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冰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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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斜陽若影,宛如水墨,塵封往事,恍然如昨。
    “那劍身……怎會浮現如此熟悉的麵容”?那股熟悉的氣息,曆經無數個晨昏交替的思念,和萬千椎心泣血的午夜夢回,記憶的碎片,無論如何也難以拚湊出身後這名男子的真實模樣……而今日,竟突兀地站立於自己身後……
    今日發生的奇事委實太多,令這白衣少女神色間盡是錯愕與震驚……
    而此人,正是那玄極門四大長老之一“明鏡道人”的嫡傳弟子——“真涯子”。那個在八年後令魔道妖人聞之色變的人物……
    “般若寺”四大神僧之一的“慧鑒”大師,亦立於其身後,手中降魔禪杖所散發的金芒,仿若有千斤之重。天行健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遠處已有各派成名長老及門下弟子,聞訊趕來。
    真涯子麵露凝重之色,緩聲道:“乾坤無極秘法雖可淨化魔氣,但那殘劍中所寄宿之殘餘魔力……天行健師兄,可有法將其徹底鎮壓?”
    天行健聞言,微微搖頭,沉默不語。他的目光緊盯著手中的殘劍,隻見那劍身之上,原本遊走的青黑之氣突然像是被某種力量喚醒一般,開始劇烈地躁動起來。那青黑之氣猶如有生命一般,與劍身上的神秘龍紋緊密交織、激烈纏鬥,難分難解。
    天行健的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變得發白,古劍在他手中不住地顫抖著,發出陣陣如泣如訴的劍鳴。這劍鳴仿佛是古劍斷橋在向他訴說著什麽一般,又似乎是在與那神秘龍紋進行著一場殊死搏鬥。
    就在此時,天行健突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氣息從遠處傳來。那是一種令人心悸的威壓,仿佛是萬鬼在哭嚎,又像是魔祖在咆哮。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因為他意識到,這股氣息正是傳說中,那泣血坡之魔殿所慣用的妖法……
    然而,麵對如此恐怖的威壓,天行健卻並未退縮。他猛地抬起頭,發出一陣狂笑,笑聲中竟透露出一股決然之意。望著不遠處那荒塚間,亡於魔坨手下的諸派前輩之碑林,他高舉殘劍,劍指蒼穹,朗聲道:“既如此,晚輩便以此殘軀,再續前輩們未竟之業。”
    但見天行健身形如電,反手掐訣,口中念念有詞,每一個字都如同驚雷般在空氣中炸響。隨著他一句“無極玄罡混元烈”的喝出,單手劍訣如疾風般推向劍身。
    刹那間,劍光如火山噴發,直衝雲霄,仿佛要撕裂蒼穹。那柄已染過他鮮血的古劍,在這一刻綻放出無與倫比的光芒,成為天地間最鋒利的封印。劍光如瀑,如銀河倒瀉,氣勢磅礴,令人心悸。
    天行健的衣袂在劍光中翻飛,而整座斷橋卻在這恐怖的力量下開始簌簌震顫,仿佛隨時都會崩裂。
    真涯子掌中長劍應聲劇烈顫動,臉色變得凝重無比,而慧鑒上人的手中念珠更是迸散開來,仿佛無法承受這股強大的威壓。
    天行健眼角緩緩滲出了血淚,劍尖突然調轉刺入自己丹田。本命精血順著劍紋逆流而上,劍身浮現的洪罡七星陣圖頓時大亮。遠處傳來琉璃破碎之聲,魔祖虛影在那法陣光柱中開始寸寸龜裂……
    慧鑒上人忽然合十大笑:好個血祭七星。老魔頭當年留的後手,竟是讓天行健師兄在今日...咳咳...話未說完便咳出黑血。隨著最後一縷夕陽沉入山脊時,那柄上古九天神兵正將漫天魔氣緩緩吸納入七枚血色星芒之中。劍身表麵細密玄罡陣法與無極龍紋,七枚星芒竟開始逆向旋轉。
    慧鑒上人袈裟無風自動,嘶聲道:不好!那魔祖...話音未落,整座橋轟然塌陷三丈,地底傳來鎖鏈掙斷的錚鳴。真涯子袖中玉符盡碎,卻見劍身迸射青光——哪是什麽星芒噬魔,分明是魔祖借七星大陣反煉血食!
    天行健指尖突然顫動,恍惚間,劍柄處纏繞的黑氣中仿佛睜開了三隻猩紅豎瞳……當年魔尊兵解前最後的畫麵驟然清晰:那魔頭嘴角那抹詭異微笑,劍柄處暗印的血咒...原來所謂的通天道行,早被魔祖種下噬心曆咒之心魔。橋下傳來黏膩蠕動聲,千百條布滿吸盤的觸須正順著劍身攀援而上。
    七枚星芒突然炸成血霧。慧鑒上人捏碎的佛珠裏突然飛出十二道金符,卻在觸及血霧時化作漆黑蛆蟲。真涯子並指劃像左臂,鮮血在虛空畫出敕令:諸天氣蕩蕩——下半截咒文卻卡在喉頭,他驚覺自己吐出的竟是魔坨本命咒言。
    劍身表皮附著的黏膩觸須簌簌剝落,露出內裏蠕動的猩紅血肉。那柄古劍已與觸須融為一體,劍脊正裂開鋸齒狀口器。地底緩緩升起九根青銅柱,柱身移動之時,竟然拚接成了浮凸其上的三大派開山祖師——無極老祖那滿是痛苦的麵容……
    當第一顆星鬥染上血色時,天行健的右臂,正極速遊走著玄青黑氣,撕裂筋肉的聲音劈啪作響。形成旋轉光柱轟然撞向了真涯子胸膛。真涯子驚愕之餘,終於看清了天行健眼底那抹熟悉的劍光——難道那無極老祖的殘魂竟一直在與魔坨相互纏鬥嗎?真涯子倒飛著撞向青銅柱的刹那,天行健以無極混元真氣陡然將其穩穩護住,其周身流轉的正是太極周天咒文。須臾之間,虛空之中一道淩厲劍氣如驚鴻般直刺法陣,刹那間,覆蓋千裏的巨大陣紋驟然間四射而出。
    劍鳴聲突然清越如鳳啼,真涯子仿佛已恢複清明。原來這魔頭殘存的意識剛剛險些控製了自己!天行健以左手結印,正引動地脈中沉寂三百年的誅魔劍意。
    七星陣圖再次閃耀之際,每一道星軌皆流淌著魔尊艾無言與天行健二人的本命精血。恍惚間,那虛空中魔坨再次厲聲長嘯,那柄扭曲的古劍忽地調轉劍尖,挾著漫天觸須直刺八卦鎖陣陽眼深處……
    隨著劍鋒刺入的刹那,世界驟然失聲,時間仿佛凝固如同冰封,一時間,萬籟俱寂……
    黎明將至,黑暗如墨,青銅柱轟然倒塌。東方漸白,旋渦殘碑上,七星連珠的古老卦象緩緩浮現,那卦象正自顯現之際,八道赤紅火柱破土而出,猶如暴怒的火龍直衝天際,熾烈的焰浪翻卷著吞噬四周空氣。
    隻見那天行健衣袂翻飛間劍指疾劃,身形似流雲追月,混元真氣在掌心凝成耀眼白芒。掌風過處空間扭曲震顫,回身竟似硬生生撕開一條真空通道——一道摧山裂石的罡氣徑直劈向那烈焰翻騰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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