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一夜悟道,才氣初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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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麵碎金蕩漾,夕陽如血,將整條白萍江染成一片瑰麗的橘紅。一行人馬倦怠,終於在暮色吞噬天地前,尋到了一處臨水而建的客棧。
    “吱呀——”
    王初冬推開自己的房門,將肩上簡單的行囊隨意一丟,甚至來不及喝口水,便緊緊抱住了懷裏那視若珍寶的六卷詩文稿。她深吸一口氣,仿佛要汲取所有勇氣,快步走向走廊盡頭那個房間。
    “咚、咚、咚。”敲門聲輕而急促,透著她內心的急切。
    “進。”門內傳來林知文溫和而沉穩的聲音。
    王初冬推門而入,隻見林先生正於燈下伏案,整理著厚厚的書稿。跳動的燭光在他清臒的臉上勾勒出深邃的輪廓。
    “先生,”她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將詩文稿恭敬地捧過頭頂,“學生……學生於詩文一道,困頓已久,懇請先生指點迷津!”
    林知文抬眼,看見少女眼中那簇幾乎要燃燒起來的火焰,微微動容。他接過那疊裝訂仔細的冊子,就著昏黃的燭光,一頁頁,一字字,細細品讀。
    窗外,江水潺潺,像是亙古的低語。室內,隻有書頁翻動的沙沙聲,和偶爾燈花爆開的劈啪輕響。
    良久,林知文合上詩稿,目光如炬,看向她:“靈氣充盈,溢於紙麵,可惜……根基虛浮,如無根之萍。”
    他手指點在其中一頁:“譬如這句,‘撒網如撒月,撈起滿船星’。意境空靈,格局卻小了些,像是小家碧玉的閨中之趣。”
    王初冬心頭一緊,屏住呼吸。
    隻見林知文提起案上狼毫,筆走龍蛇,在原句旁寫下:“你看,若改為‘撒網如撒月,撈起一江星’,以‘江’代‘船’,氣象是否豁然開朗,有了吞吐山河之勢?”
    “一字之差,天地之別!”王初冬腦中仿佛有驚雷炸響,眼眸瞬間亮得驚人,“先生,您的意思是,遣詞造句非為炫技,而是要……契合天地氣韻,承載山河重量?”
    “善!”林知文眼中讚賞之色更濃,“文道之根本,便是以你手中之筆,溝通天地,引動冥冥之中的才氣!”
    言罷,他取過一張上等宣紙,神情肅穆,揮毫寫下四個大字——文以載道!
    奇異的事情發生了!那墨跡在燭光映照下,竟如水波般隱隱流動,散發出微不可察的溫潤光芒,仿佛這四個字本身,就擁有了生命與力量!
    “這,便是才氣外顯。”林知文的聲音仿佛帶著某種玄奧的韻律,“當你的文字,真正觸摸到天地至理時,異象自生。”
    王初冬看得如癡如醉,身體不自覺地前傾,幾乎要撲到案上:“先生,究竟……何為才氣?”
    “才氣,乃文心與天地共鳴所生之力。它蘊藏於你我眉心深處的‘文宮’之內。”林知文娓娓道來,“文修之士,依才氣厚薄,分九品至一品。你靈性過人,然文宮未開,才氣未凝,故暫列六品。”
    “那要如何,才能開辟文宮,凝聚才氣?”王初冬追問,聲音因渴望而微微沙啞。
    “且靜心,聽我道來。”
    燭火搖曳,將一老一少的身影投在牆壁上。林知文的聲音不疾不徐,從文道起源講到才氣凝練之法,從開辟文宮的凶險講到詩詞殺敵的玄妙。他引經據典,字字珠璣,偶爾即興吟誦的詩句,更引得周遭才氣微瀾。
    王初冬徹底沉醉了進去。她忘記了時間,忘記了身在何處,手中的筆無意識地在紙上勾畫,那些玄妙的道理在她腦中瘋狂碰撞、交融、重組。
    夜漸深,徐先生曾來敲門提醒,可見此情景,也隻是無奈搖頭,默默退去。
    “文道修行,首重悟性。”林知文的聲音已帶上一絲疲憊,但依舊清晰,“悟性高絕者,一夜開悟,才氣自生;悟性愚鈍者,皓首窮經,亦不得其門而入。”
    他看了看窗外墨色般的天幕:“時辰不早了,今日便到此吧。”
    王初冬恍然回神,這才驚覺月已西斜。她慌忙起身,對著林知文深深一揖,抱著那疊寫滿感悟的紙張,退出了房間。
    回到自己冰冷的客房,王初冬卻覺得渾身血液都在沸騰。她迫不及待地點亮油燈,將筆記鋪滿桌麵,逐字逐句地反複咀嚼。
    “文宮……才氣……天地共鳴……”她喃喃自語,指尖順著墨跡反複臨摹。漸漸地,她進入了一種物我兩忘的玄妙狀態,仿佛觸摸到了天地間某種無形的脈絡。
    突然!
    她心潮澎湃,一股難以抑製的衝動湧上心頭,猛地提筆蘸墨,在紙上一氣嗬成:
    “夜聽江水靜,月照文心明。
    忽覺天地闊,筆下有清風。”
    當最後“清風”二字落筆的瞬間——
    “嗡!”
    紙上那未幹的墨跡,驟然漾起一層微弱的清光!一絲比發絲更細的純白氣息,自字裏行間嫋嫋升起,如煙似霧,在她周身緩緩流轉,最後竟透過她的眉心,匯入體內!
    王初冬渾身一震,隻覺一股溫和的暖流自眉心炸開,瞬間湧向四肢百骸!通體舒泰,如泡溫泉。而在她意識的深處,一個混沌未開、極其模糊的空間,正伴隨著細微的“哢嚓”聲,悄然裂開了一道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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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隔房間,原本已閉目調息的林知文猛地睜開雙眼,眼中精光爆射,霍然起身!
    他推開窗戶,隻見夜涼如水,萬籟俱寂,但天地間那股無形無質的文氣,竟正化作絲絲縷縷的微風,向著王初冬的房間匯聚而去!
    徐先生也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廊下,望著那方天地,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這……這就成了?”
    林知文負手而立,久久凝視,最終才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四個字:
    “此女,類妖。”
    次日清晨。
    王初冬頂著一對明顯的黑眼圈出現在飯堂,麵色疲憊,但那雙眸子卻亮得驚人,仿佛有星辰在內裏燃燒。
    她幾乎是衝到林知文麵前,激動得語無倫次:“先生!先生!我昨晚……我好像……感覺到了!那股氣,暖暖的,在我身體裏流……”
    林知文與徐先生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撼。
    “伸手。”林知文語氣平靜。
    王初冬乖乖伸出右手。林知文並指如劍,輕輕點在她腕脈之上。片刻,他指尖微顫,清晰地感知到那一縷雖微弱,卻真實無比、純正平和的才氣,正在少女經脈中潺潺流動!
    林知文收回手,沉默了片刻,再開口時,聲音帶著一絲複雜的喟歎:“一夜,僅此一夜。便是為師當年,也用了整整三日。”
    王初冬愣住了,眨了眨眼:“先生,那我……我這是……成功了?”
    “成功?”旁邊的徐先生撫掌大笑,聲音洪亮,“丫頭,這何止是成功!你這是要嚇死那些自詡天才的文人啊!放眼天下文壇,能有此悟性者,不過五指之數!”
    早飯過後,林知文將王初冬帶到江邊涼亭。
    晨光熹微,江麵如鋪碎金,白鷺掠水,一派生機盎然。
    “你既已凝練才氣,開辟文宮,便算正式踏入了文道之門。”林知文負手而立,衣袂在江風中飄動,神色是前所未有的鄭重,“王初冬,我且問你,可願拜入我門下,執弟子禮,隨我修行這通天文道?”
    王初冬心髒猛地一跳,巨大的喜悅瞬間衝昏了她的頭腦。她愣在原地,直到看見先生眼中那抹鼓勵的笑意,才猛地回過神來。
    她毫不猶豫地後退一步,整了整因奔波而略顯褶皺的衣袍,隨即屈膝,俯身,額頭鄭重地叩在冰涼的石板上:
    “弟子王初冬!”她的聲音因激動而哽咽,卻異常堅定,“願拜入先生門下!此生不渝!”
    一拜,謝先生傳道之恩!
    二拜,謝先生解惑之情!
    三拜,立弟子向道之心!
    三拜九叩,大禮已成!
    林知文坦然受了她全禮,這才俯身,親手將少女扶起。他凝視著弟子清澈而堅定的雙眼,一字一句,如刻金石:
    “既入我門,當時刻謹記:文以載道,字以明心。你手中這支筆,將來不僅要寫盡人間風華,更要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
    “弟子……謹記師尊教誨!”王初冬聲音顫抖,卻用力點頭,將每一個字都刻入靈魂深處。
    林知文頷首,從袖中取出一支毛筆。筆杆呈現溫潤的紫玉之色,筆尖毫毛凝聚著淡淡的紫色光暈,靈氣逼人。
    “此筆,名為‘紫玉宣筆’,隨我征戰文壇數十載,飲過才氣,斬過邪魅。”他將筆遞到王初冬麵前,“今日,為師便將它贈予你。望你持此筆,以心為墨,書寫你的文道乾坤!”
    王初冬雙手顫抖地接過,筆杆入手溫潤,竟與她體內那縷微薄的才氣瞬間產生共鳴,微微發熱!
    “多謝師尊!”她將筆緊緊抱在胸前,仿佛擁抱住了整個未來。
    徐先生也笑著上前,遞過一個準備好的包袱:“《文道初解》,文修基礎典籍,還有一些特製的筆墨紙硯,好生使用。”
    抱著沉甸甸的拜師禮,王初冬眼眶終於濕潤了。一個月前,她還是江南水鄉裏那個做著文學夢的懵懂少女,而今,她卻成了當世大儒的親傳弟子!
    她抬起頭,望向煙波浩渺的江麵,目光穿過水霧,仿佛看到了無限遙遠的未來。
    文道的宏大畫卷,已在她麵前,展開了璀璨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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