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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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隨著一聲清脆的哢噠聲響動,血色長河驟然沸騰,渾濁的氣泡裹挾著刺鼻的腥臭衝天而起,猶如滾燙的油鍋迸裂般。天際雷聲的轟鳴,銀蛇般的閃電撕裂著烏雲密布的天空,恍若末世將至。
    淩空懸浮的那團極速逆轉的暴戾黑氣,正是那去而複返的黑衣人,隻聞聽那黑衣人在歎息的同時又發出另外一種陰森淒厲的笑聲……
    正當那黑衣人癲狂之際,隻見玄極掌門,水元真人竟憑空驟然現身於那團黑氣之上。緊接著,古老晦澀的咒文從水元真人體內猛然間噴湧而出,無形之中激射至潭底八卦鎖陣。
    應咒文之聲,自八卦鎖中噴湧而出之潭水,凝聚成一條水龍扶搖直上,須臾間便纏住那道黑影。伴著低沉渾厚的龍吟,盤旋纏繞的水龍驟然收縮,伴隨著一聲撕裂蒼穹之巨響,劍氣淩空劈落——那蘊含著毀天滅地之威能的一劍,竟連虛空似乎都在為之顫抖。
    淒厲的哀嚎聲再次驟然四起,似萬千怨魂同時慟哭般,夾雜著不甘的咒罵與狼狽的喘息在天地間回蕩。當最後一道劍氣轟向黑衣人時,那顫栗的身影如電光閃過,隨著翻湧的玄青黑氣與暗紅血浪,轉瞬消失在空間裂隙之中……
    刹那間,萬籟俱寂。
    這九天玄極八卦鎖,究竟是鎮壓魔物永恒之枷鎖,還是他殘存的血靈中藏有另外一縷未泯的良知?無人能解。唯有藥鋪中那位少女,此刻正凝眸注視著一切。她明澈的眼中交織著對那個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黑衣人的疑惑,和對方才出手相救的那名修士那莫名的熟悉感,以及麵對這巨變中的手足無措……
    但見斷劍輕鳴,紫光流轉之際,那道裂痕竟徐徐愈合如初。劍身紫芒驟盛,映得持劍之人熠熠生輝。此刻那天行健正以指尖輕觸劍脊,竟感一絲溫熱,仿若這沉寂百年的斷橋古劍正依循著他的心跳緩緩蘇醒般。
    驀然,劍身劇震不止,一道紫電自劍尖激射而出,於天行健掌心印下一枚龍形印記。他頓感一股蒼古之力自掌心湧入經脈,眼前忽地浮現萬千破碎之景:血染之斷橋、墜落之星辰、更有那聲洞徹歲月之龍吟……
    正在此刻,那劍身突然竟不受控製地開始劇烈顫抖,驀然間騰空而起,懸停於半空之中。劍脊七星紋路次第點亮,幽光流轉間,遠處接連傳來鎖鏈崩斷的脆響,仿佛有什麽沉睡的禁忌正被這柄重生的古劍所喚醒。
    天行健瞳孔驟然收縮,突然僵立當場,那些破碎的畫麵繼續如潮水般湧入識海。他看見紫衣劍客立於雲端,劍指蒼穹;看見星河倒懸時,龍影自劍鋒衝天而起。掌心龍印灼熱發燙,與劍身星辰紋路交相輝映。泛起妖異霞光。
    而不遠處的鑄劍台四周的玄鐵鎖鏈竟毫無征兆地在刹那間寸寸斷裂,紫芒中浮現出十二道虛幻劍影,如眾星拱月般環繞著斷橋古劍旋轉。若曦突然按住心口,她竟不受控製地開始心痛如絞……噗…難壓翻湧的氣血,終是噴出了一口鮮血……而整座劍塚恰在此刻鮮血落地的刹那竟似受到感應般開始劇烈震顫,千年塵封的劍碑接連亮起血色銘文。
    “是劍魂共鳴……”。若曦話音未落,懸浮的古劍突然調轉劍尖,帶著七顆星辰的軌跡直刺天行健眉心。電光石火間,他本能地並指成訣,龍形印記爆發出耀目金芒。劍尖在距他眉前三寸處戛然而止,劍身紫金二色交織流轉,竟化作液態金屬纏繞上他的右臂……
    遠處傳來山嶽崩塌般的轟鳴,同時地底傳來悶雷般的震動,劍塚穹頂的二十八宿星圖同時亮起。白衣少女若曦望著天行健逐漸被液態金屬包裹的身影,須臾間混沌的靈台忽地一顫……萬千陌生的景象如潮水般湧入識海,與那無數次在她夢中浮現的景象交織纏繞,仿佛都在試圖闡釋那句神秘讖語的真正寓意——龍醒之際,萬劍歸宗…
    紫金光芒如潮水般瞬間吞沒了天行健的視線。右臂傳來撕心裂肺的劇痛,仿佛千萬根銀針在骨髓裏遊走,液態金屬在經脈中奔湧,在骨骼上蝕刻出繁複的星紋。白衣少女的驚呼聲如同隔世之音,劍塚內萬千古劍齊齊震顫,劍塚內所有古劍同時出鞘三寸,而出鞘的錚鳴隨之竟化作驚天動地震耳欲聾的龍吟——
    蒼龍吟,乾坤肅穆!
    猛虎嘯,地動山搖!
    當液態金屬完全覆蓋右臂的刹那,記憶碎片突然拚合成完整的畫麵——那個紫衣劍客的麵容,模糊中竟似曾相識……而那斷橋古劍斬落的既非星辰亦非魔尊,而是纏繞於九重天的玄鐵鎖鏈。此刻劍身七星紋路在他識海中延展,化作北鬥陣勢鎮壓著殘破魂魄。
    原來...這就是劍囚...嘶吼聲中,右臂龍紋驟然迸裂。十二道虛幻劍影如流星般沒入周身大穴,鑄劍台上浮現出巨大的太極陰陽陣圖。
    而穹頂星圖須臾間便降下二十八道璀璨光柱,將天行健籠罩其中。他驚愕地看著金屬化的右臂——斷橋古劍竟從腰間緩緩抽出,劍鋒所過之處,空間如龍鱗般片片碎裂。八卦鎖下的無字碑轟然間炸裂,露出了玄冰中半截青銅劍柄,寒霧繚繞間隱約可見黑霧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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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若曦突然又噴出一口鮮血,體內似乎有一種陌生之力正被強行剝離。天行健想要上前,卻發現身體已被星辰之力禁錮。當斷橋古劍淩空懸浮極速倒旋之際,青銅劍柄呼應著開始劇烈震顫,冰層裂縫中隨之滲出了粘稠如墨的黑霧。
    啊——若曦瞳孔驟縮,聲音因絕望而顫抖,體內那股窮凶霸道之陌生氣息糾纏得她如同被撕裂般痛苦……
    紫光迸發的瞬間,星圖連接應聲而斷。當那天行健將古劍斷橋刺入太極陰眼的刹那,她渾身血液驟然凝固——這決絕的一劍,究竟會劈開怎樣的深淵?
    整座劍塚突然間陷入了短暫的死寂。片刻後,萬千古劍竟齊齊轉向青銅劍柄,劍鋒震顫間發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嗡鳴。若曦屏住呼吸,仿佛能聽見那些沉睡千年的凶戾劍靈正在蘇醒。
    黑霧中仿佛有三隻猩紅豎瞳倏然睜開,同時那黑霧之內的饕餮紋在青銅劍柄上詭異地蠕動。天行健臂甲星紋接連熄滅,無數劍氣如受感召般,自四麵八方同時匯向那古劍。當那道致命劍氣貫穿天行健胸膛時,飛濺的鮮血竟被劍刃貪婪吞噬。
    劍脊龍紋驟然綻放出刺目金光,血絲與劍氣如孽龍纏鬥,最終化作一道幽光沒入劍身與青銅劍柄之間的裂縫……轉瞬間裂痕彌合,古劍重歸於完整。斑駁劍刃凝結著千年寒霜,在他指尖觸碰的刹那,竟傳出三兩聲清越龍吟。
    就在天行健欲要收劍入鞘之際,斷橋古劍突然淩空飛旋。當刻滿人臉的劍身顯露時,最先浮現的那張麵孔,竟然令那白衣少女若曦驚惶間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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