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狗咬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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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麵對鬼書生胡言亂語,徐青棠強撐著最後一絲清醒,發出一聲清晰無比的嗤笑。
    “狗屁不通!”
    她聲音雖弱,卻字字如冰錐,精準地刺向鬼書生最脆弱的心防。
    “什麽‘打進長安比考進長安更容易’?無非是你這個無能廢物,為自己落榜找得遮羞布罷了!”
    “考不上就是考不上,扯什麽黃巢,談什麽世道?”
    “垃圾終究是垃圾,你連黃巢都不如!”
    “黃巢起事時,大唐帝國早已千瘡百孔,君王昏聵,宦官專權,藩鎮割據,民不聊生!”
    “科舉之路被門閥權貴把持,寒門士子晉升無望,那才叫真正的野無遺賢!”
    “而你呢?”
    徐青棠語氣中的鄙夷幾乎凝為實質。
    “如今是大明洪武年間!陛下自登基以來,夙興夜寐,勵精圖治,整頓吏治,嚴懲貪腐,輕徭薄賦,與民休息!”
    “更念及天下初定,南北文風差異,為求公平,特開‘南北榜’,取士兼收南北英才!”
    “哪個考官敢在陛下眼皮底下公然舞弊?哪個權貴敢在這風口浪尖上頂風作案,拿自己九族的腦袋去給別人開後門?”
    她看著鬼書生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一字一句,如同最鋒利的匕首,緩緩刺入。
    “你幾次落第,考不上,原因隻有一個,就是你無能!就是你廢物!文章寫得狗屁不通,經義理解淺薄可笑!”
    “卻偏要把自己的失敗,歸咎於朝廷腐敗,歸咎於世道不公,歸咎於陛下刻薄,何等可笑,何等可悲!”
    徐青棠這番話,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鬼書生內心深處最不願觸碰的傷疤上。
    他所有的偽裝,所有的自我安慰,所有的癲狂理論,在這赤裸裸的“無能”二字麵前,被撕得粉碎!
    鬼書生雙目瞬間赤紅如血,額頭青筋暴起,麵孔扭曲得再也看不出半分書生的模樣,隻剩下野獸般的猙獰。
    “你閉嘴!你給我閉嘴!!”
    他猛地向前衝了一步,似乎恨不得立刻撲上去,親手撕爛徐青棠那張嘴!
    ………
    就在鬼書生被徐青棠刺激得幾乎喪失理智的同時。
    山穀入口附近的灌木陰影中,一道身影如同徹底融入了環境,紋絲不動。
    顧昭屏住呼吸,默默觀察著穀中的一切。
    他來得比鬼書生稍晚,正好悄無聲息地解決了外圍幾個精神鬆懈的普通土匪崗哨,潛入了這葫蘆穀的邊緣。
    徐青棠那番犀利到刻薄的“毒舌”,一字不落地傳入他耳中。
    饒是顧昭自詡心理素質過硬,也不禁暗自咋舌。
    “好家夥,這位徐大人,罵起人來可真是一針見血,專往人心窩子上捅啊。”
    顧昭心中感慨。
    “果然,謊言不會傷人,真相才是快刀。”
    “到時候要是把這娘們娶回家,不會也毒舌我吧?”
    “無所謂,我愛舌頭!”
    顧昭迅速掃視全場,分析情況。
    徐青棠重傷倒地,氣息微弱,已是強弩之末。
    那五個北元黑衣人,四個明顯傷勢不輕,氣息紊亂。
    唯獨那個首領,雖然看似也有些消耗,但氣勢依舊沉穩,威脅最大。
    至於剛出現的鬼書生,看不出深淺。
    “趙武和另一個錦衣衛呢?”
    顧昭目光搜尋,並未發現另外兩人的蹤跡。
    “要麽已經死了,要麽被困在別處,算了,死就死吧,與我無關。”
    顧昭心中毫無波瀾,他隻在乎徐青棠。
    “情況不妙啊!”
    顧昭大腦飛速運轉,評估著敵我實力。
    那黑衣首領能重創徐青棠,實力肯定很強。
    自己雖然突破了銅皮境,但隻是初入,撼山拳也剛入門不久,硬拚絕對沒有勝算。
    就在顧昭苦思破局之策,甚至開始考慮是否要冒險製造混亂,嚐試帶著徐青棠強行突圍時。
    下方的局勢,陡然生變!
    隻見那被徐青棠罵得幾乎發瘋的鬼書生,竟真的不管不顧,折扇一合,扇骨尖端似乎有寒光一閃,就要朝徐青棠撲去!
    “住手!”
    那北元黑衣首領反應極快,厲喝一聲,身形微動,似乎想上前阻止。
    他深知徐青棠活著的價值遠大於一具屍體。
    “此女還有大用,你不能……”
    然而,他的話戛然而止。
    因為鬼書生的身形在半途詭異的一折,那尖端閃爍著一點幽藍寒光的精鋼扇骨,並非刺向徐青棠。
    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紮進了近在咫尺、毫無防備的黑衣首領胸口!
    “噗嗤!”
    利器入肉的聲音,在突然寂靜下來的山穀中顯得格外清晰。
    黑衣首領的身體猛然僵住,他難以置信地低下頭。
    看著那沒入自己胸口的半截扇骨,又抬起頭,望向鬼書生那張近在咫尺、此刻布滿陰冷和算計的臉。
    “你……”
    黑衣首領又驚又怒,本能地一掌拍出,掌風呼嘯,直擊鬼書生麵門。
    鬼書生似乎早有預料,一擊得手,立刻鬆手棄扇,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後飄退,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這含怒一擊。
    “呃……哇!”
    黑衣首領一掌拍空,反而因為劇烈動作牽動傷口,猛地噴出一大口發黑的鮮血!
    他踉蹌後退兩步,單手捂住胸口扇骨沒入處,隻覺一股陰寒毒辣的氣息正順著傷口飛速向心脈蔓延,臉色瞬間變得青白交錯。
    “首領!”
    另外四名黑衣人這才反應過來,又驚又怒,連忙衝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首領。
    同時抽出兵器,怒視鬼書生,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鬼書生!你幹什麽?”
    這一幕轉折太過突然,不僅黑衣人們懵了。
    連暗中觀察的顧昭,和地上的徐青棠,都愣住了。
    狗咬狗了?
    鬼書生好整以暇地退到數步開外,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有些淩亂的儒衫袖口,臉上重新掛起虛偽的笑容。
    “幹什麽?”他輕輕搖頭,語氣帶著嘲弄。
    “這還不明顯嗎?北元的朋友們,殺人你們在行,可惜這腦子……不太靈光啊。”
    “我自然是在殺你了。”
    “卑鄙!無恥!”
    黑衣首領咬牙切齒,每一個字都仿佛從牙縫裏擠出來,胸口的麻木和劇痛交織,讓他聲音發顫。
    “扇上有毒!”
    “沒錯。”
    鬼書生坦然承認,笑容更盛。
    “對付你這種銅皮境後期的強者,哪怕你受了些傷,為了穩妥起見,不用點小手段怎麽行呢?”
    “畢竟,我區區一個銅皮境初期,正麵交鋒,如何是你對手?”
    他看著黑衣首領越發難看的臉色,繼續悠悠說道。
    “銅皮境,說到底,不過是皮膜比常人堅韌許多,力氣大些,跑得快些,扛揍些。”
    “隻有達到鐵骨境,才能在體內凝聚內力,運用內力逼毒。”
    “這可是武夫常識,現在的你,中了我的‘透骨寒’,滋味如何?”
    黑衣首領嚐試調動氣血,卻發現那毒素陰寒詭異,如同附骨之疽,正迅速侵蝕他的生機,讓他渾身發冷,氣血運行越發滯澀。
    他心中一片冰涼,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