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不戰而屈人之兵!文道理念的全麵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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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月倏忽而過,江南道已入深秋。
    官道兩側,層林盡染,漫山紅葉如火如荼,馬蹄踏過堆積的落葉,發出沙沙的聲響,更顯天地空曠。林知文一行人抵達一處名為“紅葉驛”的臨水小鎮,決定暫作休整。
    驛館雅間,推開木窗,可見一灣秋水繞鎮而過,遠處山巒披著絢爛的秋裝,倒映在澄澈的江水中,宛如畫卷。
    王初冬於窗下靜坐,溫習著《文道初解》。半月修行,她體內那縷才氣已壯大了不少,對文道的理解也愈發深刻。但一個疑問,始終縈繞在她心頭。
    她終是忍不住開口:“師父,慕容複三次挑戰,武功肉眼可見地一次強於一次,為何結果,卻一次比一次敗得更……徹底?”
    林知文輕呷一口清茶,目光悠遠:“因為他隻是在力上下功夫,企圖以更強的力量打破困局。卻不知,困住他的,從來不是力量不足,而是思維的牢籠。”
    黃昏將至,夕陽將天邊雲霞染成瑰麗的錦緞。
    就在這時,驛館外陡然傳來一陣急促而雜亂馬蹄聲,其間更夾雜著毫不掩飾的強悍氣息!
    噠噠噠噠——!
    王初冬推開窗望去,心頭猛地一緊!
    隻見官道之上,煙塵微起,十餘騎彪悍人馬疾馳而至,勒馬停於驛館之外!這些人個個目光如電,氣息沉凝,太陽穴高高鼓起,顯然都是內力精深的一流高手!
    而為首之人,正是那一襲白衣,麵容冷峻的慕容複!
    但這一次,他並非獨身!
    他左側,是一位身披袈裟、白眉垂頰、手持禪杖的老僧,寶相莊嚴,正是少林達摩院首座,玄悲大師!
    他右側,則是一個衣衫襤褸,卻目光炯炯,腰間掛著九個布袋的老者,手中一根翠綠竹棒點地,乃是丐幫九袋長老魯有腳!
    稍後一些,一位手持拂塵,麵容清臒的道姑靜立一旁,氣質出塵,是那峨眉派掌門師妹,靜玄師太!
    這幾位,無一不是跺跺腳江湖都要震三震的泰山北鬥!
    王初冬臉色發白,聲音微顫:“師……師父!他們……”
    林知文緩緩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神色依舊從容:“該來的,總會來。也好,今日若能過此一關,南下之路,當再無明麵阻礙。”
    眾人移至驛館外那片臨水的空曠之地。夕陽餘暉將眾人的影子拉得極長,氣氛凝重得仿佛要凝結出水來。
    慕容複上前一步,拱手,聲音比往日少了幾分鋒芒,卻多了幾分複雜:“林先生,今日慕容複並非為私怨而來。這幾位武林前輩,對文道玄妙心存好奇,特來……論道求證。”
    “阿彌陀佛。” 玄悲大師雙掌合十,聲如洪鍾,帶著一股無形的壓迫感,“老衲聽聞,文道能以詩詞引動天地之力,近乎神通。不知與我佛門真法,孰高孰低?今日特來,請林先生解惑。”
    魯有腳將手中竹棒往地上一頓,哈哈一笑,聲若洪鍾:“俺老叫花是個粗人,不懂那些彎彎繞!就想知道,你們讀書人舞文弄墨,難道真比得上俺們真刀真槍練出來的本事?”
    靜玄師太拂塵輕掃,語氣平淡卻帶著審視:“若文道果真玄奇,足以動搖武道根本,那我等武林中人,確需重新思量前路了。”
    三大派,三種態度,質疑、好奇、審視,交織成一張無形的大網,籠罩而下。
    林知文目光平靜地掃過眾人,淡然一笑:“諸位皆是武林泰鬥,既然有心論道,林某豈敢藏私?請!”
    驛館夥計戰戰兢兢地搬來桌椅,在這落日餘暉中,一場關乎文武之道正統的論戰,就此拉開序幕。不少膽大的鎮民遠遠圍觀,屏息靜氣。
    玄悲大師率先發難,佛門獅子吼的功底蘊藏其中,直指核心:“林先生,佛法無邊,度化眾生,明心見性。敢問文道,憑何與之相比?”
    林知文不答反問,聲音清越,竟絲毫不被對方氣勢所壓:“大師以為,佛法精粹,在何處?”
    “自在心性,普度眾生。”
    “巧矣。”林知文拂袖,“文道之核,亦是載道明心,以文化人。途徑雖異,目標同歸。既為同道,何來高下之分?”
    “荒謬!”魯有腳猛地一拍桌子,聲震四野,“說得比唱得好聽!你們這些文人,嘴上仁義道德,肚子裏男盜女娼的還少嗎?拿什麽度化眾生?拿筆杆子嗎?!”
    這話刻薄無比,近乎撕破臉皮!王初冬氣得俏臉通紅,幾乎要出聲反駁。
    林知文卻依舊麵不改色,反而頷首:“魯長老話糙理不糙。正因為世間有口是心非之偽儒,才更顯‘修心’之重要。文道修行,首重‘心正’。心若不正,則文必邪,文若邪,則道不行,其害更甚於武夫!”
    他話鋒一轉,目光陡然銳利,直射慕容複:“此中關隘,我想,慕容公子體會最深。”
    刷!
    所有目光瞬間聚焦於慕容複身上!
    慕容複身體微不可察地一震,在眾人注視下,他緩緩站起身,臉上掙紮之色一閃而過,最終化為一種釋然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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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深吸一口氣,聲音清晰地傳遍全場:“不錯。這半月,我閉關苦修,‘鬥轉星移’確有精進。但正因精進,我才愈發看清——武學之極境,不在模仿百家,而在開創己道;不在招式繁簡,而在心境高低!”
    “什麽?!”
    “慕容公子,你……”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連玄悲大師都微微睜開了半闔的眼眸!誰人不知慕容複以其家傳絕學為傲?如今竟親口否定其根基?!
    靜玄師太忍不住追問:“慕容公子,此言何意?莫非你……”
    “是,我認輸了。”慕容複坦然承認,聲音帶著一種斬斷枷鎖後的輕鬆,“但我非輸在武力不濟,而是輸在……理念落後!是林先生的文道,讓我看到了武學之外的浩瀚天地,明白了何為‘道’!”
    不等眾人消化這驚天言論,慕容複便將三次挑戰,尤其是最後一次,林知文如何以一根枯枝,蘊含天地至理,崩碎他完美模仿的招式,娓娓道來。他講得細致,語氣中再無半分不甘,隻有深刻的反思與敬佩。
    “……那一刻,枯枝斷裂之聲,如同驚雷,劈醒了我這夢中人!”慕容複最後慨然道,“我才明白,武學的盡頭,與文道一般,乃是找到獨屬於己身的‘道’!這與文道‘文以載道’之核心,何其相似!我以往……不過是井底之蛙,坐井觀天!”
    全場死寂!
    落針可聞!
    玄悲大師閉目良久,周身湧動的氣息緩緩平複,當他再次睜眼時,眼中已是一片澄澈與歎服:“善哉!善哉!是老衲著相了!慕容公子一語點醒夢中人!文武之道,本出同源,形式各異,然所求之‘道’,並無二致!是老衲……輸了道理。”
    魯有腳張了張嘴,半晌,猛地一拍大腿:“他娘的!好像真是這個理!就像俺們打狗棒法,練到後來,比的不是招式巧妙,是心裏那口不屈不撓的俠氣!這跟你們讀書人講的‘浩然正氣’,不是一個味兒嗎?!”
    靜玄師太亦微微躬身:“聽君一席話,勝修十年道。今日方知,文道之廣博,不在殺伐,而在明理。靜玄……受教了。”
    林知文見時機已至,環視眾人,緩緩道:“既如此,諸位以為,林某南下傳道之事……”
    慕容複第一個表態,聲音鏗鏘:“慕容複,以及姑蘇慕容氏,自此絕不阻攔林先生南下!非但如此,若先生日後有需,慕容家定義不容辭!”
    玄悲大師頷首:“少林寺,願與林先生結此善緣。”
    魯有腳與靜玄師太亦相繼鄭重承諾。
    夕陽終於徹底沉入西山,暮色如輕紗般籠罩大地。三大派高手相繼拱手告辭,馬蹄聲漸遠。
    最後,隻剩下慕容複一人。他走到林知文麵前,整理衣冠,無比鄭重地,行了一個弟子之禮:
    “林先生,點撥之恩,破障之德,慕容複……永世不忘!”
    林知文伸手虛扶:“望你從此海闊天空,走出自己的武道。”
    待慕容複的身影也消失在暮色中,王初冬才長長地、徹底地舒出了一口氣,隻覺得背後已被冷汗浸濕。
    “師父……這就……解決了?”
    徐先生在一旁撫須大笑,暢快淋漓:“哈哈哈!妙極!此乃‘不戰而屈人之兵’,上上之策!理念之爭的勝利,遠勝刀兵相見百倍!”
    林知文負手而立,仰望已是繁星點點的夜空,輕聲道:“以力服人,其心不服;以理服人,心悅誠服。今日之後,江南武林,當為我文道之友,而非敵。”
    王初冬心潮澎湃,腦海中《文道初解》開篇之語轟然回響——“文者,貫道之器也!”
    原來,文道修至高處,修的不是殺伐之術,而是通天之道;爭的不是一時勝負,而是萬古不易之理!
    是夜,王初冬於燈下,以才氣為墨,心懷敬畏與激動,將今日這“不戰而勝”的理念之戰,鄭重銘刻於修行筆記之中。
    她知道,經此一役,文道之路前方,已是一片坦途!而她,也將秉承今日之感悟,在這條路上,堅定不移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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