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鬱金香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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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姐姐聽你們說了這許多,我受教了,不知那前幾日替我看病的那個紀大夫,他家是什麽來頭啊?”薛君意笑盈盈的開口。
“你說他呀,他家世代杏林,家學淵源,他父親叫紀靈泉,是我們這個橙琉縣遠近聞名的紀大夫,這幾日想來是他父親在別處出診去了,並不在家,所以他來出診,我們稱呼他為小紀大夫。”薛君寶笑著開口,邊笑手裏麵針線活根本不帶停的,上下翻飛,兩隻手在衣物間就像兩隻活生生的蝴蝶一般。
“對呀,他祖父紀銜芝是太醫院前院首,可惜年紀大了,走了。”在一旁看書的薛嘉君附和的說。
“哦……原來如此。”薛君意點了點頭。
“妹妹,你可不知道他那個祖父,之所以名字叫紀銜芝,是傳說他剛生下來的時候嘴巴裏含著一顆千年的靈芝。”薛君寶用牙齒咬斷最後的針線,撣了撣衣服上根本不存在的微塵,說完就披在了薛君意的肩頭上。
“哦,是嗎?那也太神奇了吧!那顆千年靈芝最後到哪裏去了?”薛君意先是道了謝,然後急忙追問。
“這還用問,自然是被他家人給藏起來了。”薛嘉君笑了笑。
“這剛過年關,才出了正月,天氣還很是寒冷,妹妹,莫要著涼了,這新做的棉衣你披在肩頭上也好些。我聽人家說肩頭要是著了風,那老了,或者再大些的時候,那可是要折磨死人了!”薛君寶勾唇一笑露出兩個梨渦,很是甜美。
“好,多謝四姐姐!”薛君意心頭一暖,這是前世從未體會過的家人的關懷,姐姐的照顧。
“哎,還是這屋裏暖和,外麵呀狂風大作。可嚇人了!”薛碧君推門而入又迅速把門關上。
“大姐姐,你怎麽來了?”薛君意靠在軟枕上,開口笑道。
“我來你們這屋取個暖呀,順便同你們講講近日發生的一個案子。”同姐妹們私底下在一起的時候,薛碧君就顯得沒有那麽高冷,不近人情。
“好呀,好呀,姐姐你快坐這兒!”薛君寶一把把她攬住,讓她坐在了床邊。
“什麽案子?快講,快講。”薛嘉君也把手裏頭的書本合起來放下了。
“此事是由鬱金香引起來的,且就叫它鬱金香案吧。”剛坐下的薛碧君就開始回憶了起來。
“這幾日北風呼嘯,料峭春寒。日子很是不好過,花農們的日子就更難過了。有一個花農專門是弄鬱金香花的。也是因著家貧,把所有的家當都買了鬱金香花的種子。沒有更多的銀錢去置辦更好地界的土地了,這個花農姓陳,排行老二,我們且管他叫陳老二。陳老二把買來的鬱金香的種子全部種到了北邊的土地上。在去年的秋季就將這批種子種進了土裏。這些種子倒也爭氣,一個個倒也生的壯實。”薛碧君平靜的描述著。
“後來呢?姐姐”另外聽故事的三人接著問。
“城西邊有一個大戶,姓賈名為仁義。”薛碧君緩緩說著。
“哦,我知道他,他家風評不太好。”薛君寶若有所思的回答。
薛碧君看了她一眼,笑著問,“怎麽個風評不好的說法?”
“大家都管他叫假仁義,不是姓賈的賈,而是真假的假,因為他家淨幹一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比如說央了哪個去買哪些東西,總是要欠錢或者摳摳搜搜的數落別人的不是,然後企圖少給些錢財,反正去過他家做買賣的,都不太樂意再同他做第二回生意。”薛君寶回憶著說。
薛碧君眼珠一轉,心下了然,接著開口“那就是有前車之鑒了。但是那個陳老二並不了解賈仁義的為人,就同他做了一筆交易。先是賈仁義路過北麵陳老二家的土地,發現那塊田裏麵的鬱金香長得十分壯實,長勢喜人。但由於這近日的風,又帶來了冰冷的春雨,賈仁義想是早有陰謀,企圖誆騙陳老二的花材和賠償金。”
薛君意一臉好奇,“姐姐為何這般說呀?”
“因為委托我替他寫狀紙的是陳老二。我也實地的去看過了。陳老二的那些鬱金香,全部因著這幾日的北風帶春雨,都泡爛了根莖,要麽就是被吹的東倒西歪的,完全不能成為夠格出售的花材。在此之前,賈仁義先是同陳老二簽訂了契約。契約上寫著要求陳老二在三月中旬交付他一大批品相良好的鬱金香。否則就算他違約。違約的話,要將品相不夠好的鬱金香全部免費送給賈仁義,並且賠償違約金按每一株三倍的價格賠償。”薛碧君飲了一口熱茶,淡淡的說道。
薛君意一聽驚訝地說“這陳老二怕不是個傻的,這契約明晃晃的是霸王契約。怎的還讓他簽了去?”
“我的傻妹妹,陳老二要是有你這般智慧,想來也就不會上這個當了。亦或是我覺得他應該是家貧所致吧。急需用錢,剛好他母親又身患急症。就算知道前麵是霸王契約也許憑著一絲僥幸心理簽了。”薛碧君不由得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那姐姐,這個案子你可能救他一救?”薛君意幾人抬頭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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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碧君緩緩的笑了笑“有的救,按我朝律法,事出有因者,若能證明自己是因著孝心出發簽的契約,與人發生爭訟之事時可以輕判。”
薛碧君目光看向窗台的那一盆枯枝,又開口道,“並且我發現那賈仁義是真的假仁義。即使北風呼嘯,春雨如油,也不至於將陳老二所有的鬱金香根莖全部都泡爛了。我等到夜深時分四下無人之時帶著家丁和陳老二往更高處的田地上走去。這才發現原先是一塊荒蕪的田地,竟然蓄滿了淤泥,淤泥裏麵甚至還有鮮活的小魚。有一處被挖開的田壟,想來是有人故意在這裏麵蓄水,然後又挖開田壟,導致裏麵的水全部往下流,流到了陳老二的地裏,將所有的鬱金香全部泡爛了。我又讓陳老二去找到了那塊田地的主人,使了些手段,那田地的主人才願意招認,是他夥同賈仁義蓄水毀根。我讓陳老二將種種證據一一上交給縣令大人。又按照我給他整理好的說辭和律法相關條令。縣令大人審視完之後,就罰了賈仁義以同等條件賠給陳老二。並且按正常市價將陳老二毀壞的所有花原價收走。念在那個田地的主人自首有功。不做他罰,但是必須幫陳老二修複好田地。”薛碧君飲完了那盞茶,放在了桌子上。
“哇,姐姐你真的太厲害了!”薛君意崇拜的眼神一目了然。
薛碧君同其他姐妹對視一眼,笑著說“你呀!快點兒早些好起來吧,等你好了,你那些話本子不寫了嗎?”
姐妹幾個又說了些別的話,才離開薛君意的房間。
……
陳家
“有勞小紀大夫給我娘診治!”陳老二向紀連枝行了一禮。
“不必如此,你也是花了錢的,我並不算是白跑一趟。”紀連枝擺了擺手。
“小紀大夫慢走。”陳老二將人送至門口。
“聽說你家的案子是薛家的薛碧君給你寫的狀紙?”紀連枝像是問起尋常事一般問著陳老二。
“誰說不是呢?改日我可得好好感謝一下那個薛大訟師!要是沒有她,我今日想必免不了牢獄之災或者破財消災了!”陳老二喜笑顏開地說。
“嗯,好了,送到這兒吧,我回去了。”紀連枝在小廝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走到街上的時候,小廝在一旁發問,“少爺,那薛六小姐當真是起死回生嗎?怎麽會有這麽玄乎的事兒呢?對了,您給他開的藥今日也該吃完了,您需要回診嗎?”
紀連枝挑開簾子,看了一眼像個麻雀一樣嘰嘰喳喳沒完的小廝笑著說“我看人不著急,你倒急上了?哪有人不主動來請,大夫自己上門的道理。”
小廝撓了撓頭“嘿嘿,我這不是好奇那薛六小姐的事兒嗎?上回他家人多,堵在門口,我根本就擠不進去,我都沒瞧見那薛六小姐到底長啥樣子……”
紀連枝聽他這麽說,腦中浮現了那個薛君意的模樣。
明明是瘦弱的身子,之前診脈的時候,虛弱的不行了,就吊著那一口氣,他到的時候已經回天乏力了。
等再次請他的時候還是那麽瘦的身子,再睜開眼,那雙眼已經變了,不再是之前文文弱弱的樣子,脈搏也變了,不再是之前氣若遊絲,反而強健的不得了,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所以他詐她一下,沒想到竟然真的是換了芯子!
天下這般稀奇的事情,也是他紀連枝頭一回遇到。
也難怪他家小廝這般好奇,換成是他,他也多想再見一見她。
迎麵而來吃了敗仗的賈仁義,罵罵咧咧地說“你給我聽好了!我要那姓薛的吃不了兜著走!”
等賈仁義跟他的家仆走過去之後,紀連枝同他的小廝對視一眼,不語。
馬車快要駛向紀家的時候,突然聽見紀連枝開口“改道,去薛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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