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雙生之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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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然敢打我們?”
兩個人正欲朝珍珠動手,高高舉起的燭台如棒杵左右揮舞著,疼痛還在,她們都被唬住了。
“先去包紮下傷口,誰知道這個啞巴怎麽突然就變了性子?”
“行吧,先讓她得意一會兒,回來看我們怎麽收拾她!”
衣竹和玉蘭兩個捂著腦袋走了。
珍珠上床後縮在牆角,手裏仍舊緊緊抓著那柄燭台,眼睛裏透露出警惕,她明明很累很困,卻隻能短暫休息,不敢放下心來。
上一世她沒有反擊,不光被扒了中衣,還被她們又掐又打,搶走被子,高燒三天不退,後遺症是耳朵聾了一隻。
這也是珍珠為什麽不顧衣竹和玉蘭會告狀的可能,選擇毫不留情地打退她們的原因。
不過,避開了發燒的悲劇,卻不能避開姬梨懲罰她的命運。
珍珠不可能坐以待斃。
她短暫休息了一個時辰,門“吱嘎”一聲響起,她立馬睜開眼。
一陣北風掠過,卷起屋外的落葉和灰塵,穿著錦繡華袍的姬梨,裹著厚厚的白狐毛狐裘,頭頂璀璨金冠,病弱容顏,愈發顯得楚楚可憐。
可一開口,就能明白,剛才的感覺絕對是錯覺。
“好你個小賤蹄子,居然都學會反抗了?”
珍珠依舊拿著燭台,看著姬梨,晃了晃,唇角一揚,然後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掛在姬梨唇角的笑意慢慢滑落,她眼眸裏的凶光一瞬乍現,變得狠厲而尖銳。
“竟然敢威脅我?”姬梨冷笑著扯開唇角,“就算你肚子裏有孩子,我也可以把你的臉劃花。”
珍珠不由自主地瑟縮一下。
她知道,姬梨說的都是真的,上一世她就是這麽做的。
所以她怎麽能懷孕呢?
上一世,她和謝清辭的第一次就懷上了。
確認她懷孕之後,姬梨對她越來越肆無忌憚,隻要不危及她和肚子裏孩子的生命安全,各種折磨她的手段都用上了。
毀容是最基本的操作罷了。
重活一世,想起那種生不如死的疼痛,珍珠感覺骨頭縫裏都透著涼意。
她狠狠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眼角頓時擠出幾滴淚珠。
這是可憐巴巴的示弱。
“現在終於知道怕了?”
姬梨笑得快活,出於勝利者對於失敗者全權掌握的憐憫。
終於沒有再懲罰她。
反倒還讓玉蘭和衣竹搬出這間廂房,給她騰個地。
珍珠知道,在姬梨心裏,她就是等待被搬上供桌的祭品。
養的越大越好,越肥越好。
珍珠感恩戴德地在床上叩首,姬梨笑了笑還想要說什麽的時候,彩蝶慌張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王妃,王爺來看您了!”
姬梨喜出望外,嬌笑一聲,麵上露出獨屬於女兒家的嬌羞,“那我們快些過去,別讓王爺久等了。”
姬梨帶人離開,狂風湧進未關的柴門,仿佛風雪兜頭,留下徹骨的寒。
珍珠下床,將門抵得死死的。
闔上門,不算厚的被衾裹在身上,依舊冷,卻比剛才好了不少。
閉上眼,姬梨卻毫無困意,她摸著自己平坦的小腹,心裏已經有了主意。
“阿梨,你可想我?”
下朝回來的謝清辭,錦帽貂裘,袍角衣襟繡著八爪蛟龍,神清氣爽、郎豔獨絕。
姬梨漫步到謝清辭身邊,仰首看他,滿眼愛慕。
“想啊,王爺。”她探手,勾住謝清辭的十三環蹀躞金腰帶,容顏因病弱,襯得皮膚愈發白皙。
謝清辭寵溺的目光落在她清麗的臉上,粗糲的手指刮過她眼下柔軟的皮膚。
原本眯起來的眼陡然一怔,睜開後直直鎖定她。
視線由溫和變至淩厲,嚇了姬梨一跳,她緊張地看向謝清辭,眼睫輕顫,“怎麽了?”
“你右眼眼下不是有一顆小痣的嗎?”
“啊……那是昨日化的妝。”這一刻,姬梨身體內的血液像是凝固在了血管裏。
她怎麽忘了?
珍珠與她長得的確有九成像,唯一不像的地方,就是右眼眼下這顆小痣。
“妝?”謝清辭仍舊可以想起,那顆小小的痣,在她喘息時,跳動著,給他清晰的觸感,以及內心由此牽動的深刻欲念。
那強烈的生命力,不像是單純的裝飾。
姬梨順勢握住他的手指拉下,“對啊,王爺若喜歡,我每日都畫好不好?”
謝清辭輕輕頷首。
雖是一樣的眉眼,可為什麽,謝清辭卻有一種感覺,白日的姬梨,和夜裏一點都不一樣呢?
來時路上激動如毛頭小子,滿心回溫昨夜床榻枕上之歡。
此刻卻是興致缺缺,將手從姬梨手中抽回。
而姬梨,愣愣看了從她掌心逃開的謝清辭的手一眼,又仰頭看著他,眼底光芒盈然。
她裝可憐時,破碎感十足,叫人瞧著心軟。
謝清辭大婚前遇到的姬梨,溫柔可愛,體弱聰慧,如天上降臨的仙子。
雖然沒有什麽愛慕愛情,但也適合做他的王妃。
隻是她這個樣子,或許可以討府裏爹娘的歡心,卻不能討謝清辭的。
尤其是經曆過昨夜……
看著她的眼淚,謝清辭愈發心煩意亂,緩和了聲線,笑道:“怎麽哭了?”
“王爺,您可是不信我?”
“沒有,原來我瞧你眼下也是無痣的,想來是我的錯,居然記錯了。”
姬梨撲進謝清辭懷裏,柔弱無骨的身軀,輕得像是片片羽毛組成的。
昨夜與她歡好時,情不自禁的相擁,有那麽一點微妙的不同。
“怎麽能怪王爺?”都怪那個啞奴!一個低賤的奴婢,居然能勾得謝清辭惦記她,果真是好本事!
她順從的撒嬌,與昨晚敢在床塌上咬他唇角的小野貓,截然不同。
難道,姬梨的性子,白天和夜裏不一樣嗎?
“王爺,您嘴唇怎的破了?”
聽到姬梨的聲音,謝清辭身軀驟然一僵,湛黑如幽潭的眸子鎖定她。
這強大的壓迫感,仿佛三冬臘月寒雪驟降,又像是北風狂卷。
姬梨感覺皮膚如被刀片切割,切膚之痛,令她蹙了蹙眉,不解地看向謝清辭。
意識到自己的神情駭人,謝清辭收起犀利的注視,柔和了眉眼,彎唇笑道。
“自己做的事,這麽快就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