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被未婚夫算計的渴膚症貴女(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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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惜突然做夢了。
她夢到了一雙倒映著火焰的眼睛。
那雙眼、那人的眉眼和真容,全世界隻有她一人知曉。
皇城之中火焰蔓延,從高處俯瞰下去,所有人都像是螻蟻。
救火的宮女和太監即使有指揮也沒法做到井然有序,因為此時正是整個京城都亂起來的時候。
勤王要打進來了的消息在有心人的推動下迅速蔓延,最急的自然是皇帝。
無麵這個不知何時會前來取他性命的殺手在虎視眈眈,而勤王的打來又會使皇位不保。
往常肆意殺人的報應終於到來,他無忠臣可用,懂得見風使舵的人也已早早察覺大廈將傾,所以臨陣倒戈。
所以就連皇帝會通過哪個地道逃跑,那些人都同步把他的蹤跡告知了十追樓。
幾方勢力都在角逐,不知鹿死誰手。
而誰,又是那頭鹿?
但皇城中大部分人都巴不得這火燒得再烈一些。
那澆下去的,不知是水,還是油。
火焰高高竄起。
隨著火焰而來的是一柄劍。
那劍光割開火焰,火愈烈,劍越冷。
殺手蟄伏已久,隻待此時,一擊必殺。
然而那劍卻在刺入驚駭欲死的皇帝心口時頓了。
也就是那一瞬,讓守在皇帝身邊武功最為高強的太監找到了機會。
三枚銀針同時擲出,同時朝著無麵的要害而去。
殺手的動作比起之前凝滯了不止一星半點,但還是勉強躲過。
明眼人都發現了,也察覺他身上似乎是發生了什麽。
“有刺客!!!”
隨著太監尖利的叫喊,也喚來了更多的人。
錦衣衛與殺手們一同出現。
然而,離他們最近的殺手卻突然一齊向無麵攻去。
這樣的場景看呆了眾人,然而他們很快也反應過來,加入戰鬥。
如今的場麵實在是太過荒謬,十追樓的殺手目標不是皇帝,而是同為殺手的無麵。
而靖安司的那些武者和部分錦衣衛還是朝著十追樓的殺手們出手,就如同他們依舊是需要除掉的叛黨,此刻看來卻像是在幫助無麵一樣。
而錦衣衛中又有一個蒙著麵的武者,出手的路數並不像統一訓練,劍意行雲流水。
他在混亂中並未殺人,而是一劍便讓無麵的敵人失去所有行動能力。
被圍攻多時的無麵撒下毒物,又讓許多人失去內力。
無麵的身形似鬼魅突然出現又消失,他始終記得自己的任務,所以即使如此都還要堅持完成。
原本的支援倒戈沒讓他的神色有半分改變。
敵人的鮮血飛濺,無麵殺掉一人以後立刻又消失在了眾人視野之中。
他輕飄飄落到了某處。
火依舊在燒,幾乎燙得空氣都發生變化,夜空之中被照亮得如同太陽將落未落。
那火光仿佛夕陽的晚霞,卻昭示著死亡。
這樣的大火,哪怕是武者也無法在其中久待。
外圍半點沒有得到控製的大火蔓延過來,昭示著愈發緊迫的危機。
皇帝已經快要在護送之下離開,他可能隨時都會被無麵以外的人殺死,或許是他身邊的心腹太監,又可能是十追樓尋到間隙的殺手。
大火之中隻有唯一的一條生路,而那唯一的一條路上站著無數個想要殺死無麵的人。
熊熊烈火越竄越高,如同火龍一般吞噬著目之所及的一切。
大風吹過、潑油助燃,木質結構更是天然的燃料。
時刻都有建築轟然倒塌,很快就要輪到這裏。
如今再打下去,他們的下場不是在對戰中死亡,就可能是被大火吞噬,他們隻希望無麵能夠做出正確的抉擇。
無麵的可怕深深地印刻在每個人的心中,令十追樓的殺手也有些裹足不前。
即使那個被無數人圍攻的頂級殺手,拿劍的手已然有些蒼白不穩。
殺手當中有人給無麵帶了樓主的話:“無麵,若你仍舊當十追樓的刀,放棄任務,繼續為十追樓做事,你今日就可活著從這裏離開。”
“我要完成任務。”
“皇帝的命,會由其他人去取。”
“我要完成任務。”
殺手當中有個【歸塵】目露不忍。
如今無麵身受那毒素侵擾,死於十追樓的處決隻是時間問題。
無麵忘了他的師傅,上一代被處決過的無麵是如何慘死的嗎?
喀嚓。
火勢迅速蔓延到此,又一高高的樓宇垮塌墜落。
可怕的高溫席卷而來,所有人在其中被襯托得都如同螻蟻,迅速四竄躲開。
悄無聲息間,無麵又消失了。
正在護送下奔逃的皇帝也被這巨大動靜給嚇到,他下意識停下了腳步往後看,但眼眸倒映的卻不是燃燒的樓宇,而是一雙淺淡而凜冽的眼。
血線在他頸邊劃開,迅速由細細的一條變為噴湧而出的血液。
萬人之上的君王,與他人也並無不同,都是脆弱到一劍便可封喉的性命。
即使知曉不會得到解藥,無麵的任務也完成了。
然而這一擊仿佛也耗光了他的所有。
殺手的動作已然失去了往日的飄逸鬼魅,一劍之後並沒有來得及後撤,自然也未躲過其餘人的劍光。
“清君側!”
無數攻擊砸了過來,帶著要把他留於此地的決心和渾厚的內力。
火光漫天,黑衣的殺手被內力震得連帶著身後還未倒下的皇帝一起墜入狂吼叫囂席卷而來的火海。
“無麵!”
隱約到仿佛是幻覺的呼喚,似乎讓殺手投來一瞥,即使瀕臨死亡,他的眼眸似乎也是平靜的。
轟!
那金絲楠木的宮殿房梁在火光中被燃燒垮塌。
視野之中隻有刺眼的紅。
熱浪滾燙,瞬間吞沒目之所及的一切。
燙意使人欲死,玉惜在昏沉的夢中流淚,而那眼淚也被燒得滾燙。
因病得昏沉,所以她並未看見,許久未亮起的道具又亮了一個詞條,名為:【殉道】。
眼淚隨著呢喃的那個名字順著眼角滑落,沒入枕巾之間。
侍女不停為發了高熱又夢魘的玉惜擦淚,又換掉她額頭已經沾上熱度的巾帕。
忽聞外頭有腳步聲,紛紛行禮:
“蘇公子。”
來人正是蘇枕河,風塵仆仆而來,麵色尤有疲憊。
“怎麽回事?她是何時開始發熱的?”
“回公子,兩日前的夜裏。”
蘇枕河愣了愣。
他明明還並未把消息通過書信告知玉惜,她收到的信應當還停留在京城開始動亂才對。
難道靈魂眷侶之間,竟真能擁有所謂的感應嗎?
兩日前的夜裏……
分明是無麵葬身火海的時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