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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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曜說要開會時,時念棠下意識以為是部門內的什麽會議,現在卻意識到不對。
    白塔頂層的會議室,再加上諾爾的出現……
    “這個會,是要討論什麽的?”
    時念棠有些惴惴不安。
    黑曜隻是盯著諾爾,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語氣淡淡:“討論一些你隱瞞的事。”
    時念棠:“……”
    黑曜這麽說,她反而放心了。
    而且此時兩個S級哨兵在,前有狼後有虎,她想跑也跑不到哪裏去。
    時念棠乖巧地垂下頭,走出了電梯。
    會議室的門滑開,露出了一張巨大的會議桌,一走進去門就在身後滑上,門鎖緊緊扣住。
    會議桌右手的第一張座椅已經被拉開,顯然是屬於諾爾的位置。
    而他卻先不疾不徐地走到左手邊的第一隻椅子前,拉開。
    銀白的發絲在從肩頭滑落,麵孔轉向時念棠。
    諾爾做了一個優雅的邀請手勢。
    時念棠遲疑了一會兒。
    那位置太靠前了。
    眾所周知,無論開什麽會都不要坐在第一個。
    身後的黑曜忽然動了。
    他幾步越過時念棠,走到了諾爾拉開的椅子前徑直坐下。
    接著長臂一伸,拉開了他旁邊的椅子,衝著時念棠一撇頭。
    示意她過來。
    時念棠:“……”
    提問:兩個頂頭上司打架,她怎麽辦?
    回答:端水。
    都得罪,那就等於誰也不得罪。
    時念棠走到最後一個位置,自己拉開椅子坐下了。
    她哪兒也不看,手放在膝蓋上,低著頭做老實樣。
    “……”
    黑曜盯著她的視線幾乎能將人燒出一個洞。諾爾卻仿佛並不在意,他步履從容地回到自己的位置。
    然後,平靜而毫無感情地開口。
    “那麽,會議開始。請讓我介紹與會人員。首先是——蘇維爾淨化區總司令,霍迦將軍。”
    時念棠用餘光看去。
    會議室的坐席很詭異,坐在這裏的人隻有他們三個。但在會議桌兩端,首席和末席的位置都擺著一張屏幕。
    此刻,首席的屏幕就順勢亮了起來。
    一個大約五十多歲的男人出現在裏麵。
    他身穿製服,目光掃過一圈後直直地落在了時念棠的身上。
    這是時念棠第一次見蘇維爾區理論上的老大,也理應是對方第一次見她。
    她在打量霍迦的同時,對方也看著她。
    但……有什麽不對勁。
    霍迦貌似冷漠的麵孔下,眼神卻十分複雜。那是一種交織著欣賞、喜悅和審視的目光。
    這本應該是好事。
    可這種眼神,並不像第一次見麵的人之間會出現的。
    簡直就像是……
    透過她,在看什麽別的東西一樣。
    那邊,諾爾繼續介紹。
    “……貝拉多娜淨化區的向導公會分會長,司洛洺教授。”
    末席的屏幕也亮了起來,卻隻是一片純白,對方似乎並不打算亮相。
    這塊屏幕剛好就在時念棠的身邊。
    她忽然有些後悔坐在這裏了。
    這是一個別人透過屏幕可以仔細觀察她,她卻看不見對方的位置。
    好在諾爾很快就拋下了一顆大雷,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今天的會議,正是關於向導F0048的精神力。”
    時念棠倏然抬頭,看向諾爾。
    “向導F0048的《初級精神力檢測報告》已由我,諾爾·弗羅斯特完成。按照之前的命令,我將會為在場的幾位共同匯報此次結果。”
    諾爾緩緩點亮手中的光腦。
    一份《初級精神力檢測報告》文件直接傳到了在場所有人的光腦中。
    時念棠立刻點開。
    同時,諾爾也在不疾不徐地開口解釋。
    他平靜的聲音之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
    “經我本人進行精神解析後確認,向導F0048當前表現出的精神海規模極小、形態受限,精神力總量處於臨界值以下,僅略高於正常向導剛覺醒時閾值。其精神反應遲滯、感知範圍有限,無法維持穩定的精神力,幾乎不具備召喚精神體能力……”
    嗯,嘰裏咕嚕的,一段描述她如何廢物的話。
    跳過跳過。
    “……然而,結合其神經反射數據與部分潛意識異常,判定其目前狀態並非源於先天不足或基因缺陷。第一,精神海結構完整,但呈現出非自然壓縮空間特征。第二,精神力儲備低於理論下限,但並未檢測到係統性萎縮或退化。第三……”
    知識在腦子裏平滑地走過。
    時念棠已經有點想走神了。
    諾爾的聲音恰好在此時微微停頓。
    “第三,在特定外部刺激下,例如短期精神鏈接時,出現過高頻率精神力波動,顯示其潛在精神容量遠高於現狀,且精神力具有高淨化值。”
    諾爾停下,他的目光朝著時念棠而來,似乎在等待她的評價。
    又或者是解釋。
    的確,這是她的精神力檢測報告。
    但是……
    時念棠真誠開口:“讓我們說人話。”
    室內陷入短暫寂靜。
    作為一個失憶向導,時念棠聽不懂很正常,但其他人卻不可能不明白這段話內的含義。
    黑曜抱起雙臂,冷笑著諷刺:“高淨化值?這麽模棱兩可、毫無數據的結論,居然也會出現在你諾爾的報告上。”
    諾爾神色不變:“具體數值當然需要更多的測算支持。不過,黑曜隊長——”
    “高等級哨兵隻能被高淨化值的向導疏導,因為他們所需的向導素純度是普通哨兵的幾百倍。既然你已經接受過F0048的向導素,那麽也應該親身體會到,那純度已經到達了S級……不,甚至遠超過了吧。”
    諾爾的聲音似乎應該是冷靜而平和的,但偏偏他的語氣喜悅又興奮。
    “壓抑了幾十年的負麵情緒,終於能被一一化解的感覺……一定,非常美妙。”
    “黑曜隊長,你說,這是不是一個巨大的驚喜?”
    諾爾這種詭異的敘述,讓會議室內的空氣似乎都冷了下來。
    黑曜微微捏緊了指節。
    那桃子味的香氣似乎又在鼻尖縈繞。
    純度高的向導素、高淨化值的精神力、S級……每一項都是一個向導趨之若鶩的目標。
    但放在時念棠的身上,這絕不是什麽好事。
    哪怕黑曜此刻拒絕回答也無濟於事,因為沉默本身就已經是一種答案了。
    短暫的靜默後,黑曜冷嗤一聲:“說得神乎其神,我沒感覺到什麽特殊的。”
    諾爾輕輕勾起嘴角。
    “黑曜隊長,我可以理解你對自己的向導有保護心理。的確,這樣的向導是高價值資產,易引來許多覬覦和危險。但請相信——霍將軍會好好保護她的,不是嗎?”
    他的頭轉向了首席的屏幕。
    視線焦點忽然轉移到了霍迦身上。
    屏幕裏的男人掃過眾人,在時念棠身上停下。
    貌似什麽也不懂的小向導坐在最遠的位置,隻是低頭看光腦,仿佛對周圍的針鋒相對一無所知。
    單純,無辜又嬌弱。
    黑曜忽然往前,手肘抵靠在桌麵上,不著痕跡地擋住了時念棠的身影。
    霍迦不以為意地收回目光。
    他的眼神裏有什麽東西在燃燒,讓他此刻無暇多顧。
    “很好。諾爾,繼續,我需要更多準確數據。讓她多接觸其他S級哨兵,我要看到不同的對象是否有差異。人選的話,黎沉淵肯定不願意……嗯,裴燼——”
    “我不建議。”
    “不行。”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打斷了他。
    霍迦眉頭微皺,打量著左右的兩個S級哨兵。
    諾爾平靜地開口:“裴燼的狀態並不穩定,不適合和她進行接觸。他在失控時可能會直接撕裂向導F0048的精神海。”
    黑曜還是幹脆的兩個字。
    “不行。”
    兩個針鋒相對的人,第一次居然站在了同一戰線。
    霍迦沉默片刻,妥協了:“那就等等。在那之前,黑曜,你就由她來單獨疏導。記住,這是命令。從今天起,你的注射型向導素會全部停止供應。”
    下一秒,霍迦的屏幕黑了。
    沒有留給黑曜任何反駁的空間。
    不知何時,尾端的屏幕也滅掉了。
    這是一場時念棠為中心的會議。但從始至終,霍迦都沒有問過她這個主人公的想法。
    不過至少有個好消息,她暫時不用去麵對裴燼了。
    這個名字時念棠也很耳熟。
    推文小說裏通常都有的瘋批反派設置,這本自然也沒落下。
    裴燼,就是那個反派。
    他天生就擁有超強的S級實力,幾乎是碾壓同齡人的存在。但也因為造就了他格外暴戾可怕而敏感的精神情緒底色。
    越是暴躁敏銳,他越是難以接受向導的疏導。越是難以接受,他的精神海就越發不穩定。
    如此,惡性循環。
    最後終於徹底精神崩潰,失控淪為怪物。
    女配曾經接受過的高級哨兵精神鏈接實驗裏,也包括過這個反派。
    那劇痛簡直是噩夢級別。
    以至於女配直接在鏈接中暈過去,連對方的精神圖景的邊都沒摸到。
    之後更是鏈一次痛一次暈一次。
    ……時念棠不想有這種體驗。
    但她也記得,霍迦最後說的不是“算了”,而是“等等”。
    這意味著現在的喘息不過是緩刑而已。
    此外,還有一個疑問。
    時念棠問道:“我什麽時候給黑曜……呃,我是說我的長官,做過精神疏導了?”
    她連這玩意到底怎麽搞都不知道。
    黑曜沒有說話。
    從霍迦下命令起,他就陷入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默中。
    倒是諾爾站起身,一邊朝著她走一邊開口。
    “精神疏導有多種方式,其中最重要的部分就是向導素的輸送。最好的自然是精神鏈接,雙方精神共振互通,天然的向導素會自然流暢。最差的則是注射型向導素,通過提取向導體內的有效成分製作成抑製劑,但效果會大打折扣。”
    一邊走,他一邊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塊白色的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拭著他的手指。
    說到這裏,諾爾剛好走到了時念棠的身後。
    那雙冷白的手從後麵探了過來,一點一點,碰到了她的唇。
    “當然,還有一種方法也可以輸送向導素。”
    冰涼的手並沒有用力,隻是用指尖輕輕按壓柔軟的唇。
    緩緩推入。
    “體/液。”
    諾爾的聲音在時念棠的耳邊響起。
    “血液、汗液、淚液、唾液,以及——”
    指尖在唇的裏側、將將要觸及她舌和齒時停住。
    諾爾的後半句也在此時隱沒。
    但信息已經足夠多了。
    時念棠想起了第一天黑曜斥責她不收著點向導素的時候,似乎正是因為她嗓子眼裏有血。
    以及昨天,大約也是因為她遺留的唾液導致黑曜突然發病。
    ……原來這些裏麵都有向導素?
    還是高淨化值、天然會吸引高等級哨兵的向導素?
    時念棠微微後仰,想要躲開諾爾的手指。
    他的手卻順著她的頭往下壓。讓她的頭徹底後仰,纖細的脖子被拉長,露出脆弱的咽喉。
    時念棠看向了正上方。
    諾爾正在那裏俯視著她。
    銀白色的長發順垂在兩側,掃在時念棠的臉頰,癢癢的。
    他興奮而珍惜地捧著她的臉,像是一個小男孩捧著自己最珍愛的玩具。
    “向導素是淨化,也是控製。隻要你的一點點體/液……你就可以安撫所有哨兵,驅散他們的黑暗,淨化他們的靈魂。”
    “但如果你想,你也可以——”
    “支配他們。控製他們。”
    “讓他們為你生,為你死。”
    諾爾的尾音上揚而微微顫抖,像是陷入了什麽奇妙的幻想。
    “……”
    時念棠終於忍不住了,迅速往下一縮,從椅子下麵逃出了這個神經病的束縛。
    黑曜不知何時站起身,走到了時念棠麵前:“走了。”
    他擋住了諾爾的前方,給了諾爾一個警告的眼神。
    諾爾並沒有阻止的意思,他隻是輕輕地,把那隻探入時念棠唇的指尖舉到了自己麵前。
    視野裏,冰冷的手指後,黑曜和時念棠離開了會議室。
    電梯轎廂裏,又是一陣沉默。
    快到達二十層時,兩個人忽然同時開口。
    “問個事。”
    “請問……”
    兩人視線相接,黑曜衝著時念棠點點頭:“你說。”
    時念棠眨了眨眼:“關於那個精神疏導,我應該隻能用最後一種辦法吧?”
    諾爾的報告意思很明確,她的精神力很少,但純度高。
    換言之就是少但精。
    這樣一來,精神鏈接這種需要高強度精神對接的活動,就很難維持了。
    本身這件事時念棠也隻體驗過一次,還是在諾爾的催眠引導下意外發生的。
    而體內提取向導素什麽的,聽起來就不是什麽好事。
    所以霍迦讓她給黑曜做精神疏導,意思就是用體/液來輸送向導素。
    時念棠覺得命令雖然沒辦法違抗,但細節她可以掌握主動。
    “可以不抽血嗎?我可以流眼淚的,說流就流,絕對不耽誤你。”
    她也是仔細思考過的。
    現在這個小身板,再抽血估計會更艱難。至於汗液唾液還有別的那些她也不想考慮。
    最好的選擇,無疑就是淚液了。
    相信那天在食堂的演技,也足以讓黑曜信服吧?
    黑曜喉頭一滾。
    下一秒卻撇過了頭,沒再看她。
    “不用。”
    他聲音冷冷的:“我不需要。收著你的向導素吧,不要再隨便釋放了。”
    ……誒?
    那他要怎麽疏導?
    時念棠看著黑曜的臉色,沒有問出這個問題。
    “那你剛剛想問什麽?”
    黑曜的語氣沉了沉:“訓練過嗎?”
    ……
    那當然是沒有了。
    半小時後,時念棠在基礎訓練室氣喘籲籲。
    因為經常在汙染區一線作戰,蘇維爾淨化區內設置了多個不同等級的訓練室。
    黑曜帶她來的,就是白塔內的室內訓練室。
    據他說,這是最低等級、最基礎的訓練室了。裏麵也的確沒什麽人,主要以向導和普通人為主。
    但這不妨礙時念棠在第一關就倒下了!
    她怎麽可能達標障礙跑啊!
    她連普通跑步現在都難!
    黑曜真是個狗男人,他居然還站在場邊掐表計算她的時間……
    二十分鍾的掐表到底有什麽意義?
    這和她自己跳雛鷹起飛完全不是一個重量級的運動。
    時念棠躺在地上,整個人劇烈地喘息,感覺渾身酸痛無力,根本起不來。
    視線的餘光裏,黑曜長腿一邁,走了過來。
    他不大滿意:“你這樣,體測都過不了。更不要說自保了。”
    “體測?”
    時念棠的聲音都嘶啞了。
    黑曜理所當然:“當然了小公主,白塔內每半年都會有體測。向導也包含在內。”
    隻不過標準會更寬鬆些。
    但時念棠距離及格也還很遠。
    時念棠:“……”
    她雙眼發直。
    狗日的體測還在追她……真的不如死了算了。
    黑曜皺著眉催促。
    “好了。該起來了。”
    但時念棠已經打定主意,哪怕現在黑曜拿著匕首戳她她也不會起來的。
    她真太累了。
    黑曜似乎還想說些什麽,遠處忽然響起了軍靴踏在地上有力的噠噠聲。
    緊接著,一道渾厚的男聲聲音響起。
    “黑曜。讓念棠小姐休息一下吧。”
    時念棠還沒看清就已經知道是誰了。
    會這樣叫她的,隻有一個人。
    ——黎沉淵。
    兩天沒見,他看上去好像更頹廢了些,像是剛剛從什麽荒郊野嶺裏鑽出來,身上的衣服帶著塵土,胡茬也多冒出來了些。
    隻有那雙眼睛,依然帶著久經滄桑後的銳利。
    黎沉淵笑著看了一眼癱在地上的時念棠:“她體力較弱,剛開始這樣上強度容易脫水和受傷。”
    ……強度在哪?
    黑曜很想反問。
    但瞥見時念棠幹燥的唇時,他還是忍住了。
    隻沉默兩秒,便徑直轉身朝著訓練室外的茶水間走去。
    黎沉淵看著黑曜的背影,無奈地搖搖頭。
    他在時念棠旁邊蹲下。
    “念棠小姐,恭喜,已經收服一隻好崽子了……你還好嗎?”
    他朝著時念棠擠了擠眼睛,語氣親切,好像真的非常關切她。
    時念棠喘著氣,搖搖頭,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又指了指自己的腿。
    這麽一通啞語,黎沉淵卻懂了。他伸出手,準確地捏在了時念棠酸軟無力的小腿腹上,微微用力——
    “呃啊。”
    酸爽的感覺瞬間襲來。
    但是,居然不疼。
    時念棠一直覺得,黎沉淵和黑曜是很類似的兩個人。
    都是S級哨兵,都有著超強的能力,都站在淨化區的頂點。
    隻不過一個冷靜沉默,另一個則喜歡用笑容當做麵具。
    但毫無疑問,黎沉淵比黑曜更懂得一些細節。
    尤其是麵對她的時候。
    粗壯的手在揉捏時輕重得力,簡直比專業技師還要舒服。剛才訓練時的疲累很快就變成了享受。
    她甚至覺得不太過癮。
    時念棠把褲管往上撩,露出了一節纖細白皙的小腿。
    “隔著衣服不好發力,這樣來。”
    她看著黎沉淵,像隻天然就會享受人類寵愛和撫摸的小貓。
    卻還不忘機靈地試探,小心翼翼地詢問。
    “可以嗎,黎長官?”
    ——當然可以。
    黎沉淵的笑容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地深了幾分。
    沒有了褲子,寬闊的手掌幾乎可以完全握住那纖巧的腳腕,讓人有種掌控她的錯覺。
    不過……
    “別躺著了,對心肺不好。”
    黎沉淵囑咐道。
    但時念棠貪戀舒服,根本不想起來。
    她搖著搖著頭,就看見黎沉淵歎口氣,忽然站起身,兩腿在她身體兩邊分開。然後對她傾身伸手。
    掐住了她的腰。
    就這麽,像是提起一隻小貓一樣,直接把她舉了起來。
    她的身體雖然瘦弱,但好歹也是一個成年女孩。黎沉淵卻輕輕鬆鬆,雙臂發力時繃緊,連呼吸也一絲未亂。
    旁邊的障礙跑有一塊大約一米多高的長形凸起,現在也沒人用。黎沉淵就順手把她放在了那上麵坐下了。
    時念棠晃了晃在空中的腿,空中並沒有扶手,但她沒覺得不安。因為黎沉淵的手還卡在她的腰間,隨時可以提供任何支持。
    隔著衣服,熱得驚人的手並沒有亂動,隻是放在那,卻存在感驚人。
    黎沉淵臉上還帶著笑,視線卻刮了她一圈。
    那雙眼睛好像真的透過表象看到了她的心底。
    “別擔心。”
    他忽然輕聲說:“裴燼隻是突然精神力暴動被關起來了。等過幾天他自己挺過去,就沒人會讓你接觸他了。”
    時念棠微微瞪大眼睛。
    他們的會議不是剛剛才結束嗎?黎沉淵為什麽立刻就知道了?
    那間會議室明明也不像是有監控的樣子,卻好像什麽也瞞不住他……
    這個男人,真的好恐怖。
    時念棠眨了眨眼:“黎長官,這幾天沒看見你?”
    還真是會試探人。
    黎沉淵失笑,倒是沒猶豫,也沒有隱瞞的意思。
    “我找了些貝拉多娜那邊的資料。”
    “哦?”
    時念棠等著他的下文,甚至下意識往前湊了湊。
    她的腿微微分開,正好把黎沉淵卡在了前麵。
    從後麵看,身形高大的男人幾乎完全掩蓋了她的存在。
    黎沉淵卻沒再接下去,而是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
    “這幾天,你就和黑曜一起出個任務吧。避開這段日子。”
    他的目光忽地頓住。
    時念棠因為前傾而略顯鬆垮的衣領垂下,露出了鎖骨上一個明顯的牙印。
    黎沉淵臉上那親切溫暖的笑容漸漸淡了下去,他低頭,仔細地查看那圏略顯猙獰的牙印。
    是犬齒的痕跡。
    他無聲地歎了口氣。
    指尖輕輕摩挲過那圏牙印。
    黎沉淵輕輕開口:“……別記恨他。他隻是,不懂怎麽和向導相處。”
    時念棠搖了搖頭。
    她和黑曜無冤無仇,肯定談不上記恨,早晚都是兩個世界的人。
    再說了——
    “我有那麽小氣嗎?”
    時念棠有點迷惑。
    黎沉淵眼角的紋路皺了起來,深邃的黑眸仿佛無底的深淵,將人溺斃其中。
    他微笑:“你當然是個寬容的好女孩。”
    黑曜就是在此刻拿著水回到了訓練室。
    從他的角度,可以看見時念棠正坐在黎沉淵麵前,即便有高度加持,黎沉淵依然需要俯身才能和她對視。
    而此刻,他微微傾身,卡在時念棠分開的腿裏,整個人都幾乎遮住了時念棠。
    兩個人距離很近。
    近到,從這裏看上去,就像是在親吻掌中掌控的女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