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魔女淚,文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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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淒清,綰綰跌坐在地,絳紗裙裾如破碎的花瓣散開。那方素帕靜靜躺在她手邊,她卻無力拾起。
“你懂什麽...”她聲音嘶啞,全無往日的嬌媚,“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正道人士,怎知我們魔門弟子在黑暗中的掙紮?”
一滴淚珠順著她的臉頰滑落,在月光下晶瑩如露。
百年血淚,魔門秘辛
“三百年前,陰癸派不過是南疆一個巫醫門派。”綰綰抬起頭,眼中紫光徹底消散,隻剩下深不見底的哀傷,“我們祭祀山靈,采藥救人,從未害過性命。”
她的指尖無意識地在空中勾勒,文氣感應到她的心緒,竟自動凝聚成古老的圖騰——那是陰癸派最初的信仰,象征生命與治愈的靈蛇紋。
“直到中原佛道南下,說我們供奉的是邪神,功法是妖術。”她聲音漸冷,“一夜之間,醫者成了妖女,藥草成了毒物。”
林知文靜靜聆聽,燭光在他臉上投下深邃的陰影。
“為了生存,我們不得不修習那些被斥為的功法。媚術原是用來安撫病人的祝由科,毒功本是醫治蛇蠱的偏方...”她慘笑,“可越是修煉,離本心越遠。到後來,連我們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為了生存而修魔,還是真的成了魔。”
血色洗禮,迷失本心
廂房內燭火劈啪作響,映照著她蒼白的臉。
“三年前,我親手殺了最愛的人。”她突然說,聲音平靜得可怕,“隻因師尊說,這是斬斷情絲的最後考驗。”
她攤開手掌,掌心一道深可見骨的疤痕在月光下格外刺目:“那一夜,我握著他送的定情玉佩,在暴雨中跪到天明。可第二天,我依然是那個媚骨天成的綰832。”
林知文輕歎:“所以那夜在醉月樓,你會對著文鏡失神。”
“是。”綰綰終於拾起素帕,緊緊攥在手中,“那麵鏡子照出的,是七歲前的我——那個還會為一隻受傷的小鳥哭泣的女孩。”
她抬起頭,眼中第一次露出懇求:“林先生,你說知行合一能找回本心。可我這雙沾滿鮮血的手,還配嗎?”
文道指引,迷途知返
林知文走到案前,取出一卷空白的竹簡。文氣流轉,在竹簡上刻下四個大字:知行合一。
“姑娘可知,為何文道強調知行並重?”他輕撫竹簡,“因為隻有在行動中,才能驗證所知真假,修正所行偏差。”
他指向綰832掌心的疤痕:“你明知殺摯愛是錯,卻仍動手,這是知與行背離。但現在你為此痛苦,說明真知正在蘇醒。”
綰832怔怔地看著竹簡,仿佛在看一道救贖的曙光。
“魔門若要新生,正該從知行合一入手。”林知文繼續道,“你們擅長洞察人心,何不用來化解怨懟?精通藥理毒功,何不用來救死扶傷?”
他在竹簡上續寫:化魔為道,隻在轉念。
破而後立,夜觀音現
“可是...”綰綰猶豫道,“陰癸派數百年的惡名...”
“所以更需要實際行動來證明。”林知文取出一本小冊,“這是文道記錄的,你這月在江陵的所作所為。”
冊子上詳細記載著:
七月初八,救落水孩童;
七月十二,懲戒欺行霸市的地痞;
七月十五,暗中資助孤寡老人...
“這些善舉,雖改變不了世人對魔門的偏見,卻是在撥亂反正。”林知文注視著她,“知行合一,就是要用行動踐行真知,用真知指導行動。”
綰綰翻看著冊子,眼中漸漸泛起光彩。她從未想過,自己隨手做的小事,竟被人如此鄭重地記錄。
“我...我可以試試。”她輕聲說,像是對自己立下誓言。
薪火相傳,道啟新章
晨光微熹時,綰832起身告辭。在門口,她忽然轉身,行了一個標準的弟子禮:
“先生一席話,勝過綰832二十年修行。若他日魔門真能走上正途,必不忘先生今日點撥之恩。”
林知文還禮:“望姑娘記住今夜所言。文道大門,永遠為真心向道者敞開。”
待她離去後,王初冬從屏風後轉出:“師父,您覺得她能堅持下去嗎?”
林知文望向窗外漸亮的天色:“種子已經種下,能否開花結果,就看她的造化了。”
他拾起綰綰遺落的一支珠花,文氣感應到上麵殘留的迷茫與希望。
“其實佛道魔三派,何嚐不是在尋找自己的路?隻是有些人走著走著,忘了初心。”
從這天起,江陵城多了個神秘的善人。她總在夜晚出現,幫助那些走投無路的人。百姓不知她姓名,隻因她總在月光下現身,稱她為“夜觀音”。
而在陰癸派內部,一場無聲的變革正在醞釀。許多像綰832一樣的弟子,開始在夜深人靜時思考:魔門的出路究竟在何方?
這一切,都始於這個月光如水的夜晚,始於那場直指本心的對話,始於“知行合一”這四個字種下的希望。
正如林知文在《文道新編》中寫下的:道不遠人,人之為道而遠人,不可以為道。魔門若能回歸本心,何嚐不是另一種得道?
這條新路雖然漫長,但至少,有人已經邁出了第一步。
而在遠山的陰影裏,一雙陰鷙的眼睛正注視著這一切。
“綰綰,你終究還是動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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