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廢墟低語與薪火試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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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寂的星空廢墟,破碎的陸塊如同巨獸的屍骸,在虛空中緩慢漂移。遠方扭曲的星雲與熄滅的恒星,構成了一幅永恒而絕望的畫卷。這裏是“邊緣墳場”,萬法回廊的垃圾場,連“回響”都懶得光顧的遺忘之地。
    暫時的安全,並未帶來絲毫放鬆。觀測者留下的信息如同無形的枷鎖,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心頭。源點之海被遮蔽?終焉之門將啟?這些話語背後蘊含的恐怖,遠超他們之前所麵對的任何危機。
    艾爾文、菲雅和巨石在相對穩固的一塊巨大碎陸上,利用殘存的資源布置了一個簡易的隱匿與警戒法陣。菲雅的自然之力在此地顯得尤為微弱,隻能勉強催生出幾叢散發著黯淡熒光的苔蘚,提供些許照明與生機感應。巨石的塔盾插在碎陸邊緣,土黃色的光芒與法陣相連,作為物理屏障。艾爾文則盤膝坐在法陣中央,手中托著那塊記錄著殘缺路徑數據的晶石板,眉頭緊鎖,試圖從中解析出離開這片墳場、前往相對安全區域的路線。
    露娜懸浮在稍遠處的一塊小型碎陸上,周身星輝流轉,如同一個微縮的星雲,全力汲取著虛空中稀薄的能量,修複著過度消耗的本源。她的臉色依舊蒼白,但那雙星辰般的眸子,比之前更加深邃,仿佛在推演著觀測者話語中蘊含的無數種可能。
    蘇夢瑤守護在林星辰身邊,月華之力如同清冷的薄紗,籠罩著兩人所在的小片區域,既是守護,也在幫助林星辰熟悉和穩固那新生道基的力量。
    林星辰閉目凝神,全部心神都沉入體內那枚緩緩旋轉的“道源之種”。重鑄後的道基,帶來的不僅僅是力量的提升,更是一種本質上的蛻變。他感覺自己的感知仿佛與某種更加根源的法則產生了連接,對“混沌”的理解不再局限於能量的包容與衍化,更觸及到了“信息”、“因果”乃至“存在”本身的層麵。
    他嚐試著催動道源之種,一縷凝練的混沌色光芒自他指尖浮現。這光芒不再是簡單的火焰或絲線形態,而是化作了一枚不斷生滅、內部仿佛有無數微縮宇宙在衍化的奇異符文。
    他將這枚符文輕輕點向腳下的一塊尋常碎石。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也沒有法則的劇烈波動。
    那碎石在接觸到符文的瞬間,其內部的結構、成分、乃至其作為“石頭”的“概念”,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強行解析、然後……重新定義!
    在蘇夢瑤驚訝的目光中,那塊碎石表麵的棱角迅速變得圓潤,顏色從灰敗轉為溫潤的乳白,質地也變得如同玉石般細膩,甚至隱隱散發出一絲極其微弱的、與這片死寂廢墟格格不入的……生機意蘊!
    點石成玉!不,這不僅僅是形態的改變,更是本質層麵上的某種……提升!
    林星辰睜開眼,看著那枚已然變成乳白色玉石的石頭,混沌色的眸子中也閃過一絲驚異。他隻是初步嚐試運用新生道基對“存在”的幹涉能力,沒想到效果如此顯著。
    “這就是……你新的力量?”蘇夢瑤輕聲問道,美眸中異彩連連。
    “還隻是皮毛。”林星辰搖了搖頭,感受著剛才那一下對心神和道基力量的細微消耗,“對‘存在’的定義與幹涉,消耗極大,而且似乎受到某些未知規則的限製。不過……”
    他目光掃過這片無邊無際的廢墟,眼中閃過一絲銳芒:“……用來應對一些‘不速之客’,或許正好。”
    他的話音未落,遠處正在警戒的巨石猛地發出一聲低吼:“有東西靠近!”
    幾乎同時,艾爾文手中的晶石板也發出了刺耳的警報聲,上麵顯示出一個從廢墟深處快速接近的、散發著混亂能量波動的光點!露娜也瞬間睜開雙眼,星輝收斂,警惕地望向那個方向。
    眾人立刻進入戰鬥狀態。
    隻見從一片巨大的、如同山脈般的星艦殘骸陰影中,數道扭曲的、散發著暗紫色光澤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鑽出,朝著他們所在的碎陸疾馳而來!
    是蝕靈!而且,是進化後的蝕靈!
    它們的形態比在“萬象之儀”時更加協調,體表的暗紫色光澤更加深邃,行動間帶著一種流暢而危險的美感。更令人心驚的是,它們散發出的能量波動,竟然與這片廢墟死寂的環境隱隱融為一體,若非巨石和艾爾文的法陣提前預警,恐怕直到近前都難以察覺!
    “它們怎麽會找到這裏?!”菲雅臉色微變,“這片墳場應該毫無價值才對!”
    “是進化……它們適應了這裏的環境,甚至可能將這裏當成了某種……‘獵場’?”艾爾文語氣凝重,“小心,它們的實力可能比之前更強!”
    轉瞬間,那五頭進化蝕靈已然逼近!它們沒有立刻發動攻擊,而是分散開來,呈扇形將碎陸包圍,暗紫色的眼眸冰冷地掃視著眾人,尤其是在林星辰身上停留最久,帶著一種審視與……貪婪?
    它們似乎感應到了林星辰體內那新生道基所蘊含的、與眾不同的本源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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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吼!”
    其中一頭體型稍大、額前生有一根扭曲獨角蝕靈,發出一聲尖銳的嘶嚎,率先發動了攻擊!它張口噴出一道凝練的、不再是單純的黑暗能量,而是夾雜著廢墟死寂意蘊與某種空間撕裂特性的暗紫色光束,直射林星辰!
    這一擊,速度快得驚人,威力也遠超普通蝕靈!
    蘇夢瑤下意識就要上前攔截,月華光輪瞬間凝聚。
    但林星辰的動作更快!
    他甚至沒有移動,隻是抬起了右手,對著那射來的暗紫色光束,虛空一握。
    “定。”
    一個簡單的音節吐出,並非怒吼,卻蘊含著某種言出法隨般的奇異力量。
    刹那間,那道足以撕裂星辰合金的暗紫色光束,在距離林星辰尚有十丈之遙的虛空中,猛地……凝固了!
    如同被凍結在琥珀中的昆蟲,維持著激射的姿態,卻再也無法前進分毫!連其上蘊含的能量波動與法則特性,都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那頭獨角蝕靈發出了驚疑不定的嘶鳴,另外四頭蝕靈也明顯躁動起來。
    林星辰感受著道基力量的流逝,心中對這股新生力量的消耗有了更清晰的認知。他不再猶豫,眼神一厲。
    “碎。”
    又一個音節落下。
    那被凝固的暗紫色光束,連同其周圍一小片空間,如同被無形巨錘砸中的玻璃,瞬間布滿了無數裂痕,然後……砰然碎裂!化作最精純的無屬性能量粒子,消散在虛空中!
    不是偏轉,不是淨化,而是直接令其“存在”的結構……崩解!
    這一幕,讓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包括那五頭進化蝕靈!
    這是什麽力量?!完全超出了他們對力量體係的認知!
    林星辰卻微微皺眉,這一下“碎”字訣,消耗比之前的“定”字訣大了數倍不止。看來,幹涉的力度越大,消耗也呈幾何級數增長。
    剩下的四頭蝕靈似乎被徹底激怒,也可能是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脅,它們不再試探,同時發出了狂暴的嘶嚎,從不同方向朝著林星辰撲來!它們體表暗紫色光芒大盛,有的揮舞著凝聚了廢墟金屬形成的利爪,有的則直接引爆自身部分能量,形成小範圍的毀滅衝擊!
    麵對這四麵八方的圍攻,林星辰深吸一口氣,將那枚新生的道源之種催動到極致!
    他不再使用消耗巨大的“定義”與“崩解”,而是將混沌弦火那“包容”與“衍化”的本源力量,以全新的方式施展出來!
    他雙手在身前劃出一個圓,混沌色的光芒流淌,瞬間化作一道緩緩旋轉的、內部仿佛有無數星辰生滅的混沌漩渦!
    四頭蝕靈的攻擊,無論是能量衝擊還是物理爪擊,在接觸到這混沌漩渦的瞬間,都被那股包容萬象、衍化萬千的力量強行卷入、分解!漩渦如同一個無底洞,將所有外來攻擊盡數吞噬、消化,甚至反過來將其轉化為一絲絲精純的能量,補充著林星辰的消耗!
    以戰養戰!包容一切,衍化萬物!
    這就是混沌之道更深層次的體現!
    那四頭蝕靈驚恐地發現,它們的攻擊不僅無效,反而像是在給敵人輸送養分!它們想要後退,但那混沌漩渦卻產生了一股強大的吸力,牢牢地束縛著它們!
    林星辰眼中混沌光芒大盛,他猛地將雙手向前一推!
    “歸墟!”
    混沌漩渦驟然逆轉!之前吞噬、衍化而來的所有能量,混合著他自身的混沌本源,化作一道灰蒙蒙的、仿佛能湮滅一切存在痕跡的光流,反向噴湧而出,瞬間將那四頭掙紮的蝕靈淹沒!
    沒有慘叫,沒有爆炸。
    光流過處,四頭進化蝕靈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素描,悄無聲息地……消失了。連一絲塵埃,一點能量殘渣都未曾留下。
    徹底的,歸於虛無。
    從蝕靈出現,到被徹底湮滅,不過短短十息之間。
    碎陸之上,一片寂靜。
    艾爾文、菲雅、巨石怔怔地看著那個收攏混沌光芒、氣息平穩如初的身影,仿佛第一次真正認識這位來自“源初”的傳承者。
    露娜星辰般的眸子中,也閃過一絲前所未有的凝重與……期待。
    蘇夢瑤看著林星辰,眼中充滿了驕傲與安心。
    林星辰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感受著體內道源之種傳來的、因剛才戰鬥而更加凝實了一分的反饋。他看向那片蝕靈消失的虛空,混沌色的眸子深處,沒有絲毫喜悅,隻有一片沉靜。
    他知道,這僅僅是開始。
    這片被遺忘的墳場,恐怕也並非絕對安全。
    而觀測者預言中的“終焉之門”,以及那被遮蔽的源點之海……
    真正的風暴,還在遠方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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