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被未婚夫算計的渴膚症貴女(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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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麵走後兩日,應天府,他的那處私宅。
    玉惜正在院子裏低頭刺繡,卻因心神不寧不小心刺到了手。
    指尖頓時溢出血珠。
    “小姐!”
    盲眼的侍女隻聽她的動靜便知她受傷,立刻吩咐人拿些藥來,自己則是趕緊拿帕子為她按住止血。
    “沒事的。”
    “小姐你最近心神恍惚,還是別做這精細活了。”
    她接過另一個盲眼侍女遞來的藥輕輕為她敷好。
    她們並不知這位小姐的身份,也不知她為何煩憂,隻知道她是公子的貴客,所以不知如何安慰她,隻能說:
    “小姐所擔憂的必不會發生的。”
    “但願如此。”
    玉惜笑笑,臉色不複之前紅潤,在日光照耀下有些白得透明。
    雖沒到生病的程度,但蘇枕河怎麽會看不出她憂思過重。
    他剛從院外而來,就看到裏頭的少女雖然依舊美麗動人,但與旁邊她正繡著的火紅嫁衣相比,更襯得昔日容色驚豔的貴女如今病懨懨的嬌弱可憐。
    聽見蘇枕河來了,兩個丫鬟也低頭退避,自覺不聽他們交談。
    “你在擔心他嗎?”
    “嗯。”
    玉惜拿起針線,卻沒有馬上刺繡,而是略微出神。
    蘇枕河雖覺得眼前人看似柔弱卻聰慧玲瓏會把無麵玩弄於股掌之中,此刻也不得不承認兩人的確是兩情相悅,對另一方的深情令旁觀者感動。
    他歎口氣:“不必擔心,蘇家在朝中也頗有人脈勢力,靖安司會有人裏應外合,而我這邊的事已了,會盡快趕去京城。雖說我武藝不精,但輕功還算得用,或許能助無麵一臂之力。”
    玉惜點了點頭,突然提及:
    “其實當時我都忘了和他說了,我要等他回來成親的,你見到他,一定要和他說。”
    “好。”
    “他會回來的,對嗎?”
    “會的。”
    聽蘇枕河認真應下,玉惜這才露出一個笑來,那笑實在美麗,幾乎可令人失神。
    蘇枕河突然就懂了三清門那唐淮安當日為何也會冒險前來謝府。
    若是他,恐怕也不忍她落入那煙花之地任人欺辱。
    美人啊,果然徒惹多情債。
    他這摯友,往後還有得醋呢。
    又幾日過去。
    無麵回到京城的這些天裏,這裏比他走的那天還要亂上許多。
    上次十追樓的動靜太大,如他所想,樓主出動那麽多殺手來支援的其他目的也是趁亂殺人。
    如今,京城內多處高官府邸都在掛著白綾。
    無麵依舊是習慣性落在了謝府最高的樓宇之上俯瞰,但他最常看的方向已經沒有了想看的人。
    謝府一片破敗,值錢的金銀財寶全都被拿走了,就連作為帷幔的香紗還有墜在門口作為裝飾的珠簾也沒有被放過。
    被暴力扯過,所以隻留下更顯殘敗的破布掛在門上,地上也落著許多珠子。
    隻有玉惜的院子還是完好。
    因為那些人知道十追樓的無麵是來救那謝家二小姐,雖然不確定他們兩個是何關係,也並不覺得這樣冷酷的殺手會和二小姐相愛,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所以他們生怕拿了裏麵的東西會遭報複。
    而無麵救走玉惜被知曉後,震怒的皇帝把火氣全撒在了謝家人身上,令他們流放路上又要吃上許多的苦。
    但很快,皇帝也自身難保了。
    即使沒有無麵,還有勤王。
    勤王起兵,即將打到京城,即使是在背後操控局勢的人都不知道未來會是如何。
    無麵隻需要在皇城最亂的時候殺死皇上。
    而勤王,自可占個清君側的大義,剛好坐上那皇位。
    但這些都不是無麵所關心的,他隻想完成任務,然後回到貴女身邊。
    有殺手遠遠落到了與無麵同一個屋簷上。
    “我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對方的聲音粗軋,無麵並不認識,隻一眼看了他的等級。
    【歸塵】
    僅在無麵以下,也是足以令江湖大部分人聞風喪膽的等級。
    但對無麵來說,無論什麽等級都一樣。
    眼下的距離,對方不能給他造成任何威脅,哪怕是【歸塵】,要殺也隻是多幾個呼吸之間的事。
    故而他回答之後就收回了眼神,但對方沒走,還是待在原地。
    往常這種時候,他已有殺意,但此時,卻僅是警告而已。
    “離我遠些。”
    “你真的變了好多。”
    對方笑了笑,主動釋放善意:
    “我來隻是想謝謝你救了我的妹妹。”
    無麵的眼神稍變,看向了他。
    “你是她的……?”
    “我是說,當初你在十追樓的殺手的手下救了的那個姑娘。”
    無麵收回了眼神。
    原來和玉惜無關,至於他說的人,也不記得了。
    那人對無麵的反應意料之中:“我知道你不會記得這種小事,但我還是謝謝你,我們做殺手的,不能金盆洗手、不能有軟肋,所以我知曉她是我妹妹時也隻遠遠看過她。”
    那人忍不住多說了幾句,而傳聞中冷酷無情的殺手無麵,居然也就一直這樣聽著他說這些。
    他反應過來,又是驚訝,但也不再說那些話,而是警告無麵:
    “過幾日,勤王的兵馬會開始攻打京城,而皇城之中的內應也會讓城內燃起大火,造成動亂。皇帝不一定會死,若死了更好,但你卻是一定會葬身於此的。”
    無麵比他想象的還要平靜,鬥笠之下看不清麵容,隻知道兩人似乎對視了。
    那人繼續說:“若你完成任務要離開,無麵就不是十追樓的無麵了,樓主不會允許你成為別人的刀。”
    男人來也隻是想告知無麵他可能會不知道的事,也就是樓主從未想過放他離開,成為別人刺向自己的刀。
    當天,他一定會催動控製無麵的毒,也會讓所有精銳要將他斬殺於皇城之中。
    “我也沒有毒的解藥,所以能做的也隻是告訴你這件事,抱歉。”
    男人的話語當中有種物傷其類的悲憫。
    無麵點頭表示知曉,在男人離去以前,他低聲說了句:
    “多謝。”
    那人頓了頓,麵巾下的臉不知是何表情,最終還是不發一言離開了。
    如他所言,幾日之後勤王的兵馬真的打到了京城來。
    夜色中,京城的城牆之外,兵馬已踏入城下,巨大的火石被投出,卻抵不過前赴後繼要爬城牆的士兵們。
    而京城中心,皇城之內,收到消息之後,恐慌與騷亂也開始蔓延。
    殺手靜靜看著一切,有些淺淡的眼瞳冰冷,倒映著皇城之內不知何時開始蔓延的、熊熊燃燒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