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找到那個人，其實也不過是為了一個心安罷了。
    宮九沒有再追問下去，隻用一隻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丫頭，當日的我真的沒有料到你會那般決絕，為了保護自己守護的東西，連命都可以不要。
    那麽，對於你真心想要守護的人呢，你也會不顧一切地付出嘛？是否也會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你呢，你找到你要找的人了嘛？”樂清歌收回了目光，看向宮九。
    “找到了。”宮九呷了一口酒點頭，顯然這方麵他並不想多說。
    樂清歌笑了笑，眼睛朝著正前方的黑暗裏望了過去：“原固城便是大炎王國的都城吧，聽說那裏很繁華。”
    曆經三千年而沒有衰敗的古都，怎一個繁華二字能夠形容？
    它更多的是曆史沉澱下來的厚重。
    宮九點了點頭，又看向身邊的女子，緩緩地開口：“丫頭，答應我，關口一開，你便立即入關。”
    他的語氣帶著關心，十分慎重。
    “當然要趕著進關了。”喝了酒之後的樂清歌，笑起來竟然有些嫵媚：“漠大哥的家書已經送回去三個月了，可一路到現在耽誤了太多時間，又碰上封關，他也等不了的。”
    宮九的眼神有些黯淡，他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問道：“你要跟著漠秋痕去盤龍山莊嗎？”
    樂清歌一怔，想了想才道：“沒有啊。”
    隨即她的小臉垮了下來，喃喃說道：“我有什麽理由去盤龍山莊呢？何況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
    “那就好。”宮九放下心來，又開始喝酒。
    “那關口開了，你不走嗎？”樂清歌問。
    “不走。”宮九搖頭，又喝了一口酒：“我還有一點事，說不定要耽擱幾天。”
    “那太好了。”樂清歌聽到這一句話，立即忍不住高興地笑了。
    宮九不進關，就不會再像現在這樣纏著她了，她當然開心了。
    看到樂清歌絲毫不加掩飾的開心，宮九的臉頓時黑了下來：“我不進關，你就這麽高興？”
    “我當然高興了。你留在這裏就不會再跟著我了呀。”
    樂清歌越想越開心，抱著酒壇子直樂，根本就不介意身邊的宮九黑著臉。
    “你就這麽討厭我？”宮九又問。
    “也不是討厭。就是……”
    樂清歌扭過頭來看了一眼宮九，搖了搖頭，想了想才說道：“你總是神秘兮兮的，一點都不像漠大哥那樣光明磊落。而且，除了輕舞，我也不習慣身邊有別人跟著。”
    “所以你就巴巴兒地跟著漠秋痕？就因為他光明磊落？”宮九心裏氣不打一處來，輕聲哼道：“你明知道他心裏裝著別的女人，對別的女人死心塌地，你還巴巴兒地跟著他？”
    樂清歌隻是微微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麽，還一臉的陶醉和開心。
    宮九見狀越發的鬱悶，哼道：“我怎麽就不光明磊落了？”
    樂清歌扭過頭來，定定地看著宮九：“這麽長時間，我都不知道你是什麽人，出關做什麽，怎麽相信你啊？連九絕公子這個名號也是從別人口中聽說的，漠大哥就比你坦誠，也比你實在。”
    宮九的嘴角狠狠抽了抽，他一把抓過樂清歌的手。
    “你幹什麽……”
    樂清歌根本躲不開，隻能無奈地看著宮九用手指在她手心裏寫寫畫畫。
    “殘夢樓？”樂清歌重複了一遍宮九在她手心裏寫下的三個字，疑惑地問道：“你的殘夢樓不是酒樓嗎？”
    宮九是殘夢樓酒樓的東家，因為年輕而被人們親切地稱做“少東家”，就算江湖上的人都會給他幾分麵子，但終究隻是個商人。
    “所以呢？”宮九冷笑：“你對中原根本就沒有概念，除了少林和武當那幾個傳承已久的門派，你還知道哪裏？你既然根本就不知道，也無從分辨，我的來曆有那麽重要嘛？”
    樂清歌尷尬地抽回手，有些無所適從，有些心虛。
    的確如宮九所說，她對中原根本就不了解，就連那些門派也是下山之前師傅夢離告訴她的。
    而夢離告訴她的還是三十年前的舊事。
    宮九翻了個白眼，抬起頭看著半掛的月亮開始灌酒，兩人之間的氣氛一下就冷了下來。
    “對不起。”樂清歌囁嚅著，壓低了聲音說道：“是我狹隘了。”
    停了停她又道：“我們剛到大風鎮的時候，聽老米說起殘夢樓是大炎國第一酒樓，我以為真的隻是酒樓。”
    殘夢樓的確是酒樓，不但開遍全國各地，還涉及其他許多行業，自然就不再是簡單的酒樓。
    能在全國各地開滿分店，這得是什麽實力才能辦到？這背後的勢力更不簡單。
    “能及時的進行自我反省，自我總結，這也算是你這個人最大的優點之一吧。”
    宮九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無奈地苦笑。
    聽他這麽說，知道他是不會再介意剛才的事了，樂清歌也笑了。
    她決定回頭再去找老米和漠秋痕認真地普及一下關於中原的情況。
    宮九扭過頭來看著樂清歌，漆黑的眼眸深不見底：“記得，關口一開，立即離開。”
    “知道了。”樂清歌甜甜黃一笑，抱著酒壇子起身。
    “我先回去睡了。”
    “嗯。”宮九點了點頭，卻一點都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樂清歌腳尖一點，輕飄飄地飛到了屋頂的另一頭，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音。
    宮九坐在屋頂上，看著她纖細的身子直接翻身而下從屋頂消失，又聽著她開門關門，卻依然沒有離開屋頂。
    少頃，便有一人輕飄飄地上了屋頂，落在了宮九對麵。
    “處理好了？”宮九眼皮也不抬地問道。
    “回樓主，屍體已經處理了，可她至死都不承認馬小六是她殺的。”
    嚴玉芬跪得極低，本就穿著一身黑衣，在黑暗裏基本發現不了。
    “殺死馬小六的，也許另有其人。”
    宮九輕輕說道，擺了擺手，嚴玉芬便隱沒在了黑暗之中。
    宮九立起身冷漠地看著整個大風客棧，眼眸越來越冷。
    馬小六到底是誰殺的？
    他的死，是否真的跟都月光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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