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曾經的第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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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桃花終於收刀,嚴玉芬立即雙手抱拳彎下腰去:“嚴玉芬見過師姐。”
    桃花上下打量著嚴玉芬,眼裏充滿狐疑。
    嚴玉芬的眼眸黯淡了下去,開口說道:“十年前,哥哥在四合院外自刎身亡,換取師姐出手擊殺婁一封。師姐離開四合院前往清河郡之時,義父將我帶進了四合院。”
    桃花的眼神異常犀利,上下盯著嚴玉芬許久,終是一聲冷哼,收起了手中的刀。
    “我不知你在說什麽。”
    “師姐何必否認呢?”嚴玉芬輕笑一聲繼續道:“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我怎麽會千辛萬苦來到大風鎮找你?”
    “你果然另有目的!”桃花倏然抬頭看著嚴玉芬,臉上的神色比方才更冷:“你是來清理門戶的?”
    “就憑你?”桃花冷笑。
    一個能被人無聲無息地取代的人,怎麽可能是她的對手?
    若非那個冒名頂替的人趕時間,把她拖到沙棘林後來不及毀屍滅跡,她怎麽還能僥幸活下來!
    就這樣的人,做殺手根本就沒有前途。
    “我的確是特意來找師姐你的,不過卻不是殺你。”嚴玉芬搖頭,輕輕道:“我們花了五年時間才找到大風鎮來,怎麽會是為了殺你?不過誰又能想到師姐竟會躲在這樣一個荒蕪的地方呢?”
    這大風鎮何止是荒涼,簡直就是鳥不拉屎好吧,地處西域邊沿,往前就是死亡沙海,沙漠的盡頭一邊是雪暴嶺,一邊是天山,往西是近蠻地,除了往來做生意的客商,誰願意長住在這裏?
    就連那些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大多都離開了這裏,搬到風沙較少的地方去了呢。
    桃花麵無表情,靜靜地等著嚴玉芬的下文。
    既然不是來殺她的,那又是什麽目的?
    嚴玉芬微微笑了笑,一掃平日裏的膽小怯懦,感慨地道:“師姐曾經可是大炎國排行第一的殺手,何等風光,如今卻甘願停留在這荒涼偏僻的小鎮上,整日與那些毫無元氣的普通人往來,還與一個最廢柴的捕頭混跡在一起,難道你就甘心一直過這樣的生活?”
    “排行第一的殺手……”桃花的嘴角抽了抽,眼裏閃過濃濃的諷刺。
    “難道不是嗎?”嚴玉芬微笑著反問:“十年前落花無情一殺成名,半年時間就取代了原本的殺手,成為殺手榜第一,四合院雖然簡陋無名,卻從未有人敢來試探。”
    “落花無情……”桃花冷笑著,眼神卻帶著無盡的淒涼。
    “隻可惜,五年前落花與無情在靠山城的枯木崖頂反目,無情師兄更死在你的錯花刀下,流水劍也跟著他銷聲匿跡,落花無情從此解散,天榜第一也漸漸被人遺忘。”
    嚴玉芬搖著頭,十分感慨,完全無視紅衣女子眼裏越來越多的痛楚。
    “你到底是什麽人?”
    桃花冷笑,眼裏的痛楚之色漸漸收斂,重新恢複冰冷。
    一個合格的殺手,必須要先學會控製自己的情緒。
    “我的確不是什麽柔弱的孤女,師姐應該能看得出來,我和你是同一個人調教出來的。”嚴玉芬微笑:“師姐剛才不是已經認出來了嘛?我修習的功法,正是流水無情劍法。”
    陰暗裏,桃花的嘴唇微微抖了抖。
    “縱然四合院已經易主,成為酒樓,可我們依然還在。”
    說到這裏,嚴玉芬又是微微一笑,臉上帶著堅定的執著。
    “我這次找到這裏來,隻是要給師姐帶一句話:不管是什麽樣的傷,五年的時間也足夠痊愈了。”
    桃花看著嚴玉芬,卻是一聲冷笑:“我殺了無情,義父難道不會怪我?派你來難道不是清理門戶?”
    “你是義父最傑出的作品,義父不會殺你。”嚴玉芬搖頭苦笑。
    桃花的眉頭皺得更緊。
    嚴玉芬繼續說道:“眾人隻知落花無情出手,死的人定然是一劍穿心,死後全身桃花覆蓋,便以為這個人是劍道高手。就算如今知道了落花無情是兩個人,也隻會以為無情才是兩個人裏最主要的一個,可其實,他們都錯了。”
    嚴玉芬搖搖頭,看著桃花平靜地說道:“落花無情二人之中,是落花的修為要遠高於無情。五年前,師姐就已經卡在了大乘境的門檻上,無法進一步提升。為了讓你突破,真正領悟落花有意刀法的最高真諦,義父不得不犧牲無情師兄來成就你。”
    “你說什麽?”桃花的腳下一個踉蹌。
    “義父用了十幾年時間,將你和無情師兄打造成最出色的殺手,又賠上了無情,才終於成就了你。”
    嚴玉芬的聲音有幾分苦澀與無奈:“所以,你是義父此生最傑出的作品,他怎麽舍得殺你?”
    桃花怔怔地看著嚴玉芬,半晌都沒有做聲。
    她自幼就是個孤兒,五歲的時候被人打得垂死,有人救了她,帶她進入玉陽城南街七十六號那座四合院,自此開始了嚴格的訓練。
    十三歲,她已小有所成,間或單獨執行任務。
    十五歲,義父帶回了一個少年,給他取名無情。義父教授無情修煉流水無情劍法,那個倔強而冷漠的少年成為她的搭檔。
    十八歲,落花有意刀與流水無情劍第一次配合,北鹽幫幫主一劍穿心而死,落花無情自此名震江湖。
    二十五歲,在白石城的枯木崖頂,她與無情反目,錯花刀深深刺進無情的心口,無情跌落崖下,她傷情之下遠走大漠,落花無情銷聲匿跡。
    那麽多年裏,她從來沒有看到過義父的真實麵目,每一次都隻聽到他冰冷的聲音。
    他的臉永遠罩在鐵灰色的麵具之下,不管任何時候都不會摘下麵具。
    “義父的身份我不得而知,可我知道,我們都隻是他手中的棋子。這十幾年他物色優秀的苗子,將他們培養成出色的殺手,你、無情師兄,還有我,都隻是其中之一。”
    桃花愣愣地看著嚴玉芬,看到了她眼裏的無奈和苦澀,身子頓時冷了下去。
    她對義父又敬又怕,原以為他撫養她長大,教她刀法,縱然冰冷也會多多少少有幾分父女之情,可原來那隻不過是她自己一廂情願而已。
    她、無情,甚至嚴玉芬,都隻不過是他手中的工具,也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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