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三問立道!文氣化盾,言出法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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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鐺——!”
“鐺——!”
“鐺——!”
古老而洪亮的鍾聲,撕裂了上陰學宮沉寂多年的晨霧,驚起簷下宿鳥撲棱棱地飛向微明的天空。
正心堂前,那片飽經風霜的巨大青石廣場上,三十七名學子身著洗得發白的儒衫,肅然而立。他們的目光複雜地聚焦在那座臨時搭建的講壇之上——有久旱盼甘霖的渴望,有深藏眼底的懷疑,更有一種近乎絕望中抓住最後一根浮木的期盼。
林知文一襲簡樸青衫,緩步登壇。山風拂動他的衣角,身形看似單薄,卻仿佛一座不可撼動的山嶽。王初冬捧著紫玉宣筆與一方古硯,緊隨其後。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台下那數十道目光,灼熱、銳利,仿佛要將師徒二人穿透。
林知文目光平靜地掃過全場,聲音不高,卻如同溫潤玉石,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撫平了躁動的空氣:
“今日開講,不設框條,不拘禮法。文道為何?用之何益?爾等心中所疑,便是今日之問。盡可道來,林某……一一作答。”
廣場上一片寂靜,落針可聞。那沉默中,壓抑著洶湧的暗流。
驟然!
“學生趙破軍,敢問先生!”
一聲洪亮的斷喝打破沉寂!隻見一名身材魁梧、膚色黝黑的學子大步出列!他腰間赫然佩著一柄無鞘短劍,行動間龍行虎步,氣血旺盛,與周遭文弱學子格格不入!
他目光如炬,直射林知文,聲音帶著武者特有的鏗鏘:
“先生!北蠻鐵騎踐踏邊境,快如閃電!西域武者高來高去,殺人無形!敢問,若強敵當前,刀劍加身,您口中的詩詞歌賦,可能化作刀劍?可能凝聚甲胄?可能……退敵保命?!”
此言一出,滿場嘩然!這是最直接、最殘酷的質問!文不能禦敵,便是無用之道!
趙破軍聲如金石,步步緊逼:“若不能,我等寒窗苦讀,皓首窮經,豈非成了蠻族鐵蹄下,引頸就戮的待宰羔羊?!”
所有目光都死死盯住了林知文。
然而,林知文麵色不變,甚至未曾直接回答。他的目光,越過眾人,投向了遠處荒廢校場上,那幾個孤零零的箭靶。
他伸出右手,王初冬立刻會意,將紫玉宣筆恭敬遞上。
林知文執筆,並未蘸墨,而是對著身前虛空,輕輕一劃!
嗡——!
筆尖過處,才氣噴湧,金光凝聚!一個古樸、厚重、蘊含著無盡守護真意的 “禦” 字,憑空浮現,大放光明!
下一刻,這金字驟然拉伸、變形,瞬間化作一麵半透明、流轉著無數細微金色符文的氣盾,懸浮於講壇之前!盾麵之上,隱約有山河紋理,有城池虛影,更有一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堅不可摧之意!
“取弓來。”林知文淡然道。
王初冬迅速從旁邊兵器架上取來一張硬弓。
林知文看向趙破軍,伸手虛引氣盾:“盡你全力,射它。”
趙破軍眼中精光爆射,也不多言,接過硬弓,深吸一口氣,渾身肌肉虯結!他張弓如滿月,弓弦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嗖——!!!
箭矢離弦,化作一道肉眼難辨的黑線,帶著刺耳的尖嘯,以雷霆萬鈞之勢,直射那麵文氣之盾!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就在箭尖即將觸碰盾麵的刹那——
叮!!!
一聲清脆悠揚,如同玉磬敲響的鳴音傳遍廣場!
那支蘊含著他全身力道的箭矢,竟被那麵看似薄如蟬翼的氣盾,穩穩地、輕巧地定在了半空之中!不得寸進!
更令人駭然的是,那精鋼打造的箭杆之上,竟憑空浮現出一行行細密如蟻的金色小字,赫然是《孫子兵法》中的名句——“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字字珠璣,熠熠生輝!
“文氣化盾,守的,非僅肉身皮毛。”林知文拂袖,那箭矢輕飄飄落地,發出清脆的聲響,“更是心誌,是疆土,是文明不滅之火!若遇千軍萬馬,可布武侯《八陣圖》,困敵於方寸;若遇高手突襲,可誦文山《正氣歌》,萬邪不侵!文道禦敵,在於守正,在於出奇,何須拘泥於刀劍形狀?”
趙破軍怔怔地看著地上那支仿佛被賦予了全新生命的箭矢,又看向那緩緩消散的文氣盾牌,魁梧的身軀劇烈一震,臉上所有質疑盡數化為震撼與羞愧,他猛地抱拳,單膝跪地,聲音嘶啞:
“學生……愚鈍!謹受教!”
第一問,破!
未等眾人從這視覺與心靈的衝擊中回過神,又一名學子出列。他衣著樸素,手指關節粗大,沾染著未能洗淨的墨跡,麵容沉穩。
“學生周計然,請問先生第二問!”他指向學宮外隱約可見的漕運河道,語氣沉重,“江南水患,年年泛濫,漕運梗阻,米價飛漲!朝廷空談‘重農抑商’,可能讓河邊災民吃飽穿暖?可能讓天下倉廩充實?文道——可能富國?!”
這是治國安邦的現實之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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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文依舊不答,從袖中取出一卷早已準備好的文書,遞給王初冬:“念。”
王初冬深吸一口氣,展開文書,朗聲誦讀,聲音清越:
“《漕運策》:一曰疏浚河道,以文氣震蕩,清淤排汙;二曰改良船製,以才氣推演,增其載重……”
隨著她每念出一條,林知文便淩空揮毫,以精純文氣在空中勾勒出相應的立體圖卷!當念到“以文氣固堤,勾連地脈,可省民夫三萬,堤壩堅固倍增”時,空中赫然出現一段微型堤壩的詳細結構圖,金色文氣在關鍵節點流轉、加固,玄奧無比!
最讓人目瞪口呆的是,林知文取過一張普通白紙,文氣為墨,頃刻間畫出一艘結構精妙的改良漕船圖樣。那圖樣竟仿佛活了過來,在白紙上自行演示不同載重下的吃水深度,遭遇風浪時的穩定性,甚至預估出運輸效率的提升幅度!
“此文氣推演之術,可觀政令利弊於未行之前,可查民生得失於方寸之間。”林知文看向激動得渾身發抖的周計然,“若以此術,統籌鹽鐵,規劃農桑,厘定稅賦……可能富國?可能安民?”
周計然雙眼瞪圓,呼吸急促,猛地躬身到底,聲音帶著哭腔:“能!若能如此,何愁國不富!民不強!學生……學生願窮盡一生,鑽研此道!”
第二問,破!
就在眾人心潮澎湃,為之神往之際,一個虛弱的聲音,帶著輕微的咳嗽,緩緩響起:
“學生……李慕仙,敢問先生……最後一問。”
眾人看去,隻見一個麵色蒼白如紙,身形單薄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吹走的學子,艱難地走出隊列。他眼窩深陷,但眼神卻異常清澈執著。
他苦澀一笑,聲音微弱卻清晰:“學生自幼沉屙纏身,藥石罔效,訪遍名醫丹師,皆言……恐難及冠。先生,文道玄妙,可能……逆天改命?可能……求得長生?”
長生!
這第三問,直指修行終極!比禦敵、富國更加虛無縹緲,卻也更加直指人心!若不能超脫生死,一切修行,終歸黃土,意義何在?
全場目光再次凝聚。
林知文凝視李慕仙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憐憫與讚許。他忽然提筆,隔空對著李慕仙的眉心,輕輕一點!
嗤!
一縷精純無比、蘊含著勃勃生機的青色文氣,如同甘霖,瞬間沒入李慕仙眉心!
“呃啊!”李慕仙渾身劇顫,隻覺得一股溫暖浩瀚的力量湧入四肢百骸,多年來如同附骨之疽的陰冷病氣,竟被驅散了大半!他蒼白的臉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一絲健康的紅暈!
“張口。”林知文道。
李慕仙下意識地張開嘴。
林知文淩空疾書,一個蘊含著無限生機與愈合之力的 “愈” 字,化作一道暖流,直接投入李慕仙喉中。
“嗬……”李慕仙悶哼一聲,隻覺通體舒泰,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連呼吸都變得順暢無比!他不敢置信地感受著身體的變化,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彩!
“文氣養身,首在養心。”林知文收筆,聲音如同大道綸音,“心平則氣和,氣和則神凝,神凝則百病不侵,壽數自長。孔聖七十二,孟軻八十四,皆非丹藥之功,乃仁心德行之滋養。”
他話鋒一轉,語氣變得無比深邃:“然,長生,非文道之本意。文道所求,乃在有限之生命中,活出無限之價值,立下不朽之事業。若隻為苟延殘喘而修文,便是舍本逐末,買櫝還珠,縱活得千年,亦與朽木何異?”
這番話,如同黃鍾大呂,重重敲在每個人的心坎上!不僅回答了長生之問,更拔高了生命的境界!
李慕仙呆立原地,臉上神色變幻,最終,所有對死亡的恐懼,對長生的執念,盡數化為一種豁達與堅定。他整理衣冠,對著林知文,深深一拜,聲音雖弱,卻斬釘截鐵:
“學生……明白了!不求龜鶴遐壽,但求此生……問心無愧,以文載道,不負韶華!”
第三問,破!
三問已畢,全場陷入一種極致的寂靜。所有人都沉浸在巨大的震撼與感悟之中。
“好!好!好!”
就在這時,祭酒程頤激動的聲音傳來。隻見他雙手捧著一方布滿裂紋,卻古意盎然的石硯,顫巍巍地從正心堂內走出。
“此三問,自文公開創學宮,問了一千年!困擾了我輩一千年!”他將古硯鄭重置於講壇之上,老淚縱橫,“直至今日,方得……圓滿解答!”
轟!!!
他話音方落,那方沉寂不知多少歲月的古硯,竟驟然爆發出溫潤浩然的白色光華!硯台中早已幹涸的墨跡,竟自行化開,散發出沁人心脾的千年墨香!
與此同時——
隆隆隆……
整個廣場地麵,開始輕微震動!王初冬清晰地感覺到,腳下地底深處,那條沉睡的文脈長河,仿佛被注入了無窮活力,開始發出沉悶而喜悅的轟鳴,奔流加速!
“快看!文種!我的文種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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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也是!”
“地脈!地脈蘇醒了!”
學子們驚呼著,隻見他們眉心或胸口,那代表文道資質的微弱文種,此刻竟都散發出淡淡的金色光暈,與腳下複蘇的文脈相互呼應,交織成一片!
一道肉眼可見的、濃鬱如實質的金色文氣,如同巨龍,自廣場中央衝天而起,在空中盤旋舞動!氣運長龍之中,仿佛有無數先賢虛影浮現,或誦讀,或爭辯,或揮毫,千年文運,於此一刻,重現光華!
林知文立於講壇中央,周身文氣與整個學宮的地脈交融一體,青衫獵獵,宛如文聖臨凡!他目光如炬,掃過台下激動難抑的學子,聲音傳遍四方:
“文道,非是空談誤國之戲言,乃是經世致用之實學!今日三問,僅是入門。望爾等謹記:他日學成,當以文氣為城牆,守護家國;以智慧為舟楫,富民強邦;以德行為根基,養壽立命!此,方為我文道……真正的力量!”
夕陽金輝,灑滿學宮的每一個角落,將這片複蘇的聖地染得神聖而輝煌。
王初冬看著那些原本猶疑、彷徨的學子,此刻個個眼神灼熱,信念堅定,她知道,文道複興的火種,已在此刻,被徹底點燃!
然而,她並未察覺,在學宮外數裏的一座孤峰之上,幾道模糊的身影,正遙遙注視著學宮內那衝天的金色文運。
為首一人,黑袍在山風中鼓蕩,聲音冰冷如鐵:
“速稟主公,上陰學宮文脈已蘇,林知文……已成氣候。天下格局,將因文道複興而變。計劃……需提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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