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斷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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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淵潭畔,天行健身負重傷,奄奄一息地躺在那斷橋之上。他渾身浴血,右臂脫臼,以一種詭異的姿勢扭曲著。他氣若遊絲,深可見骨的傷口在那殘破的道袍裂縫處,赫然可見,仿佛在訴說著方才被那毀天滅地的一擊。
在他不遠處,一個身披黑鬥篷之人周身黑氣彌漫,腳下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臭青黑之氣。此人四周,玄極門下的長老和弟子、正道各派高手弟子,以及魔教各派的高手、長老們的殘肢斷體、破碎的頭顱、血肉模糊的慘狀,多達百餘人,其景慘不忍睹,令人毛骨悚然。
而此人正陰惻惻地笑著激射手中的斷魂釘,攻擊著前來圍攻的玄極門弟子和外援的正道各派高手!瞬間,嗖嗖嗖又發出十數道斷魂釘,緊接著便是陣陣慘呼聲。中暗器者無不麵容扭曲,七竅中流淌著黑色的粘稠血液……
隻見一位首座長老剛要怒斥段……剛剛開口,便已被飛身而來的黑鬥篷砸碎頭顱,頓時血漿四濺!旁邊救人的還未出手,便已被砍去左手。那邊戰況激烈,呈膠著之勢……
這邊,隻見一個黑鬥篷周身黑氣劇烈翻滾,巨大的黑鬥篷將此人緊緊包裹,仿佛此人天生就無法見光,更不能暴露他那黑鬥篷下的陰暗。此刻,眼見越聚人越多,他正思索著如何逃離這玄淵潭。
來者何人?竟敢在我玄極門撒野,隻見那拈花道人弟子龍嘯淵正對著那黑鬥篷怒聲嗬斥著。然而,黑鬥篷之下,卻毫無回應。唯有那如毒蛇般的雙眼,死死地盯著龍嘯淵。此時,如月大師聞訊趕來,人未至,破空之聲已響徹天際,巨大的音爆仿佛要將前方的空氣撕裂,隻見一道夾雜著九天雷火之玄紫光柱,淩空劈向龍嘯淵身旁黑鬥篷之處……
轟然一聲!這股排山倒海的恐怖力量沿著此人其站立之處撕開一道長達數十丈的溝壑。溝壑底部,紫金之氣噴湧而上。那龍嘯淵驚恐萬分,尚未反應過來,就已被這玄紫神功的衝擊波震飛十餘丈,待他慌忙起身,驚惶失措地嚷道:師叔……那人呢?
雲月大師神色凜然,對周遭充耳不聞,銳利的目光如利刃般刺向戰場。隻見法寶交擊迸發炫目光華,刀劍破空發出淒厲尖嘯!斷肢橫飛間,有人癲狂嘶吼,有人哀哀求饒。當她瞥見斷橋上氣若遊絲的天行健時,眉峰微蹙:何人傷他至此?
此時,龍嘯淵的目光仍在四處搜尋著方才被如月大師毀滅一擊後憑空消失的黑鬥篷。如月大師對他怒喝:到底是怎麽回事?龍嘯淵這才慌忙收回搜尋的目光,眼神中充滿惶恐與猶疑,戰戰兢兢地答道:回師叔,家師嚴令弟子等人需日夜守護本門安全,以防萬一,更何況此間數月已有多股力量暗中潛入本門!此玄淵潭禁地的安全更是重中之重……
隻見那如月大師眼神凝重,凝視著場內那幾股戰團,戰況異常激烈,他袖袍輕拂,沉聲道:“說重點!”
“是。師叔!清晨弟子奉命帶人巡山至此,忽見一女子遭一黑鬥篷追殺。弟子正疑惑光天化日之下,此等餘孽怎敢如此囂張跋扈,竟敢在本門放肆!便立即飛奔過去救那女子”龍嘯淵言語吞吐,神色慌張。
“說下去……”如月大師目光如炬,掃向龍嘯淵,見他麵色慘白,聲音顫抖,滿臉驚懼地望著自己。
如月大師怒喝道:“你最好如實交代!”
“遵,遵命……”龍嘯淵顯然對這位如月大師頗為忌憚,隻因這如月大師剛正不阿,冷若冰霜,脾氣更是火爆,向來言出必行。
龍嘯淵低頭道:“弟子飛身前往,後邊跟著師弟蕭萬揚……”
如月大師氣得臉色發青,笑罵道:“又關蕭萬揚何事?少廢話,你說重點!”
那龍嘯淵如小雞啄米般不住點頭:“是!師叔……弟子飛身而起,一掌擊向那黑鬥篷,眼看著這一掌必中,豈料那黑鬥篷挾持著的那女子,回手便是一刀。直直朝著弟子麵門砍來!事發突然,另外弟子對此女根本毫無防備。正在弟子深感生還無望之際——”
正說著,龍嘯淵眼中流露出懊悔與震驚交織的神色,悲愴道:“正當弟子以為必死無疑之時,天行健師兄突然出手,奪下了那女子手中的刀”。
如月大師震驚不已:“你說什麽?”
正是。弟子正驚詫這是何等速度之際,忽聞那天行健師兄一聲悶哼,竟吐出一口鮮血。隻因救弟子奪刀之際,未及回神,身後空門大開,以致於遭那黑鬥篷致命的一擊。
言及此處,那龍嘯淵眼中閃爍著怒不可遏與驚恐萬分之色,嘶吼道:天行健師兄絕未料到,被那段老鬼一擊之後,又一黑鬥篷趁空擋再行襲擊。其恐怖實力絕不在那段老鬼之下……那黑鬥篷就是剛剛被師叔……還有那漫山遍野的魔教餘孽早已潛伏於玄淵潭四周……
如月大師驚愕道:你說什麽?怎會如此?隨後,如月大師看向場中這數百魔教餘孽,竟非攻上前來,而是潛伏於此,頓時怒發衝冠,嗬斥道:你負責巡山,竟還有臉說?那龍嘯淵委屈叫嚷道:此非弟子之過,要怪就怪那胡少子!如月大師怒極道:此事與死人何幹?你竟然……竟連死人都不放過,拉來墊背?還不速速與我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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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龍嘯淵滿臉沮喪道:師叔有所不知,那胡少子雖死不假,但他……但他生前卻做了件驚天動地之大事……何事?快講!
那胡少子耗費四十餘年,竟挖通了一條通向本門禁地玄淵潭的地道!如月怒罵道:休要胡言!那條密道早已坍塌。龍嘯淵眼中閃爍著絕望,反駁道:可是,可是那第三個黑鬥篷和後來的攝魄堂、斷情穀,以及斷魂教,另有多股派係魔教餘孽眾高手,確是從玄淵潭底冒出的啊。如月大師震驚道:你再說一遍!
那龍嘯淵遂將那被師叔恐怖之力玄紫神功擊飛的第三個黑鬥篷,如何在天行健師兄突遭段攝黎老鬼偷襲時,那第三個黑鬥篷又如何連環襲擊的經過,一一講與如月大師。直將那如月驚得呆愣原地……
隨後,那龍嘯淵接著道:若非那段攝黎段老鬼偷襲在先,那第三個黑鬥篷突然襲擊在後,天行健師兄也不能重傷至此。如月一把抓住龍嘯淵胳膊道:你是說,他們兩個偷襲在先襲擊在後居然還有人襲擊那天行健?龍嘯淵眼中流露出恐懼之色和萬難相信的神色被如月盡收眼底,如月大師冷聲道:你的意思,是還有不止一個襲擊於他?
正是!龍嘯淵道,那不知從哪裏突然冒出來的大批高手多達百人群起而攻之。直奔那天行健師兄,似乎,似乎是早有預謀。而且……而且那個段老鬼見那天行健師兄奄奄一息之際,還一個勁的逼迫讓師兄放聰明些交出來什麽一樣!
如月大師心頭一驚,這中州天下四野八荒竟有多達幾十股力量,為了那兩件至寶,竟然全都如此喪心病狂。連此前的攝魄堂、斷情穀、斷魂教等死對頭,都聯手合作了。隻見如月不再理會龍嘯淵的廢話,身形猛然激射而出,玄紫金光如長虹貫日,轟然間雷鳴電閃,紫金光柱如巨石壓卵般砸向地麵。刹那間,場內一片混亂,魔教餘孽紛紛倒地……
隨著後續趕來的首座拈花、真涯子,以及水月大師座下弟子紫瑤、思楠等後起之秀,還有大批玄極高手紛紛加入戰團,場內戰況呈現出壓倒性的一邊倒。魔教餘孽開始有人抱頭鼠竄,倉皇逃走……
刹那間,天地驟然變色。淒厲的哀嚎從四麵八方湧來,似要撕裂耳膜。烏雲如墨翻滾,瞬間吞噬天光,狂風卷起數十丈高的黑霧,隨著黑霧稍退,漸漸在地麵現出四列森森白骨。竟似憑空冒出來一般,青黑煞氣化作颶風環繞其間,骷髏兵陣踏著整齊步伐向前推進。千萬冤魂齊聲尖嘯,哭嚎、獰笑、抓撓聲交織著慟哭欲絕之聲,令人毛骨悚然,仿佛死亡正一步步逼近……
眾人驚駭欲絕之際,一團黑氣如龍卷風般急速旋轉翻騰,圍繞著中間盤膝而坐之人。此人淩空懸浮於地麵一丈之處,此人披頭散發,長發如毒蛇狂舞。他雙目赤紅似血,麵容扭曲猙獰如惡鬼再生,周身纏繞的黑氣化作無數猙獰鬼手,仿佛要將世間生靈盡數拖入無間煉獄一般……
此時,一名初入玄極門的年輕弟子,血氣方剛,恰巧攔住了骷髏陰兵。這青年弟子毫無畏懼,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架勢……隻見他驟然運行玄極門乾罡真雷斷真決,傾注真氣於劍身,猛然飛身刺入那團黑氣之中——地麵上眾人皆屏息凝神。刹那間,那弟子竟似刺進了虛空之中,時間凝固的刹那,隻見那弟子竟被自己強大的劍氣從前胸穿透後背!
隻見那弟子口中噴出一條血線,直衝向麵前黑氣旋轉翻騰中的人。那人竟然毫不躲閃,貪婪的雙眼射出一道光芒,將那鮮血盡數吸入腹中。
麵前那弟子的眼神充滿絕望,大驚失色,仿佛豁出去一般,憤然吼道:“你是何人?膽敢來我玄極門撒野?”
“鄙姓佟!”
“啊!——”
伴隨著那年輕弟子最後一聲淒厲的呼喊……佟枯祖發出一聲九幽慟聲波——隻見那少年已經血肉橫飛。竟然是被那佟枯祖給震碎了……
場中懼怕佟老怪物的魔教餘孽,竟然暫時放下了奪取和搜尋那鳳羽神劍斬因果仙兵的念頭。紛紛轉身逃竄,生怕與那老怪物爭奪會落得和那年輕弟子一樣的下場。
魔教各派眾人皆準備四散而逃。場中那佘堂主夫人正恨鐵不成鋼地破口大罵著,那段攝黎老鬼和其女段欣欣則作壁上觀,那毒青古毒老鬼正聯合四大護法與那真涯子激烈廝殺,而水月大師及各脈首座長老已經力不從心。
佟老怪豈會錯過玄極門這千載難逢的虛弱時機?他驅使著鬼魅陰兵大開殺戒,橫掃四方,所過之處血肉橫飛,但凡阻攔踏平玄極門者,皆化作齏粉!血戰經久不息,屠戮愈演愈烈……
腥風血雨籠罩天地......
就在生民有倒懸之危。玄極門與正道各派即將傾覆之際,一聲撼動九霄的龍吟撕裂長空——
驟然間在眾人耳畔炸響!玄淵潭水瞬間倒卷,一道璀璨奪目的玄青光柱破水而出,衝天而起。待光華稍斂,隻見一位仙風道骨的老者淩空而立,周身環繞著萬千真言符咒,儼然已臻羽化登仙之境……
是水元真人!場下頓時嘩然。六年有餘未曾再見掌門水元之麵,此刻現身,竟是在此生死存亡之際破關而出。玄極門弟子熱淚盈眶,紛紛跪拜高呼:弟子恭迎掌門真人!
隻見那水元真人目光如電,與如月大師眼神交匯刹那,後者當即厲喝:退!令出如山,玄極門人瞬息退散十之八九。
未等佟枯祖等魔頭反應過來,一道裹挾著洪荒之力的劍氣已撕裂長空——龍吟虎嘯震徹寰宇,紫電驚雷撕裂蒼穹!
轟——
斷橋古劍攜毀天滅地之威橫掃千軍,摧枯拉朽,魔教妖人瞬間灰飛煙滅。
待煙塵散盡,唯見一道百丈劍痕深嵌大地,宛若天塹。
玄極門下弟子,尚未從方才古劍斷橋那毀天滅地之威中回過神來。
突然!拈花道人一聲大喝:快將他攔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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