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綠皮頭領咧嘴，露出一嘴大黃牙，像是聽到了什麽滑稽的笑話。“新來的，看來你還不太懂‘赤砂戈壁’的規矩。在這裏，弱者沒有說不的權利。”
    他身後一個瘦高個、臉上塗著白色骨粉的強盜怪笑道：“頭兒，跟他們廢什麽話？看他們這模樣，剛從哪個倒黴的破碎通道裏爬出來吧？能有什麽油水？不如直接宰了，男的當肉幹，女的帶回去樂嗬樂嗬！”
    “我看行！”另一個矮壯、扛著鏽跡斑斑大斧的強盜舔著嘴唇，目光在卡琳娜和陳靜身上肆無忌憚地掃視。
    雷烈拳頭捏得嘎嘣響，雷光在指縫間跳躍，低吼道：“林風，還等什麽？幹他娘的！”
    福斯特深吸一口氣，勉強挺直脊背，擋在幾名昏迷隊員身前，沉聲道：“林隊，我們狀態太差，硬拚恐怕……”
    卡琳娜默默站起身，手中斷槍再次燃起微弱的聖焰，眼神堅定：“不能讓他們帶走任何人。”
    陳靜也掙紮著站到林風身側，手中緊握失去光澤的源晶碎片，雖然臉色蒼白，但眼神銳利：“林風，聽你的。”
    張清雲和淩虛子交換了一個眼神，各自握緊了殘破的法器和符籙。上川徹緩緩拔刀，刀鋒斜指地麵，氣息雖然虛弱，但刀意卻在緩緩凝聚。
    林風將眾人的反應盡收眼底。他大腦飛速運轉，《數據真解》結合眼前信息快速分析：“敵方八人，首領疑似‘綠皮蠻族’或‘地精’變種，氣息約等於地球初入先天的覺醒者，其餘七人氣息駁雜，介於後天巔峰到先天門檻之間。坐騎‘沙行蜥’速度較快，甲殼有一定防禦力。我方七人有戰力，但普遍狀態不足三成，且需要保護昏迷者……正麵衝突，勝率估算不足四成，且大概率出現傷亡。”
    “需要震懾，或者……速殺首領，製造混亂。”林風目光鎖定那綠皮頭領，心中已有決斷。示弱或退讓，在這種地方隻會引來更瘋狂的撕咬。唯有展現出足以讓對方忌憚甚至恐懼的力量，才有一線生機。
    他向前踏出一步，看似隨意，卻恰好卡在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位置。他沒有看那些叫囂的小嘍囉，而是直視綠皮頭領，聲音依舊平靜，卻多了一絲冰冷的質感：“規矩？誰的規矩？你的？還是這片戈壁的？”
    綠皮頭領眼睛眯起，他察覺到眼前這個看起來最虛弱的人類青年，身上有種讓他不太舒服的氣息，不是強者的威壓，而是一種……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深邃與漠然。
    “老子的規矩，就是這片戈壁的規矩！”綠皮頭領不想再廢話，獰笑一聲，“既然找死，那就成全你們！小的們，上！除了女人，全宰了！”
    “吼！”七名強盜怪叫著，催動沙行蜥，揮舞著武器從不同方向撲來！他們的配合顯然經過多次劫掠的磨合，雖不算精妙，但足夠凶狠實用，封死了林風等人閃避的大部分空間。
    “動手！”林風低喝一聲，身形不退反進，目標直指綠皮頭領！
    他沒有選擇花哨的招式，也沒有立刻動用所剩無幾的混沌氣。而是將《不滅經》第一層“皮膜如鐵”和第二層“氣血如汞”催動到當前能維持的極限！暗金色的光澤在皮膚下一閃而逝，體內血液奔流如汞，提供著強大的爆發力！
    他腳下發力，暗紅色的砂石炸開一個小坑，身體如離弦之箭，以最簡潔的直線，衝向綠皮頭領！
    “找死！”綠皮頭領見林風竟敢率先衝向自己，不驚反喜，在他看來，這不過是困獸猶鬥。他低吼一聲，從沙行蜥背上躍起，手中一柄門板大小的、布滿尖刺的骨錘，帶著呼嘯的惡風，狠狠砸向林風頭頂！這一錘勢大力沉，足以將鐵砧砸扁！
    然而，林風在骨錘臨頭的瞬間，身體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微微一側，同時左手五指並攏如刀，沒有硬接骨錘，而是貼著錘柄內側閃電般向上一切，精準地切向綠皮頭領握錘的手腕！
    這一下變招極快，完全違背了綠皮頭領的預判。他駭然發現，對方的力量和速度或許不如自己全盛時，但那種戰鬥的節奏感和精準度，簡直可怕！倉促間，他隻能手腕一翻，用骨錘側麵的尖刺格擋。
    砰！
    林風的手刀砍在骨錘尖刺上，發出沉悶撞擊。綠皮頭領手腕一麻，心中更驚：這家夥的手是鐵做的嗎？竟然敢硬碰骨刺？
    他還沒來得及變招，林風的右腳已如毒蛇般無聲無息地撩起，直踢他胯下空門！這一腳陰狠刁鑽，速度奇快！
    綠皮頭領嚇得怪叫一聲，強行扭身，用覆著簡陋皮甲的大腿外側硬接了這一腳。
    嘭！
    綠皮頭領隻覺得大腿劇痛，仿佛被鐵棍狠狠抽中，身體失衡，向後踉蹌退去。他胯下的沙行蜥也因主人受襲而受驚，嘶鳴著向旁邊跳開。
    僅僅一個照麵，看似強壯的綠皮頭領竟被林風逼退！
    另一邊，雷烈已經和那名扛大斧的矮壯強盜戰在一起。雷光與斧影交錯，雷烈雖然力量不足，但戰鬥經驗豐富，雷霆之力對那強盜的狂暴氣血有明顯的克製和麻痹效果，一時竟鬥得旗鼓相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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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斯特和上川徹聯手擋住了三名強盜。福斯特幾乎報廢的盾形玉佩勉強撐起一小片光暈，配合他沉穩的防禦，為上川徹創造機會。上川徹刀光如雪，雖然威力大減，但刀法精妙，專攻要害，逼得三名強盜手忙腳亂。
    張清雲和淩虛子則各自纏住一名強盜，以道法周旋，不求殺敵，隻求拖延。
    卡琳娜護在昏迷者身前，聖焰化作數道火環，將最後一名試圖繞後偷襲的瘦高強盜逼退。陳靜則忍著不適，手持一把從地上撿起的鏽蝕短劍，警惕地守在卡琳娜側翼。
    戰鬥瞬間爆發，看似混亂，但林風這邊的核心戰術很明確：由林風牽製甚至擊敗最強的頭領，其他人拖延住嘍囉，保護傷員。
    綠皮頭領站穩身形，又驚又怒。他看向林風的眼神徹底變了，不再是看肥羊的貪婪，而是帶著一絲驚疑和暴怒。“好小子！有點門道！但到此為止了！”
    他不再留手，低吼一聲，身上暗綠色的皮膚泛起一層詭異的血光，肌肉微微膨脹，氣息陡然提升了一截！顯然是動用了某種激發潛能的秘法或種族天賦。他再次揮動骨錘，這一次，力量、速度都提升了近五成，錘風呼嘯，將周圍的砂石都卷了起來！
    “狂化了？”林風眼神一凝，《數據真解》迅速分析對方能量波動。“短暫提升力量與速度，代價可能是事後虛弱或神智影響……不能硬接，需要遊鬥，消耗他。”
    林風腳步變得飄忽起來，不再與對方硬碰。他將《不滅經》對肉身的強化集中在雙腿和反應神經，結合從《數據真解》中衍生出的高效閃避模型，在綠皮頭領狂風暴雨般的錘擊間穿梭。每一次都險之又險地避開，偶爾用手刀、肘擊、膝撞等近身短打技巧，攻擊對方招式銜接的破綻或防禦薄弱處，雖然無法造成重創，卻讓綠皮頭領煩不勝煩，氣血翻騰。
    “該死！像泥鰍一樣滑溜！”綠皮頭領越打越急躁，狂化狀態的時間是有限的。他猛地一錘砸空，將地麵砸出一個大坑，砂石飛濺。就在他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的瞬間——
    林風眼中精光一閃！機會！
    他一直在等待，也在暗中準備。剛才的遊鬥，不僅僅是為了消耗，更是為了爭取時間，調動體內那恢複了一絲的混沌氣，並按照《萬化源訣》基礎篇的運力法門，將其與自身氣血之力進行初步的、粗糙的“融合”！
    “混沌為基，氣血為引，融！”
    林風心中低喝，右拳緊握，一絲灰蒙蒙的氣息纏繞上拳頭，與奔湧的氣血之力混合，拳頭表麵泛起一種奇異的、介於混沌與血肉之間的暗金色光澤。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但這一拳凝聚了他此刻能動用的、質量最高的一擊！
    他身如鬼魅，趁綠皮頭領回氣的刹那，突入對方中門，一拳轟向其心口！
    綠皮頭領汗毛倒豎，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脅！他狂吼一聲，勉強將骨錘橫在胸前格擋，同時身上血光更盛，試圖硬抗。
    咚！
    仿佛悶鼓敲響。林風的拳頭，結結實實地印在了骨錘的錘麵上。
    沒有巨大的爆炸聲，但綠皮頭領臉上的獰笑瞬間凝固。他隻覺得一股詭異無比的力量透錘而來！那力量似乎帶著分解、滲透、震蕩多重特性，他加持在骨錘上的血煞之力如同遇到克星，迅速消融瓦解，緊接著，一股蠻橫而凝練的震蕩力順著錘柄傳遞到他雙臂，再到胸口！
    “噗——！”綠皮頭領主狂噴一口帶著內髒碎片的汙血，雙眼暴突，龐大的身軀如同被攻城錘擊中，向後倒飛出去十幾米，重重摔在砂石地上，手中的骨錘“哐當”一聲脫手飛出，錘麵上赫然留下了一個清晰的拳印凹陷！
    他掙紮著想爬起，卻發現胸口劇痛，肋骨不知斷了幾根，更可怕的是，一股陰冷、混亂的氣息正在他體內亂竄，破壞著他的生機和力量運行路徑。
    “頭兒！”正在與其他幾人纏鬥的強盜們看到這一幕，全都駭然失色。他們心目中強橫的頭領，竟然被這個看起來最弱的人類青年一拳重創？！
    林風緩緩收回拳頭，臉色又蒼白了幾分，體內剛剛恢複的那點混沌氣幾乎耗盡，氣血也一陣虛浮。但他站得筆直，目光冷冷掃過那些驚疑不定的強盜，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喘息，卻依舊平穩：“現在，規矩變了。”
    他抬起腳，一步步走向倒地掙紮的綠皮頭領，每一步都仿佛踩在那些強盜的心上。
    “要麽，帶著你們頭領滾。”林風在綠皮頭領身邊停下，俯視著他，“要麽，全都留下來。”
    綠皮頭領看著林風那雙平靜卻深不見底的眼睛，第一次感到了真實的恐懼。他毫不懷疑，如果自己手下敢妄動，眼前這個人類會立刻踩碎自己的喉嚨。
    “撤……撤！”綠皮頭領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又咳出一口血。
    剩下的強盜如蒙大赦，慌忙收起武器，七手八腳地扶起綠皮頭領，跳上沙行蜥，頭也不回地朝著戈壁深處倉皇逃去，連那柄凹陷的骨錘都顧不上撿。
    直到那些強盜的身影消失在遠處揚起的沙塵中，雷烈才鬆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喘著粗氣道：“媽的，總算唬住了……林風，你最後那拳……”
    林風沒有立刻回答，他走到那柄骨錘旁，彎腰撿起。錘柄上還殘留著綠皮頭領的血跡和一絲暴虐的血煞氣息。他掌心微吐，一縷微弱的混沌氣掃過，那血煞氣息便如冰雪消融。
    “不是唬。”林風將骨錘隨手扔給雷烈，“他們再不走，我就真的隻能拚命了。不過，經此一戰，我們暫時安全了，但也暴露了。”
    他看向戈壁深處，暗紅色的天空下，風卷起砂礫，發出嗚咽般的聲音。
    “流放之地……看來，我們的‘適應期’，會比預想的更短，也更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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