了不少保命技能，可這次是要揭露聯盟盟主這等大陸頂級勢力的掌舵人，怎麽還得靠這種方式？
    “怎麽了？”宗主察覺到他的異樣，眉頭微蹙。
    “沒什麽。”沈墨連忙收斂心神，將少主令揣進懷裏，“父親是說，盟主可能會對青雲宗動手？”
    “不止。”宗主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雲海翻騰的遠山，“他若想動你，定會借‘正道’之名，聯合其他勢力施壓。屆時不僅是你，整個青雲宗都會被推到風口浪尖。”他轉過身，目光落在沈墨身上，帶著期許也帶著擔憂，“墨兒，接下來的路，比你想象的更難走。”
    沈墨心裏一凜。他知道父親的意思。成為少主代表，意味著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躲在暗處，用些“丟人”的小手段自保，他的每一步都牽動著整個宗門的命運。可係統任務偏偏要求積累“丟人值”，這分明是逼著他在刀尖上跳舞——既要在明麵上承擔起少主的責任，又要在暗地裏做些“自毀形象”的事。
    “我明白。”沈墨站起身，後背的傷口雖仍隱隱作痛，腰杆卻挺得筆直，“無論多難，我都會查清楚真相。”
    離開書房時，晨光已穿透雲層，將青雲宗的飛簷染成金紅色。林風正在庭院裏練劍，玄鐵劍卷起的勁風掃落滿院梧桐葉，“風隨劍動”的劍意比昨日更加圓融，顯然是從萬劍歸宗的異象中得了啟發。
    “沈墨師兄！”林風收劍笑道，劍穗上的玉珠碰撞出清脆的響聲，“掌門剛才傳訊，說長風劍派已聯合南域的幾個宗門，願意暗中支持我們，對抗聯盟的施壓。”
    “太好了。”沈墨鬆了口氣，卻沒完全放下心來。長風劍派雖強，比起傳承千年的修仙聯盟，仍顯得勢單力薄。
    洛璃不知何時出現在月亮門邊，玄色衣袂被晨風吹得輕揚。她手裏拿著一枚傳訊符，眉頭微蹙：“魔教那邊傳來消息，天道閣最近動作頻繁，似乎在暗中調動人手，目標不明。”
    沈墨接過傳訊符，指尖觸到符紙時，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幽冥濁氣——與上次暗影衛鏈鉤上的氣息如出一轍。他將符紙湊到鼻尖輕嗅，瞳孔微微收縮：“這氣息……比上次更濃鬱了，恐怕幽冥大帝的勢力已滲透進天道閣核心。”
    三人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凝重。聯盟盟主、幽冥大帝、天道閣……這三股勢力交織在一起，像一張無形的巨網，正緩緩收緊。
    “我們必須去聯盟總部一趟。”沈墨沉聲道，“隻有拿到他們勾結的實證，才能讓其他勢力相信我們，共同對抗他們。”
    “可聯盟總部守衛森嚴，我們怎麽進去？”林風問道，“更何況，盟主肯定對你布下了天羅地網。”
    沈墨摸了摸懷裏的少主令，又想起係統任務的“丟人值”，突然笑了：“或許……得用點‘特別’的辦法。”
    接下來的三日，青雲宗表麵平靜無波，暗地裏卻暗流湧動。沈墨一邊熟悉少主職權，處理宗門事務，一邊悄悄準備著前往聯盟總部的事宜。洛璃則利用魔教的情報網，搜集聯盟總部的布防圖和正道大會的詳細流程——據可靠消息，三日後，聯盟將在總部廣場舉行“正道大會”，屆時大陸各勢力代表都會到場，正是揭露真相的最佳時機。
    而就在沈墨三人緊鑼密鼓地準備時，修仙聯盟總部的最高塔樓裏，盟主正站在巨大的琉璃窗前，俯瞰著下方往來的修士。他穿著繡著金龍的紫色法袍，手指上的墨玉扳指在陽光下泛著冷光，正是當年隕神秘境出口處，下令拿下沈墨的那位老者。
    “青雲宗那邊有動靜了？”盟主頭也不回，聲音平淡得像結了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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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後的黑衣修士躬身道：“回盟主，沈墨已被立為青雲宗少主代表，據說還引動了萬劍歸宗的異象。長風劍派和南域幾個小宗門，似乎也在暗中與他們接觸。”
    “萬劍歸宗？”盟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個毛頭小子罷了，也配動用這等傳承？”他轉過身，墨玉扳指在指尖轉動，“通知下去，正道大會提前一日舉行。另外，讓天道閣的人‘送’他們一程，別讓他們死得太痛快。”
    “是。”黑衣修士應聲退下。
    塔樓裏隻剩下盟主一人。他走到牆邊，伸手在一幅山水畫上按了按，畫軸緩緩移開，露出後麵的暗門。暗門後是一間密室，牆壁上刻滿了詭異的符文，正中央的石台上，懸浮著一顆拳頭大小的黑色晶石，晶石裏隱約能看到無數人臉在掙紮——正是幽冥濁氣的源頭。
    “幽冥大帝，你的‘禮物’，我可快等不及了。”盟主對著黑色晶石低語，眼中閃過一絲貪婪，也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三日後，青雲宗山門外。
    沈墨、洛璃、林風背著簡單的行囊，準備出發。胖橘蹲在沈墨肩頭，舔了舔爪子，喉嚨裏發出呼嚕聲——它如今已長到半大，虎紋漸漸清晰，偶爾展露的威壓能讓低階妖獸望風而逃，倒成了個不錯的護衛。
    “一路小心。”宗主站在門口，將一枚玉簡遞給沈墨，“這是聯盟總部的密道地圖，是當年一位老友留下的，或許能用得上。”
    沈墨接過玉簡，指尖觸到父親掌心的溫度，眼眶微微發熱：“爹，宗門就交給您了。”
    “放心。”宗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這把老骨頭，還能再撐幾年。”
    林風朝長風劍派的方向拱了拱手，算是告別。洛璃則深深看了沈墨一眼，將一枚蝕月針塞進他手裏：“遇危險就捏碎它，我能感應到。”
    沈墨點頭，將蝕月針收好。三人對視一眼，同時轉身，化作三道流光，消失在天際。
    飛出青雲山地界後，沈墨突然勒住劍光，從儲物袋裏掏出一件灰撲撲的布衣換上，又故意將半禿的頭頂弄得更亂了些。
    “你這是……”林風不解。
    “刷丟人值。”沈墨一本正經地說，“係統說，得攢夠了才能解鎖證據。”
    洛璃挑眉：“所以你打算怎麽‘丟人’？”
    沈墨指了指前方不遠處的城鎮：“先去酒樓吃頓霸王餐試試。”
    林風：“……”
    洛璃：“……”
    半個時辰後，城鎮最大的酒樓裏。
    店小二拿著算盤，叉著腰站在桌前，臉紅脖子粗地喊道：“你們三個吃了五斤醬牛肉、十壇靈酒，還有一整隻烤靈鹿，說沒錢？當我們‘聚仙樓’是慈善堂嗎？”
    沈墨縮著脖子，一副瑟瑟發抖的樣子：“實在對不住，出門太急忘了帶錢袋，要不……我給您洗三天碗抵債？”
    “洗三天碗？你知道這桌菜值多少靈石嗎？”店小二氣得發抖，伸手就要抓沈墨的衣領。
    林風剛想掏錢，卻被沈墨按住。隻見沈墨突然“撲通”一聲跪下，抱著店小二的腿哭喊道：“大哥饒命啊！我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三歲孩童，實在沒錢啊！”
    周圍的食客頓時哄堂大笑。
    “這小子穿得人模狗樣，居然吃霸王餐？”
    “看他那半禿的頭，怕不是個騙子吧？”
    “哈哈，這哭腔，不去唱戲可惜了！”
    【係統提示：丟人值+100。】
    沈墨眼角的餘光瞥見係統麵板，心裏暗喜，哭聲卻更大了。洛璃別過頭，假裝不認識他，耳根卻紅得快要滴血。林風則尷尬地站在一旁，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最終，還是林風偷偷付了賬，才把沈墨從店小二手裏“救”出來。
    走出酒樓，洛璃一把揪住沈墨的耳朵：“沈墨，你是不是覺得命太長了？”
    “疼疼疼！”沈墨齜牙咧嘴，“這不是為了攢丟人值嘛，你看，一下子就漲了100。”
    林風歎了口氣：“接下來去哪？”
    沈墨指著不遠處的傳送陣：“去聯盟總部得用傳送陣，說不定能再‘丟’點人。”
    果然，在傳送陣處，沈墨故意弄錯了坐標，被紊亂的空間之力甩了出去，結結實實地摔進了旁邊的糞坑裏。等他渾身臭烘烘地爬出來時，周圍的修士紛紛捂著鼻子躲開，看向他的眼神充滿了鄙夷。
    【係統提示：丟人值+500。】
    “你故意的！”洛璃又氣又笑，扔給他一張清潔符。
    沈墨一邊擦著身上的汙穢，一邊嘿嘿直笑：“效率高吧？”
    接下來的路程，沈墨徹底放飛了自我。在小鎮上被賣糖葫蘆的小孩用彈弓打腫額頭，他捂著腦袋追了三條街也沒追上；在修士集市上假裝不識貨，把一塊廢鐵當成至寶買下來，被攤主和圍觀者嘲笑了半個時辰；甚至在過一座吊橋時，故意腳下一滑，抱著橋繩哭著喊“我恐高”，讓後麵排隊的修士堵了半個時辰……
    【係統提示：丟人值+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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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係統提示：丟人值+200。】
    【係統提示：丟人值+300。】
    麵板上的數字飛速上漲，林風從最初的尷尬，到後來的麻木，最後甚至能麵無表情地看著沈墨被一群低階修士圍著嘲笑。洛璃則從一開始的氣急敗壞，變成了偶爾配合——比如在沈墨被店小二追著跑時，假裝路過“不小心”絆了店小二一腳。
    胖橘趴在沈墨肩頭，每次看到沈墨出糗，就興奮地甩尾巴，仿佛這是什麽有趣的遊戲。
    十日後，聯盟總部所在的“雲京”城外。
    沈墨三人站在一處隱蔽的山坳裏，看著遠處那座懸浮在雲端的巨大城池。城牆由白玉砌成，上麵刻滿了防禦符文，城門處有上百名金丹期修士把守，氣息森嚴，比青雲宗的護山大陣還要嚴密。
    【係統提示：丟人值已達標）。獎勵：幽冥大帝與聯盟盟主的密談錄音以靈力形式存儲於識海）。】
    沈墨心中一凜，識海裏果然多了一段靈力波動，裏麵隱約能聽到兩道聲音在交談，一道蒼老陰鷙，正是聯盟盟主；另一道沙啞詭異，想必就是幽冥大帝。兩人的對話斷斷續續，卻足以證明他們在密謀著某種顛覆大陸的陰謀。
    “拿到了？”洛璃問道，眼中閃過一絲期待。
    沈墨點頭，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笑容：“嗯。現在，該輪到我們‘丟人’進去了。”
    林風看著遠處城門處正在布置的會場，低聲道：“正道大會明日舉行，各勢力代表已經開始入場了。我們扮成哪個勢力的弟子混進去？”
    沈墨指了指自己半禿的頭頂，又指了指洛璃和林風：“不用扮。就憑我們這‘形象’，說不定能直接被當成雜役放進去。”
    洛璃白了他一眼，卻沒反駁。她知道，沈墨的“丟人”從來都不是真的狼狽，而是藏在愚笨外殼下的智慧——就像當年在隕神秘境，他哭著喊“我錯了”時，誰也沒料到他手裏握著空間禁錮術。
    夜色漸深，雲京的燈火如繁星般亮起。沈墨三人整理了一下衣衫，朝著那座守衛森嚴的巨城走去。月光落在沈墨半禿的頭頂上，竟奇異地透著一股運籌帷幄的從容。
    明日的正道大會，注定不會平靜。而這場由無數“丟人”積累起來的反擊，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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